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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泽对这个超人的第一印象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取决于他在西伯利亚研究院时解读出来的来自于超人的大脑波频。
那是一件让人非常哭笑不得的事情。
当初在西伯利亚研究院的时候斯特拉克曾经记录过汉考克每天的大脑波频, 他企图通过知道这个超人脑子里的思考来找到他如此强大的原因, 但斯特拉克的研究员里没有人能解读出来那些信息,因为——
超人的波频异常的平稳。
傻子的波频好歹都会有一些波动, 他的却几乎像一条直线,这意味着要么是他脑容量小的可怜,要么就是他不善于思考。
只有戴泽解读出了其中几条比较简单的信息。
看见斯特拉克的时候,超人波动起来的波频大概是“恶心的光头”的意思。
研究员给他送营养剂的时候, 大概是“这个研究院里的人都在吃猪食”的意思。
那些人给他做实验的时候, 大概是“出去以后就杀了你们”的意思。
实验室里空无一人的时候,超人要么在睡觉,要么就是进行一些最基础最简单的思考, 简单的程度大概跟“早上吃什么”、“晚上吃什么”一个类型。
跟斯特拉克这种有目的的参与研究,只挑对自己最有利事情做的科研人员不同, 戴泽完全是在享受研究某个东西时的过程,所以他对汉考克的波频从一开始就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后来汉考克如愿被转移到了戴泽的研究室, 大概是看实在没办法从超人身上得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而戴泽又是唯一那个能解读出他波频信息的人, 所以在戴泽提出这个申请的时候斯特拉克答应得非常干脆。
戴泽的日常就变成研究超人的脑电波, 就连手里的好几个斯特拉克看重的项目都丢给了手底下的学员。
为了方便甚至往实验室里搬进了三张他专用的办公桌。
实验室成了办公地点, 那段时间学员们最经常看到的就是教授坐在被关着的超人实验体旁边,低头写报告的画面。
他前面摆着一个仪器, 上面记录着超人时时刻刻的波频,一有波动的时候教授就会抬头把那段波频记录下来,等报告写完后泡杯咖啡坐在那里慢慢分析。
他第一次通过波频去了解别人, 在那些被解读出来的信息里他发现,超人不是不善于思考。
他只是懒得思考。
当你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时,就会越来越疲于思考,因为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事是你不能用武力解决的了。
除了被研究院关起来这件事。
他被研究院判定为最高危险级研究对象,他用一根小拇指就能碾死一个研究员,即便丧失了超能力,斯特拉克也不敢过分接近他。
“只有教授敢离他这么近。”
“教授为了寻求科学真相不顾自身安危的科研精神是我们值得学习的。”
这是那段时间学员们对戴泽的看法。
直到剩下的波频都是复杂到不能用人为手段解读的程度以后,戴泽那股热情才慢慢淡下来。
但坐在超人旁边处理事情,时不时观察一下他的脑波似乎已经变成了习惯。
那天斯特拉克的实验出了问题,发生了大爆炸。
那时候戴泽还在洗澡,闻声立刻裹着浴巾出来查看情况,他的白大褂都被烧成了纤维,衣柜被烧成木炭,唯一幸免的一件衬衫,配套的裤子也被烧成了包臀牛仔。
他没办法,这么穿着去了实验室,两条腿大腿一下的皮肤完全暴露在空气中,他很不习惯,几乎要起鸡皮疙瘩,只能将腿交叠着伸直,尽量减少跟空气接触的地方。
摆在桌子上的波频记录仪这是跳了一下。
注意力立刻被引开,戴泽看着那段全新的波频,不长,尾部朝上结束,应该是在感叹着什么,戴泽看了一眼旁边坐在玻璃箱里的汉考克,觉得他眼神有点奇怪,又回去研究那段波频,一晚上也没研究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直到后来有一次在学员们体检的时候戴泽看到了相同的脑波,当时学员正在看着站在他旁边的叶莲娜,那段脑波的意思是。
挺好看的,挺漂亮的,挺迷人的。
汉考克的脑波跟这段相似,但比这段波动更大,所以大概是。
很好看,很漂亮,很迷人。
所以那个超人是觉得什么东西漂亮?
当天戴泽多留意了一下,顺着超人的视线看去,就看到在他右脸旁边那道墙上,红骷髅的电子相框。
这大概是为了宣誓红骷髅对西伯利亚研究院的一半归属权,戴泽名下的研究院都挂着那个电子相框。
相片上,有着骚包红皮肤的红骷髅坐在椅子上优雅地喝红酒。
戴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他:“噗。”
清亮的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很久以后也没停下。
超人的波频也在笑声中渐渐变成一条直线。
戴泽对未来伴侣没有什么概念,潜意识里觉得大概会跟自己一样的研究员,这样以后也能产生许多共同话题。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不会是汉考克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
后来汉考克逃离了那里,他回到洛杉矶,又变回了曾经人们心目中臭名昭著的混蛋超人。
他大大咧咧,酗酒,不修边幅,爱搞破坏,欠了政府一大屁股债,最后还是要靠纳税人的钱来偿还。
性格很烂,为人糟糕,没人愿意跟他做朋友,那也是他活该自找。
但只有一件事情,戴泽现在想到都会起鸡皮疙瘩。
他拥有几乎无所不能的强大力量,但他从来没有做过坏事。
没有,一件也没有。
他可以去抢劫银行,只要他想他能破坏整个洛杉矶,没人能抓住他,哪怕阻止他。他有无限的可能。
但是他什么也没做。
他救了很多人,住在两个拖车箱拼成的房子里,能独自承受外界铺天盖地的谩骂,也能在关键的时候面不改色地化身强大的依靠。
只有戴泽知道,超人的内心其实很柔软。
他外表看着高大威猛,成熟又富有强烈进攻性,轻易欺骗了所有人,掩盖了本身的孤独,好心办错事时的不知所措,和对待感情的小心翼翼。
连戴泽都不能幸免。
每个人在直面感情时的反应都有所不同,方式更是因人而异,他觉得汉考克是那种从来不会去思考“为什么”的人,他单刀直入的表达感情,光明正大的态度总是让人难以招架。
大概只有汉考克自己知道,他为什么开始不酗酒,为什么开始学会面对镜子整理衣领,为了谁开始每天不厌其烦地刮胡子。
不擅长表达感情,也不会因为为谁做了什么就一副想要昭告天下的样子。
如果不是浩克那句“因为这样我要抬头看你”,戴泽甚至不会注意到汉考克为什么会坐在比他低的地方跟他说话。
戴泽不喜欢“臣服”这个词,但在意识到更深层次的含义的时候心里那股强烈的悸动呼之欲出。
脸红可以说是大脑皮质刺激神经,脸部的皮下小血管由于肾上腺素的少量分泌而开始扩张充血,是一种很正常的生理反应,可能因为气温和身体状况引起的。
心跳也可以说是窦性心动过速引起的,这种现象的诱发因素实在太多了,不足以说明什么。
唯独这种悸动他再也没办法找出合理的科学解释来欺骗自己。
尤其是现在。
戴泽觉得他心脏都快要从天灵盖跳出来了。
不知道心跳过快会不会引起缺氧......
“我、我觉得我们可以以后再来讨论这个问题。”他动了动干涩的喉咙,然而这个缓解紧张的动作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效果,“你还有事。”
汉考克像完全没听到一样,更加往前逼近,又问了一次:“什么意思?”
语气里好像带着笑意,但戴泽已经分辨不出来了,他被逼到桌角,不得不单手向后撑着桌面,另一只手抵在对方胸前,以此来缓解对方的迫近,尽管丝毫起不了作用。
戴泽微弱的挣扎:“他们在敲门。”
汉考克却丝毫不愿意放过机会:“那些黑帮几分钟就能解决。”
戴泽极力保持镇定,试图把那些人着急的情绪传达过来:“时间紧迫。”
汉考克笑了一下:“我知道,时间紧迫。”
说完戴泽觉得汉考克又靠近了一步。
他再往后一步就能一屁股坐到桌子上了,而那样的姿势或许比现在还不雅观。
戴泽硬生生止住了后退的脚步,汉考克双手撑在了他两边,供给呼吸的空间越来越小。
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了,到后来甚至说不清到底是因为谁的主动让两人越靠越近,近到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呯一声,铁门猛地被推开。
典狱长拔出钥匙对着里面大喊:“武装部队那边已经支撑不住了,您能不能——嗝。”
看清了房间里的情形,典狱长后面的声音立刻消失,因为收得太急还打了个嗝,就像被人忽然掐住脖子的鸭子。
房间里,那个因为经常来探监所以在典狱长心里已经有些印象的华裔被高大囚犯锁在桌子和他两只手臂之间,两人靠得特别近,华裔脸红的能滴血,眼底还带着来不及消退的水汪汪的雾气,而囚犯...
囚犯看着他,一副要把他屎都打出来的表情。
典狱长:“......对、对不起你们继续我、我——”
还没说完门已经被囚犯粗暴地关上了。
电视时事新闻频道里,超人及时赶到黑帮火拼地点,一手拍开一颗追踪导弹,单手横抱起受伤的女警官,另一只手提起一辆轿车挡在两人面前,周围响起一片叫好声。
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至尊法师看得聚精会神。
这时,莹蓝色的传送阵重新出现在大厅里,戴泽从里面走出来。
“可以走了,斯特兰奇先生。”
斯特兰奇看着黑发男人气息不匀目光涣散地站在那里,顿了顿,半晌后。
“......你和汉考克打架了?”
戴泽:“......嗯。”
打得这么面红耳赤衣冠不整。
看来友谊破裂的非常彻底。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路上堵车,国庆人还是多。
晚上还有一更,也可能是两更,我先去给粪嫂煮饭,一会回来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