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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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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威胁的宣言落下,像是一阵风清浅的飘过,却根本没有进入伊特曼的耳中。

    剑拔弩张的状况如出现时一般,瞬间消失。

    伊特曼收回长剑,反手插在脚边。体力补充药剂在他空间袋里安静的待着,南说过的话他同样清楚。他没有询问缘由,回头看了眼躺倒的雇主,虽然还是面瘫着一张脸却似乎在思考什么。

    莉莉丝则被彻底无视在了一旁,原本期待的眼神落在伊特曼冷漠的背影上,也渐渐开始变调。她那双深褐色的瞳孔收缩了一下,不甘和愤怒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不过是一个弱小的普通人,凭什么能让他这么在意。

    魔杖被放在腿边,莉莉丝咬着嘴唇,放下撑在脸庞的手,手指落在杖身上。

    “你一点都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这里?”就一点不关心曾经伙伴的境况……?

    可即使这样问出口,回应她的也仍然是伊特曼背影,只是在眼神暗淡前那道背影,忽然站起身来。

    莉莉丝期盼的看着伊特曼,她放在魔杖上的手却握紧,泄露出心底的紧张。

    伊特曼低头打开空间袋翻找了一下,从里面抽出另一张毯子,带着雪白绒毛的毯子被抖开轻巧的包裹上王波利。

    蜷着腿倒在地上的人瞬间被掩盖住,远看像是一只无害的动物,正在篝火旁酣然入睡。

    莉莉丝的表情彻底扭曲了,她站起身来,外袍被踩在脚下。

    火光下穿着在她身上的法师袍,全然不像外袍那样。法师袍上的破损更为严重,最深的一道裂口处隐约能看见白色的绷带。袍面上的颜色更是深一块浅一块,边角处则带着灼烧的痕迹。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你真的是人类吗?”莉莉丝将魔杖倾斜,嘲讽的轻笑了一下,道:“佣兵协会一直有一个传言,所有能够拿到赏金猎人徽章的——都是非人生物。”

    伊特曼仿若未闻,冷漠的照顾完雇主后,又思考了一下驱虫药粉的时效。

    一包似乎有点不太够用,不知道“气味”有没有效果……

    伊特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怪异,仔细去看,火光下他那隐约露出的耳尖似乎染上了绯色。

    他面无表情的抬手,屈指敲了一下眉心像是很困扰的低声道:“□□烦。”目光落在狼狈的雇主身上。

    作为一个佣兵,既然收下了金币,就应该要遵守承诺。伊特曼想着,最后叹了口气。

    另一旁,几次三番都没有得到一点回应的法师,终于收起了所有的表情。她眼神冰冷得仿佛能冻结视线中的物体,薄唇轻启低声吟唱了起来。

    “……我将献出所有,以献血和生命迎接您的使者。请回应我的呼唤,从无尽的深渊来到此间。——开启吧,黑暗之门。”

    当最后一个字音落下,莉莉丝的身上蔓延起浓重的黑,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

    属于神降系的魔法,如果不能借助魔晶,就试图越阶施法几乎是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

    莉莉丝将法杖在空中划出一个字符,随着魔杖收起,一道高约十米的巨大门扉渐渐在空中凝聚出来。

    黑暗元素在空气中沸腾,越来越多的聚集到空地周围,浓郁得几近粘稠。所有的光线都开始衰弱,就连篝火也只剩下微弱跳动着的火星,可那火星上似乎被染上了一层紫色的光圈。

    伊特曼终于转过身来,他皱着眉在空中嗅了嗅。空地上除开黑暗元素外,还有些奇怪的东西夹杂在里面越来越多。

    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让人发狂的气息。

    伊特曼的眼睛变成了琥珀金的颜色,瞳孔像蜥蜴一般微缩,变成两道细长的竖线。

    他的视线牢牢定那道凭空出现的门上。

    荆棘被雕刻在门柱上,恶魔立在两角。它们深红的眼睛带着无尽的恶意,却只有眼珠和盘旋着的尾巴像是活物一样活动着,荆棘也仿佛在瞬间生长移动。

    可原本该释放出无数幻影,为法师所控制的门,却只是静静的立在那。

    莉莉丝身上的黑雾已经将她整个笼罩在其中,像是一团翻滚的怨灵被什么东西禁锢在原地。

    变调的尖叫声从中不断从传出,可在下一瞬,黑雾又尽数消失不见,而更远处草木间传来细小的动静,落入伊特曼耳中。

    有东西在靠近。

    伊特曼肯定着,神态却逐渐放松下来,眼睛也恢复成了原状,长剑被他拿在手中。

    黑暗消失后,莉莉丝的身影再次出现。她那头湖绿色的长发像是被渡上一层黑暗,显得有些诡异,脸上蔓延着诡异的魔纹。纤细的手指仍旧白皙,指间却仿佛中毒一般泛出青黑色。

    伊特曼不在放任莉莉丝,他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

    在莉莉丝错愕的眼神下,手掌宽的剑刃上似乎带着一层淡金色,剑锋斜刺出直劈向莉莉丝颈肩。

    黑影晃动,剑锋像是划过烟雾,直接斩刀地面,留下一掌深的裂痕。

    “你果然有问题。”莉莉丝身影飘忽的像是一抹幽魂,她站在伊特曼身后轻叹。

    伊特曼丝毫不受影响的回身攻去,却被再次避开。伊特曼楞了一下,瞳孔再次变换,再次击向莉莉丝,这次才捕捉到那一瞬间的变化。剑尖触碰到莉莉丝的瞬间,她的整具身体诡异的雾化后,随着气流消散。

    莉莉丝消失后又再次出现在伊特曼的身旁,她虚伏在伊特曼身上,本该拿着魔杖的手上却空无一物,过长的指甲向他的脸,口中呢喃着:“可是……好喜欢呐……”呼出一口气,仿佛蛇信的东西从她口中吐出,探向伊特曼的耳廓。

    伊特曼的眉毛几乎拧成结,避开莉莉丝的触碰。

    突然有古怪的长吟,像河水从悬崖倾斜落下般从他喉咙里发出。伊特曼手中剑也在同时,第四次斩向莉莉丝。

    莉莉丝的身体僵硬了一瞬,暧昧的表情骤变,龙语魔法??!

    她试图再次消失在原地,身影却没能再次消失。

    长剑直径破开血肉肋骨几乎将她直接切成两半时,鲜血从口中吐出,莉莉丝却突兀的笑了。魔纹隐去的脸上,带着血色的笑容充满着诡异和妖娆。

    她的眼神极亮,抬手抓住伊特曼还未收回的手臂,红唇轻启。

    “那,你输了哦。”

    伊特曼冷漠的表情消散,脸色黑了下去,凝重浮现在他脸上。

    他在瞬间松开握剑的手,回身只见一只暗红色的魔物袭来,利爪带着习习风声落下。伊特曼的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几乎达到他脸上的利爪。

    另一边,在他视野的角落里。几只瘦小的黑色身影出现在毛毯旁,正试图抬起沉睡中的王波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