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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王仪驾,气派威严,让人心生畏惧。
凌家所在的胡同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噤声垫脚眺望,想透过封锁胡同口的侍卫空隙间窥得点皇家威仪。
凌府早已大开着正门,卸下门槛迎沈沧钰车驾,挽夏与家人立在绘松竹云纹的影壁前,见车驾停下众人便想要叩行大礼。
男子淡淡的声音却先从车里飘了出来:“众位不必多礼。”紧接着,玉树之姿的身影自车中出来,踏在石板地上的脚步沉稳有力。
俊隽的男子神色清冷,束金冠,一身明黄色绣四爪金龙的亲王袍服,举手投足间尽是肃穆的威严气势。
凌老太太见着传闻中的璟亲王,被他气势所震得心惊,二房姐妹眼中有着亮光却也带着惧意与慌乱,忙跟着长辈们垂头,看着那有繁复精美绣纹的鞋子步步前来。惯来娇蛮胆大的挽静在垂头后又偷偷去瞄,表情有一瞬的痴色。
挽夏则闭了闭眼,沈沧钰在阳光下灼眼的明黄身影挥之不去,叫她目中生疼。
虽是有着免礼一说,待他近了凌家人依旧纷纷福身或行揖礼,齐声恭敬道见过璟亲王。
沈沧钰视线快速在人群中那抹粉色掠过。
“免礼。”他声音依旧淡淡的,没有丝毫情绪起伏。
凌家众人直起腰,王培恭敬的将圣旨捧到他跟前,他伸手握住,“凌氏女凌挽夏接旨。”
凌家人当即全跪了下来。
他视线又落在出列跪到最前方的小姑娘身上。
小姑娘恭敬伏在地面上,白皙纤细的脖子露出一小截,耳间的珍珠耳坠垂落在旁边,莹润辉光竟不及她雪肤一分。
珍珠耳坠……他目光在上边停留半会,想到王培昨日晚间的回话,李靳修昨日在银楼给小姑娘送了对珍珠耳坠,形容上与她耳间这对八分像。
他呼吸沉寂,握住圣旨的手背青筋浮现,很快又消失不见。
情绪变化瞬间,他已展开卷轴,将内容缓缓念出,声音淡如水,带着初秋天气那种微凉。
“……为朕义女,钦封郡主,封号温娴,食禄八百石,赐南珠一斛,玉如意一对,赏绫罗绸缎各十匹………”
旨意从沈沧钰口中字字流泻,念至最后,他眸中极快闪过抹讽意。
他发妻耳间戴着外男送的耳坠,而他在宣读册封发妻为郡主、为他义侄女的旨意,这重来的一世,当真是讥讽!是机缘巧合还是哪里错了,事情总与他知道的有偏差。
最后一个字音结束,挽夏高声三呼万岁谢恩,手心朝上举过头顶。
沈沧钰听着她清脆的声音,敛了神思,他看见白嫩手心上的伤已结成了痂,轻轻将明黄圣旨放到她手中。
“礼部已连日赶制好了郡主服制,温…娴,你去换了衣裳好随我进宫。”皇侄女三字他喊不出来,亦不想喊,折中轻声唤了她封号,去托她的手方便她站起来。
挽夏不动声色抬高了手,没让他沾得自己半分,在他面前身姿站得笔直,小脸带着浅笑:“谢七皇叔,还请七皇叔移步喝杯茶稍等片刻。”
沈沧钰察觉到她方才的回避,眸光闪动一下,平定自己情绪般去想她该是碍着身份不敢受,遂淡然嗯一声算是应下。凌老太太见此立即请了他往正厅去。
挽夏则带着丫鬟婆子,将赏赐的东西都带回到院子去,重新梳妆。
坐到妆台前,她伸手自己去摘耳坠,摸到那圆大的珍珠时,她微微一怔,旋即取下放在眼前。
这是……李靳修送的那对?!
她终于明白堂姐们怪怪的目光为何,别人昨儿才送的东西,今儿巴巴就戴上了,任谁也得要多想。
她选首饰时只是扫了眼,梳妆也没有看镜子,完全没有发现不对。
拜李靳修所赐,她又把自己坑了次!
“把这对耳坠收起来,以后都别拿出来!”她眉眼冷了下去,将东西随意丢妆台上。
桃香看着耳坠心里一跳,不明所以。这是烨少爷送来的,难道小姐和少爷闹别扭了?可是看两人神色也没有显露啊。
桃香不安想着又不敢多问,忙将耳坠收了起来。
再折回房间时,桃香听见她在吩咐顾妈妈什么:“……按我说的去喊了人来就是,她若要闹,叫她闹着等我回来。”
挽夏声音很平静,脸上却带着笑容,那种笑清清浅浅透着冷意。桃香看得心惊,想到梨香说小主子近来情绪不对性子也冷了许多,她到这会才真的感受到了。常大大咧咧的她也跟着起了忧虑。
两刻钟后,大妆的挽夏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
着大红云霞翟文霞帔的小姑娘款步而来,她步伐平稳,行走间裙裾的金色绣纹似波浪起伏,冠上珠结在侧脸边微晃,阳光照耀下贵气又华美。身姿笔直,眉宇间的从容自持让小姑娘本身那清傲似寒梅的气质越发突显,小小的身板自生一股不可冒犯的威仪。
厅堂众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过去,沈沧钰看着气势非凡的小姑娘,不自觉就显了笑意,仿佛看到前世大妆的她。
她是适合这种庄重装扮的,只是年岁尚小,又只是郡主服制,还未能再将她的美与贵全衬托出来。前世一身王妃冠服的她才是美得惊人,那种美带着张扬凌驾一切的傲然,仿佛所有人都该匍匐在她裙下听从差遣。
挽夏留意到他唇边的笑意,眸光微动。
他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他不是惯来性子冷清,虽然前世与她相处他常会露了笑,却在外人面前从不显的。
挽夏想得眉心一跳,她觉得以后能躲着沈沧钰绝对不见的好,他心思深沉,这笑让她起了种毛骨悚然的寒意。
“让七皇叔久等了。”她不动声色走上前,朝他福了一礼。
沈沧钰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似昙花一现。“走吧。”
她只得跟在他身后,然后侧头朝脸上写满担忧的娘亲眨眼笑。
凌家人送至影壁,挽夏来到车边上看着大红绒锻面的脚凳,就侧身是想让沈沧钰先行。她如今再厌烦他,论礼论身份,她都不能越矩。
她身后传来男子低沉的声音:“无妨。”
那么近,气息就洒落在她发间,他高大的身影还将她笼罩,似一座山阻隔了阳光,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体温似的。她心跳顿时加速,呼吸间全是男子身上淡淡似玉簪又带了青松清幽的熏香味,与他的人一样清冷。
她想避开他的气息,只得暗咬牙踩上脚凳,想要快速上车。
腰间却是被炙热的手掌贴住了,那热度居然透过繁复的袍服,就那么烙在她肌肤上一样,烫得她脑海里有一瞬空白。瞬间恍惚过后,却是惊与怒!
他怎么敢揽她的腰!!
羞愤怒中她猛然用手肘往后撞去,沈沧钰察觉,快速侧了侧身并顺势提了她腰,直接将她稳稳推上了车。
两人背对着众人,挽夏又娇小,身形都被沈沧钰遮挡,便是这样的大动作落在后边众人眼中只像是小姑娘没踩稳,险些要摔倒,却被他轻轻扶了把。两人间那点暗涌无人发现。
挽夏站在车辕上被气得唇都有些抖。
她一侧头恰好看见身后的凌家人,眼皮跳了跳,拼命忍下想回头给沈沧钰一巴掌的冲动,弯腰钻进马车。
“再低些。”
她弯腰那刻身后的男子大掌压了压她的冠,是防止她撞到门框上。
挽夏拳头倏地握紧。
沈沧钰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两人终于都坐到车里,挽夏冷着脸离他远远的。
沈沧钰见她坐稳便敲了敲车壁,马车很快便平稳驶出了凌府。
马车徐徐而动,沈沧钰在微暗的车厢内凝视着她,回想到刚才手中掌握的纤细。她就离他那么近,她身上熟悉的玉兰香萦绕在他鼻尖,压抑许久的思念就控制不住汹涌,他想抱抱她。前世自从她伤了他投湖后,已经有十余年了,十余年身边都没有她的气息……
他就真的去抱了她,但还是顾忌着,顾忌彼此的身份,顾忌着凌家一众,只是轻轻一揽。这一揽暂且够压下他血液里翻涌的冲动。
可也是有些遗憾的,前世他也喜欢将她抱上车,也会要她注意门框怕她碰着,每当这种时候她都会侧头朝他甜笑。而他现在换来的可是朝胸膛来的凌厉肘击。
他似乎把她惹生气了……
亲王仪驾渐远,从见到沈沧钰心就乱跳的凌挽静目光还有些发痴。她以为靳修表哥已是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却不曾想璟王亦是如此年轻如此俊逸,尽管这位男子神色漠然,威严得叫人心颤,可正是这种震人的气势叫人生佩生慕……
凌挽静是被姐姐推了一下才真正回过神来,秀美的小脸霎时泛起红晕,凌挽宁不知妹妹心思皱着眉扫了她眼,跟在母亲身后往内宅走。苏氏脑海里不断回放着方才见到画面,璟王身形挡住了,她看不太清楚,可那动作……女儿是被璟王抱上车了吧,是抱上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