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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紧接着便听到了一阵男声,“还是早些回去吧,此间风口大,吹坏了身体便不好了。”
“今日阳光真是好,十分适合遛弯。”君卿安笑道。
“可当心你怀里揣着的,你身子骨向来不爽利,小心着点。”君华裳蹙蹙眉。
“知道啦,现在小裳也真是个大姑娘了呢,懂得教训我了。”缓缓站起身偿。
完颜宥在后边拦着她:“你慢些,当心地滑。”
慕北琰只觉得心骤然间一松又一紧撄。
她与完颜宥一起了么?
他只听到自己心里的声音:“难道不可以么?”
在她毒发时,在她茫然无助时,他样样不在她周围。
方才君华裳说的一句一句,他放在心里咀嚼了好久好久,才知晓自己听的句句属实。
在月牙门前踟蹰了许久,慕北琰终于还是转身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去。
却听到身后凉凉一句:“咦?这不是北琰兄么。”
慕北琰转身,视线擦过君卿安的面庞,汇聚到完颜宥这边。
阵阵北风袭来,卷席着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完颜兄别来无恙。”
“不知北琰兄来此可有何事?”完颜宥笑道,上前拍了拍慕北琰的肩膀。
两人的身量差不多,完颜宥却在气场上胜了几分。
“公事公办而已。”慕北琰笑道。
君卿安听完这话后,心里冷笑,果真呢,除了在某些事情上契合,其余时候一见了面便仿佛陌生人一般。
虽然时至今日,她还是有些不信,但是现实就是现实,往往总是这么鲜血淋漓。
场面便僵持了许久。
君卿安脸上瞧不出情绪来,却悄悄拢紧了衣服,“咱们不如先回去吧,我有些乏了。”
完颜宥一脸宠溺地瞧着君卿安:“依你。”
于是当着慕北琰的面将君卿安抱起,回过头来与慕北琰道别:“既如此,我便先行与夫人回去,北琰兄且先赏赏这院子,陈知县虽说不靠谱了些,但是这院子挺不错……”
慕北琰仿佛失聪了一般,并没有听明这番话,而完颜宥在耳边轻轻道明的那句他却认认真真听清了。
他说的是:“还是我,赢了。”
待完颜宥走远,慕北琰一拳砸进了那青石砌成的院墙中。
究竟是缘浅、缘浅。
明明就是来寻她的,明明就是受不了这样的煎熬,所以奔赴至此。
一开口却变成了为公事而来。
是我将你拱手与人……
你说你的小字是渺渺之时,我竟念起了那首《离***》,屈原的香草美人散尽,只这句深得我心。“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
如今你,已是别人的妻。
想想咱们认识的这半年来,分明是我将你拖入万劫不复。师父曾经托我照顾你,初时我便是本着这样的心理接近你。
谁知我,玩笑话竟当真了呢。
……
君卿安回到屋子,挣扎着从完颜宥怀中下来。
却脚底一软生生扶着门口跪坐了下来,胃里一阵翻腾,不住地干呕。
却吐不出些许东西来。到最后,竟分不清是胃里难受还是悲伤,混杂着泪水与干呕着。
完颜宥俯下身来拍拍她的背。
递上一杯温水:“你这又是何苦。”
君卿安虚弱地瞧了瞧他:“不关你的事。”
完颜宥开口:“如何不关我的事?我可是,孩子的‘父亲’。”
君卿安眼神暗了暗,扶着门檐站起身:“不关你的事。”
是啊,她再一次遇到他,便是以这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的。
明知心里的波澜,却还是要装作平静如常。
都说戏子向来最负技艺,披着面皮却还是要强颜欢笑,如何不像她如今的处境?
这可真难哪。
看着他从那场梦境走出后,便如同换了一个人似的。
看着她的目光,如同陌生人。
“我扶你。”完颜宥将她扶到塌上。
“完颜宥,你何必对我如此。”君卿安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道。
“我心甘情愿,你不欠我的。”完颜宥理了理她额前的发。
君卿安默了默:“我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这劳什子公主你又甘愿做么?”完颜宥笑道,“你那父皇,又何曾好好待过你。”
君卿安从他的面庞上转过眼:“娘亲的遗命我还没有完成,我如何放弃。”
“跟我回北漠。”完颜宥的声音响起。
“你也该找个好可敦,而不是在我身上耗费太多时间。”君卿安抚上他的手,“父皇的圣旨罚我守一年皇陵,一年之后,记得带着这个孩子离开这是非之地。”
完颜宥站起身。
“完颜宥,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君卿安攥着他的衣角。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去送死么。”完颜宥凉凉的声音穿过耳鼓膜。
“都是我一个人的主意。”
完颜宥转身扳过君卿安的肩膀:“那我呢?我什么时候才能在你心里排上位置?”
“你这么些年来,有真正为自己活过么?你要为你娘亲报仇,你要成全了慕北琰,你有为自己考虑过么?我发过毒誓,这辈子只守着你一人,所以,你休想再从我身边逃离。”
“我知道你本不是那樊笼中的人,你不过是为使命所累,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反正我也差不了多少年,我陪你耗!”
“我不在乎你过往的种种,你早就是,我的可敦。”
君卿安莞尔:“可你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
君卿安指着自己的心的位置:“我不能没有他。”
是啊,叫她如今,如何再逃离。
完颜宥愣了愣神,终于还是,放松了对她的钳制。
“你先休息,妇人怀孕时候,是不能大悲大喜的。”完颜宥为她加了床棉被,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她的这间屋子。
只剩失落,掷地无声。
……
慕北琰稳了稳神,去寻柒棠。
柒棠缄默不语。
“柒棠,我只是想知道她的情况。”
“公子您就别问我了,公主殿下经不住这样的折腾了。”柒棠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且问你,她这段时间以来,可曾毒发过?”
柒棠咬咬唇,喏喏开口:“有过的。”
“我去瞧瞧她。”慕北琰知晓在她这里问不出什么来,还是去把把脉才能知晓情形。
“公子……”
“放心,我有分寸。”慕北琰无奈笑道,“为何你如今,也这么惧怕起我来。”
待慕北琰走后,柒棠这才缓缓站起身。
她想说,公主殿下日日夜夜思念着您,就算是梦里也会惊呼您的名字;她想说,她的孩子就是您的,奴婢马上就有小主子了;她想说……
可她又怎能破坏如今这般相安无事的气氛。
纵使对于谁,也不好过。
毕竟他们卷入的,是这场风云诡谲的局,动辄便会被牵引。
她不能做这局中的改变者,她怎能……
……
慕北琰轻巧地翻入了君卿安的屋子。
突然觉得这情形,有些像之前在宫中的模样。
不同的是,他来了却自己的心,她已然是别人的妻子。
一别多日,竟如同一别经年一般。
她还是,睡觉那么不老实,手腕还翻在外边。
慕北琰探上她的脉息。
而他却不知晓,塌上的这人,并没有入睡。
君卿安藏起了自己的眼睛,贪婪地望着他。
月华散落,他的模样如同刀刻一般。
慕北琰惊叹于她如今的脉息,余毒竟消散了几分。
却是喜脉无疑。
莫非是孩子将她的毒吸收了些许么?
可这脉息,像是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
而她,却选择了,与完颜宥一同,将这孩子生下来么?
两个月前,她分明还在他身边。与他一起,婉转流连。
“才解相思衫,梦啼泪阑干。”
他要做父亲了么?空出来的双手探上她尚还略突显的小腹。
这里,已经有了他的血脉了么。
而他还未完全体会到做父亲的欣喜之时,却突然意识到,这个孩子,不能留。
正如它的到来一般,本就是无心之失,本就是承载了他们之间的疏离。
纵使它被生下来,也不得不因这顽毒而亡。
她与他的骨血,却只能遭遇这样的命运。
君卿安在暗处看到了他的伤神。
心里冷笑一声,果然他都不愿意留它呢,在他属于大梁的生命中有这样的污点,应该会受到众多人的谩骂吧?
她不过是敌国公主,如何能与他并肩而立?
暗夜之中,听到他的吐息:“渺渺,我想你。”
---题外话---纠葛是为你说,爱恨蹉跎。
竟不能道明我心里曲折,虚与委蛇。
忐忑不言讲,生死难琢磨
岁月山河,我只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