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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大姨妈又辛苦了大半天,还被吸走了不少血,海百合罕见地觉得疲惫,她恨不得倒头就睡,可现在是万万不能,除非她不怕自己眼一闭一睁就成了干尸。
为了提起精神,她点开了手机里的视频,准备沉迷一会儿男色。
视频一开头就是梁霄洗完澡出来,一拉开门就看到她蹲在门外举着个手机偷拍,他好气又好笑:“干什么呢?”
“拍录像啊,”视频里的她说,“想你的时候我就拿出来看看。”
梁霄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你就瞎说吧”,但却很配合地凑了过来冲着镜头抛了个飞吻:“我爱你,小百合。”
海百合把这一段倒回去,又听了一遍“我爱你,小百合”,短短六个字给了她无限勇气,她想,等出去以后一定要把这次的事说给梁霄听,告诉他她这次有多倒霉有多惨。
梁霄听见了,多半会给她一个热吻,然后她就可以顺势摸摸亲亲,如果场地合适的话也可以即兴……那场面想想就很美好。
海百合脑补了半天,忍不住闷闷笑了两声,哎呀,有个那么好看的男朋友就是忍不住想要这样那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呀!
她重新点了播放,视频里,梁霄搂过她开始亲吻,她一边维持着拍摄的姿势一边和他亲昵,镜头晃得厉害,但并不妨碍她看着看着就露出微笑。
但是很快她嘴角的微笑就凝固了……因为亲着亲着,就开始不和谐了,她记得自己是把手机丢到了一边,还以为关了,没想到一直开着,这也就算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扔的,可能是卡在了被子里,不然怎么角度会那么微妙,全程对准最不和谐的地方。
海百合托着下巴,忍不住想,原来从这个角度看是这样的,幸亏平时有好好练习提臀,咦,原来这个角度是她最舒服的吗,记记牢,以后毕竟是异地恋了,可能要diy自我满足,想想真心酸。
不行不行快关了,要心猿意马了。海百合从泛滥的遐想中退出,赶紧关了这个让人血脉膨胀的视频,决定哪天和梁霄见面了一块儿看!
“有没有拍温馨的呢。”海百合拍的时候偷懒,储存的文件名全是时间,不得不一个个开始翻找起来。
结果是她一个人躲在水缸里看了快两个小时的不和谐视频,要不是带着充电宝,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光明。
***
暴雨还在下,曹教授站了太久,实在撑不住了,问跛老头:“我能坐下吗?”
“随便。”跛老头态度恶劣,“反正如果有虫子进来,我会让你先当祭品。”
曹教授摇了摇头,找了个破板凳坐下了,他已经放弃说服跛老头了,神能解释一切无法解释的问题,也能给逃避现实的人一个自我慰藉的绝佳借口。
而科学不可以。
何况,跛老头与其说是信仰,不如说是偏执,如果月神子虚乌有,那么他大姐的死……又算什么呢?岂不是成了笑话!
曹教授沉默着,眼角的余光突然扫到了床下,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曹教授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快,猛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还带翻了板凳。
跛老头被他的这番行为弄得慌张起来:“不可能,它们进不来这里!”
曹教授定了定神,连忙说:“不是虫子,很大一个。”他弯下腰去看,床底传来呜咽声,跛老头一听,立刻从床上走了下来:“阿黄,阿黄是不是你?”
一只瘦骨嶙峋的狗从床底爬了出来,曹教授认得它,这只狗隔三差五就到挖掘现场去溜达一圈,吓唬吓唬女同志,虽然毛发杂乱,但气势凌人。
然而现在,一向耀武扬威的它瘦了足足一圈,无精打采的,跛老头把它从床底抱出来,发现它身上还钻着几只津津有味吸着血的怪虫,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月神、月神怎么就那么狠心呐!”
“我只有你了啊。”跛老头老泪横流,他这一生,不曾娶妻,无儿无女,只有这只捡来的野狗为伴,他越想越是悲痛,从枕头底下颤巍巍地掏出了一把菜刀就要往自己胳膊上砍去,希望能把虫子引到自己身上。
曹教授赶紧阻止了他,忙说:“别慌,它只是失血过多,把虫子挑出来就行了。”他问,“你有没有盐巴?”
“有有。”这种时候,跛老头居然没有恳求月神饶恕,而是站起来抓了一把盐给他,曹教授从口袋里掏出了老花镜,细心地把盐裹在怪虫身上,很快它们就因为脱水而死了。
跛老头摸了摸阿黄的头,把手放到它鼻子下面,阿黄微微睁了睁眼睛,凑过小鼻子闻了闻他的手。
跛老头感觉到它湿润的鼻头,眼眶又湿了,他像往常无数次做的那样,慢慢抚摸着它的头,安慰着:“没事了,没事了,我给你弄点吃的,会好起来的。”
跛老头走到厨房里去,他记得昨天他揉了面团,还有一半没有吃完,这面粉还是政-府发的什么补贴,因为他年纪大了,每年都能拿到点补助。
他擀了面条,又奢侈地放了一个鸡蛋,这才挑了给阿黄吃。
谁知道阿黄只吃了几口,就用脑袋把盘子推向了跛老头,还晃了晃尾巴,显然是要把这难得的美味留给主人。
跛老头把盘子又推了回去:“你吃吧,多吃一点才能好起来。”
阿黄这才埋头苦吃起来。
跛老头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影,他不懂怎么治病,只知道能吃东西就是好事,总能挺过来的。
就在这时,曹教授说:“雨停了。”他心底一松,脸上出现了笑意。
跛老头亦然,只不过他的笑容冰冷而诡秘:“好戏才刚刚开始。”
***
村长实际上从旁边的屋子一出来就一头扎进了堂屋,关押教授和学生们的屋子是他家的仓库,可堂屋不一样,这是村里唯一砖石结构的屋子,他在地上也铺了石板,那些虫子可进不来。
况且,他的老婆儿子以及最疼爱的孙子都在家里,他能去哪儿呢?
村民们多多少少要和村长打交道,基本都知道村长家的情况,除了刚开始太混乱瞎跑的几个村民外,大部分的村民都很有眼色的跟着村长跑进屋了。
村长老婆慌慌张张跑了出来:“出什么事儿了?”
“唉,别提了。”村长儿子叹了口气,“仓库地下全是虫子,哗啦一下全飞出来了。”
村长儿媳惊呼一声,凑到丈夫身边:“什么?你没事吧?”说着就想撩起他的上衣查看。
那么多人在屋里,村长儿子脸上挂不住,一巴掌拍掉了老婆的手:“都说了没事,锤子呢?”
“在房间呢。”村长儿媳低声说。
村长儿子粗声粗气地说:“你回屋里陪着他点,没事别出来。”
村长儿媳知道这是男人们要谈话了,虽然心里惦记着丈夫,但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锤子正趴在帘子后面偷听,被自家母亲一把揪住耳朵:“我不是让你在房间里待着吗?”
“妈,出什么事了?”锤子犹且不知事情的严重,踮着脚尖往外看,被村长儿媳一把揪住后领子拽回了屋里:“叫你待着你不听话,你是不是想我揍你?”
锤子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了。
堂屋里,村长老婆烧了热水来,可没有人有心情喝,有个性子急的村民问:“村长,这事儿咋办呢?”
村长左右一看,发现跛老头不在其中,他心里也七上八下的,事情弄成这样,到底该怎么办?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说:“雨停了!”
旁人也凑到门边一看,喜形于色:“那些虫子都飞到天上去了。”
村长也面露喜色,大步走到窗边一看,果真,那些虫子从四面八方飞上天空,在上空集聚成黑压压的虫云,他不禁想,难道月神要收回这些怪虫了?
“它们开始配种了。”门外传来跛老头的声音,他披着一件过大的黑色雨衣,帽檐下一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村长,似乎早已看透他心中所想,“配种结束后,它们就需要更多的鲜血。”
村长悚然一惊。
跛老头嘴角勾现一个诡秘的弧度:“现在,献祭的最佳时间到了。”
***
海百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撞击声停了,她贴在水缸内壁上听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动静了,这才小心翼翼推开盖子爬出去。
虫子们都不见了。
她赶紧拍了拍活动板:“鸽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你没事吧?”牧歌的声音由远而近,还伴随着慌乱的脚步声。
海百合定了定神:“我没事,那些虫子好像不见了。”
一听虫子不见了,牧歌立刻爬了出来:“尼玛憋死我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海百合三言两语交代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然后像是火烧屁股一样跳了起来:“我要去换姨妈巾了,你们拿点吃的继续躲着吧。”
牧歌觉得很有道理,她嘱咐倪萱萱继续待在下面,和海百合回到了住的房间。
海百合生怕虫子会半路杀回来,也不敢直接换,拿了一包就钻进了地窖里,牧歌早就饥肠辘辘,抱了一大包吃的下去。
到了干燥温暖的地窖里,海百合才松了口气:“累死我了。”
牧歌丢给了她一袋红枣核桃:“快补补。”
“我不饿,我心累。”必须时时刻刻打起精神提防那些无孔不入的虫子,海百合觉得自己心神俱疲,但就算恨不得倒头就睡,她也还是打算先把卫生巾垫上。
地窖里屯着许多粮食,她搬了几袋给自己垒了个隔离带,躲到后面去拆卫生巾,为了以防万一,她不仅拿了自己的卫生棉条,还拿了一包牧歌的安全裤,这和尿不湿也没什么两样了,两重加护之下,她就不信还会有血腥味漏出来。
牧歌正在和倪萱萱形容外面的场景:“那些虫子没消失,就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呢,不过老奇怪了,我们跑出去它们也没下来。”
“它们在交-配。”海百合穿好裤子走出来,面无表情地说,“我怀疑昨天晚上它们就是刚刚交-配完,所以才会那么疯狂吸血,储存够了能量才能产卵啊,然后再过一夜,虫卵孵化,又是一批幼虫吸血长大,再交-配,再繁殖。”
牧歌傻了:“这么说……岂不是无穷无尽?”
海百合苦笑一声,喃道:“是啊,没完没了,无穷无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