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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澡的林雨从浴室里出来,湿淋淋的头发,水从发梢滴在地面溅起阵阵涟漪。林雨不好意思的问:“那个……你家有吹风机吗?”
白原少有的冰冷脸上瞬间多出了两团红色,眼神开始躲躲闪闪,他心里像是有股火苗般难以抑制,原本拿着吹风机的手变得羞涩万分,只好勉强的说着:“坐过来,我……我给你吹头发。”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林雨毫无察觉的说道。
“我说了,过来!乖乖待着别动!”白原用了一点力气把林雨摁着坐下来,沙发上的水珠从发梢缓慢的滴落,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安静的独处时间里听的格外清晰,不差几公分的距离让两个人心跳都加速跳动着,要冲出胸膛的心跳让这周围的气氛迅速升温。
白原的手指纤长,轻柔的抓起一绺绺头发耐心的吹动着,被吹起的头发在空中肆意飘扬,细心的他离头发的距离刚刚好以至于一点都不烫,那片刻的时光像是躺在夏威夷的沙滩上清风吹拂,阳光四射倾洒在身上,温暖和舒适的感觉都由心而生。
头发在吹风机的轰鸣中一点点变得温暖又干燥,这是第一个为林雨吹头发的男人,他沉默着,温柔的波动着林雨身体的一部分,没有谁为她做过这样的事情,头发是一个人珍贵的一部分,他却像是在安慰一个孩童般抚顺着她身上的每一片逆鳞和长刺,她的心在那一刻感到柔软,温热,深远。
长路奉献给远方,玫瑰奉献给爱情,我拿什么奉献给你,雨季奉献给大地,岁月奉献给季节,白云奉献给草场,江河奉献给海洋,我不停地问,不停的想,我拿什么奉献给你……白原关停吹风机,起身打开了音响里的音乐,清澈的钢琴声从音响里流淌而出,飘荡在如此温热的氤氲空气中……
这个世界对我们的伤害已经够深了,可是我们却还没有一个可以躲藏的角落,那一刻在林雨心里的感动是无可比拟的,白原带给林雨的温柔无人能及。
躺在床上的林雨拘谨的在被子里假装闭着眼睛,白原安静的躺在床上,他在竭力的平复着心里的悸动和怦然,他在克制那本能和原始的欲望,在他身边睡过的姑娘,从未像她一样令人难以抑制,他无所不能为,却无为。在床上的他度过着艰难的时刻,无人可知。性起源于爱情,克制于爱情,那个时刻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非不能也,是不为也。或许对她的爱,就是从尊重和保护开始,从克制自己而让她安心开始,他没有说过爱她,却没有一个时刻辜负于她。
黑夜里,林雨的手悄悄伸出了被子,摸到了白原一动不动的手,像是触电般的心动,像是童话般的幸福,在刹那间从手指尖传导进白原的大脑皮层,那一秒他想过十里长街迎娶这个姑娘,他想过和她头发花白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依旧相互依偎,他想过和她一起儿孙绕膝天伦之乐,可是现在的他,拿什么去奉献给她。他从来都自信、高傲、无所畏惧,可因为那一秒有了无比的愧疚和自卑。
林雨的手不停的翻动抚摸着他的手掌,他依旧一动不动假装睡着,可她知道,这一夜谁都无法安然睡去,她轻轻挪动着身体,把白原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上,小声的在白原耳边说:“我……今晚我想要……”
这句话如同雷击般触动着白原身上的每一个神经和细胞,手指触碰到柔软的小白兔上,他要下多大的决心才能抗拒掉这个日思夜想的身体,他要比她更加克制,更加辛苦。可他却抽出了手,拒绝之意明显。
林雨不肯作罢,将手放在了白原的体下,那触电般的感受一瞬间窜到了脑后,白原的眉头微微紧锁,他想,今晚不行,不可以。
林雨见白原毫无反应,不禁信心大失,有点生气的转身背对着白原。
白原扭过来,从后面紧紧搂住了林雨,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你知道我因为你,现在有多辛苦吗?”
她有点生气,不太明白的问:“那为什么不要我?”
白原在黑夜里,将林雨的头发撩到耳后,说道:“我知道,你因为今天的不快想用这件事来发泄,但我不允许你这样做!你不能这样对自己,也不能这样对我。”
她安静着,眼眶在黑暗里默默湿润,那一刻白原的细腻如同温水般滑进林雨的内心,触动着那根长年累月她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坚强紧绷着的弦。他懂她,她知道他懂她。
“你要知道我们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面对更多的风沙和战争。你还拥有很多,你要充满信心的对抗它们。”白原道。
她轻轻啜泣,眼泪从眼角流到了枕头。她说:“我没有,什么都没有,我现在一无所有……我连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她越哭越大声,像是把所有的积怨在这一晚的黑暗里都要倾泻而出,她哭着说:“我努力了,可是我还是考不过,我真的很努力很努力了,别人一次就过了,还有很多人都是裸考的,可是我这么努力了却还是过不了,那些题、试卷、真题我都做了三四遍了,可是每次都是差那么十几分,几分,我觉得我特别没用……我特别无能……我就觉得我特别失败!”她委屈的不停哭泣着,在喘息间讲述着,喊着,白原就一边轻轻擦拭掉她的眼泪,一边将她在怀里搂紧。
“你不是一无所有,没有谁是真的一无所有的。”林雨听到这句话,心里微微撼动,白原语重心长又道:“你已经很好了,你都考不上还有谁能考得上,现在成绩还没出来,你就这么否定自己了。”白原安慰道。
“不用出来我都知道我考不上了。”林雨继续啜泣的说着。
“你一天睡六个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努力,还不行,那就睡五个小时,还不行,那就睡四个小时,还不行,那就睡三个小时!”林雨眨巴着眼睛听着,轻轻的啜泣声像是在思考自己是否还不够努力。白原接着说:“可是你要怎样呢,难道活着都不要睡觉了吗?难道不去活着了吗?你已经足够努力了,你已经尽力了,你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
林雨在这番话里渐渐平静,哭泣声被理智和思考拉回现实。
白原说:“你要知道那些一次就能过了的人,裸考的人,他们在高中的时候就付出了比你更多的努力,而你是在弥补你高中的缺失。你说你努力了,那你真的尽力了吗?你自己觉得呢?是在假装用力的学习还是真的在学习?你做了那么多题,有没有真的把每道错了的都弄懂了?还是一直在刷数量?你把那些单词是记在了本上还是记在了脑子里?”
林雨像是被教育的孩子一样,仔细的听着,也不再哭泣,在心里暗暗长着勇气,安慰的话大多都一样,可白原的这番话却是真真正正的说出了真相。
白原说:“你每次都差几分、十几分,因为你模拟的时候成绩总是在线周围,所以才会有掉下去的危险,你把目标提高,要求425,你考四百三一定会有被刷掉的风险,那你就考到四百七八,不行就更高,四百八九,当你模拟考试都能这样了,又怎么会挂呢?”
林雨在深夜里被白原的话燃烧着斗志,这些话比起那些空洞的安慰更加受用和有效,她在黑暗里正视着自己所有这段时间的努力,有了哪怕这次一切都付水东流,一切都重头再来,她也准备好了重新努力的勇气和信心。
那一晚,被白原紧紧搂着的林雨,静谧的夜晚只留下两个人平稳的呼吸声。那天晚上林雨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委屈、不甘心和压抑都一泄而出,在所有自己和自己较劲的地方都被白原一语中的点醒睡梦人。是啊,未来还有很远很远的路,我们要做的是不断地努力,不断的往前走,不断地放过自己和接受自己,不断地突破自己,而不是放弃自己。
许是因为头天晚上的哭泣和心神受了累,那天早上太阳从窗帘的缝隙里照进了床上,林雨还在梦乡里甜甜的睡着。白原早上在手机上发了一句:今天所有行程都取消。便陪着林雨一觉睡到自然醒,林雨睡醒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
她真的是很久很久没有睡的如此安心和舒适过了。像是放下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恩怨,就在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成为了更加坚强有力的姑娘。
她揉着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是看了看旁边,睡意朦胧的说:“你怎么没去上班?”
白原伸了一个懒腰,一副慵懒的姿态说:“我不想你醒来的时候见不到我。”
林雨心里微甜微暖,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