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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夜晚遇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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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要杀她!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方玉桁那里几句话就解决问题,她还在奇怪太子这一手怎么如此没有力道,原来还有后招在这里等着她啊。

    因为宵禁,大街上半个人影子都看不到,在这里将她暗杀,基本上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她自己有三名暗卫,因为出来急并未增加人手。身手最好的蒋隋已经带着“逃犯”走了,还剩下两个,俨然不会是那一墙头黑衣人的对手。

    就在那一箭射偏之后,卫子楠当机立断,弃了马匹,灵巧地往墙角躲藏。那一排弓箭嗖嗖射出,密如急雨,一箭箭立刻就要取她性命。

    虽然她动作快,却快不过弓箭,她手中长剑权且挡掉一二。只听得箭头没入*的闷响声传来,她的一名暗卫,关键时刻冲至她身前,虽然用兵刃挡下大批箭矢,却仍被一箭射穿心口,当场毙命。

    “他娘的!”

    比高北蛮子还阴!

    她只剩下一名暗卫,对方却有十几人,想要全身而退,难于登天。看来,今天八成得死在这儿了……逃出生天的机会瞧着不大啊。

    她摸摸腰间,没有发现信号弹——上朝时禁止夹带私物,她下朝后一直忙到现在,连朝服都还未换下来,哪想到还会出入凶险之地,信号弹自然没有带上。

    寻常时候,只要她换上便装,在外走动都会带上一发信号弹。对方这是算准了她身上没有救命的东西……

    虽然知道结局大概只有一死,但束手就擒不是她的风格。她敢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和太子做对到底,就敢在生死逆境殊死一搏。

    卫子楠借着暗卫给她创造的条件,借着黑暗和墙壁调转方向,猫着腰从一处巷子里穿出去,没有往恒王府走,而是往她的忠武侯府去了。

    如果她刚刚躲藏的那一下瞒过了黑衣人的眼睛,他们若要追,必定会往恒王府方向去,那么她就可以争取到时间,赶去忠武侯府。

    她的一千府兵实际上只有五百,有一半还驻守在忠武侯府,足够她用来应付这波刺杀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一招管用了。那拨黑衣人在屠杀了她的暗卫之后,就往恒王府方向追过去了。

    卫子楠骨子里那股血性被渐渐点燃,轻蔑地笑了笑,猫着腰从巷子里穿到对街。算算脚程,这样的速度到达忠武侯府,至少要两盏茶时。

    她没有多少时间,那些黑衣人一旦发现情况不对,就会折返回来,不必细想就该知道她实际上是去哪里了。况且,追人的话,分头追才是上上策,大部分黑衣人往恒王府方向去,绝对还有小部分分散了寻她。

    这种一步走错满盘皆输的情况,她遭遇过很多次,倒没有被吓得软了手脚。只是如今有了牵挂,她的命不再只是她自己的了,说不着急是骗人的。

    她脚步飞快地赶去忠武侯府,没打算东躲西藏,而是直接在无人的街道上飞奔而去。她知道,没那个时间给她一边躲藏一边赶路,因为一旦黑衣人感觉不对,就会在忠武侯府附近等着她,等她到了就是自投罗网。

    她的计划没有错,只可惜,黑衣人比她预想地还要早一些发现情况不对。

    她不过堪堪走了半盏茶时,居然被他们追上了。

    心底拔凉一片。

    “秦傕,我今天要是死在这儿,你若不帮我报仇宰了那对母女,老子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她嘀咕一句,再一次往巷子里躲藏。

    对方为了速战速决,用的是弓箭,她这样躲藏极其不方面他们瞄准。

    黑衣人射光了弓箭,竟没有一箭射到目标,只好放弃远攻,个个拔出弯刀扑将上来。卫子楠排兵布阵还行,马上作战也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偏偏用惯了长刀,不擅长近身作战,所以她虽然手里有一柄削铁如泥的长剑,却算不上有优势。

    如果那一群黑衣人一拥而上,她铁定要交代在这里。

    不过……既然对方放弃弓箭,她哪里还有不跑的道理,于是果断从巷子里窜出来,沿着商铺一路朝忠武侯府奔去。

    黑衣人穷追不舍,卫子楠脚下如飞,眼见着就要到了,再近一点的话,她的守将就会主动追出来查看情况,那她就有救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两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在一丈开外挡住她的去路。

    居然还有一波,绕到她前面来了!

    遥望忠武侯府,她估摸着自己就是嚎破嗓子,那头也听不到,反刺激得黑衣人尽快要她性命。

    “有本事来杀!”没办法,只能放弃赶过去。卫子楠从不惧战,脆响一声长剑出鞘,左右是一死,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她倒要看看,自己今天能赚几个。

    她从来不惜命。

    刀与剑相击,发出刺耳的金属声音,在沉静如水的夜里催人性命。卫子楠没有方向可退,黑衣人已将她牢牢围住,在她解决掉三个人以后,他们的同伴再也没有耐心陪她玩下去,只见领头的一挥手,黑衣人立时蜂拥而上。

    月色撒在森冷刀尖上,手握三条人命,自觉不亏的卫子楠嘴角嗜杀的冷笑丝毫不见退却。

    又是一个,赚了三个。

    但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肩头挨了一刀,虽只擦破皮肉未伤及骨头,但鲜血顷刻间就染红了臂膀。

    只要她今晚死在这里,黑衣人得来头太子必定抹杀干净,这就成了一桩悬案。更何况,皇帝就算知道是何人所为,在她死的当口上,为了稳定朝局,未必会把太子怎么样。

    至于在醉月楼里发生了什么,那根本就是小事,没有人会去追究是不是有一出栽赃嫁祸的戏码。唉……早知如此,她就该给卫子悦下毒的,解药自己手里留一份,太子就是发了疯也不会挑这种方式杀她。

    失算。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的时候,忽听得搜搜几声短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几乎在同时,手中的刀就要砍到她身上的两个黑衣人,齐齐扑倒在地,动也不动。

    紧接着,一阵繁密的脚步声响起,她循声看去,就见另一队黑衣蒙面人持剑朝这边杀了过来。局势转瞬即变,眨眼之间,两波黑衣人竟厮杀在了一起。

    她这个被追杀的正主居然被晾在了一边。

    “……”她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尚在清醒,没有看错。

    正在她惊咋得当口上,忽有一个黑衣人悄然朝她靠近,卫子楠侧耳察觉,回身一剑刺去,那人似乎没料到她背后也长了眼睛,堪堪躲开,险被刺穿喉咙。

    “夫人下手再狠点就要当寡妇了。”那人低声笑,一把拽住她往不远处一个宅子飞奔而去。

    “秦傕!”她不敢大声,“跑这儿干嘛!”

    “不跑这儿来,我岂不是要当鳏夫了。”说着,带着她跃进宅子中,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门,不知动了什么,打开一处暗门。

    “咱俩少了哪个都不行。”他扯下面罩,在暗门合上的同时靠在墙壁上大口喘气,“这里安全了,这条通道直通王府……休息会儿,不急着回去。”

    毕竟受着伤,他和窦先马不停蹄赶过来,已到了极限速度,刚才又险险避开卫子楠那一剑,已经筋疲力尽。

    “狡兔三窟,到处都是你的窝?”卫子楠笑,劫后余生的欣喜让她有些兴奋。居然又被秦傕救了,这家伙能未卜先知不成。

    她扶着秦傕,想找了个地方坐下,这里黑灯瞎火的,生怕就摔了:“王爷怎知我今晚要遭遇追杀?”

    秦傕没有回答她,却突然将她抵上墙壁,用力吻上她的唇,就像正经历着生离死别,最后一次亲吻自己的女人,害怕再也不能拥有。两条有力的臂膀将她死死箍在怀里,抱得她就快不能呼吸,骨头都要碎了。

    狂风骤雨一般的吻,席卷了卫子楠的唇舌,她被死死抵在墙上,越来越反抗不了。知道他在后怕,卫子楠也抱住他,一时心软开始回应他,用行动告诉他,自己这不还好好活着吗,亲得到,抱得到……

    黑暗中,彼此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他的亲吻和爱抚,让卫子楠逐渐吃不消了……她觉得自己没在外面被杀死,也要在这里被他亲死。

    再这么下去,还想不想回去睡觉了……

    “够了,我这不没死吗!”一把推开他,卫子楠终于呼吸顺畅了。

    秦傕感觉自己抱着她的手甚至在发抖,如果不是这样亲密的亲吻,实实在在地抱着她,他大概要害怕到崩溃。

    曾经无懈可击的他,有了软肋。如果夫人今晚遭遇不幸,他的后半生究竟要怎么度过……怕是大仇得报就马不停蹄地追她而去。

    他自己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爱她爱到如此境地……这样一种,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境地。

    “我怕失去你。”说完,又伸手过来抱住她,在她耳边强调,“很怕。”

    “我……”秦傕忽然的感性,让她鼻子一酸,卫子楠蹭蹭他的脸颊,“我不怕死,不过……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秦傕笑了,沉默着抱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不那么患得患失,松开她,从怀里摸出火折子点亮:“能从夫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为夫可以说死而无憾了。”

    “……”

    星星火光,在彼此的中间点亮,卫子楠竟然在他眼中看到一层水汽,不禁失笑,伸手去摸他的眼睛:“大老爷们儿,哭什么哭。”

    “……”秦傕打开她的手,偏开脑袋,“憋的,硬憋着没在这里把你给办了,快憋出内伤了都!”

    “……”

    刚才是有些失控。

    “我……”她红着脸埋下头,狠狠咳了两声,“我受了点伤。”

    “哪儿!”他举着火折子,在她身上上下查看,找了半点愣是没有找到。她穿的是暗红色的半臂,血迹很难一眼看出,光线又暗。

    “这里。”卫子楠努努嘴,指指自己的肩膀。

    秦傕慌忙举着火折子看,瞧见那一处尽被鲜血染暗,扒开衣料才见伤口还不到一寸来长,浅得很,只是血流得多,吓人罢了。

    她埋头笑了:“骗你的,一点小伤。”这点小伤对她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了,还不如一拳内伤来得痛。

    “这是骗?”秦傕不满地戳了下她的头,像训孩子似的,“自个儿伤了都不在意,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少说两句情话会死吗?卫子楠感动归感动,却有点受不了他这一惊一乍的,提步往前去了,“回去吧,我要困死了,恨不得躺在地上睡一觉。”

    “我背你?在我背上睡。”

    “别逗了。”

    她从秦傕手里拿过来火折子,走在前面。密道里安安静静地,沉默了好一会儿,秦傕突然叫她。

    “子楠。”

    “嗯?”她回头。

    “没什么……就想叫你。”

    “……”

    “本王今天是感性了些,像个小白脸儿似的快被吓破了胆。”秦傕无奈地耸耸肩,嬉皮笑脸地勾住她的腰,“不如踢为夫一脚,不然这么真情流露下去,我的牙都快酸掉了……嘿嘿——真踢啊!”

    “回府之前,给我闭嘴!”

    得,自己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