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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夫人,今天申时末到酉时初这段时间你去了何处?”
“……吃了晚饭出门散步。”
“去了哪里散步?城西吴家别苑吗?”
“我去那里干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别让赵大人误会了呀!”
“……那你有没有人证,能够证明你并没有去过吴家别苑。”
“没有……我的猫算人证吗?”
林子谦盘问了不下三遍,最后只能冰冷地回话,“抱歉了赵夫人,如果你真的没有证据证明你不在场的话,我们只能对你实施暂时关押的措施了。”
黎清殊唰的站了起来,茫然道:“你们到底在干什么呀?”
林子谦拿出了那块精致的玉佩,推到黎清殊面前,“这是在吴家别苑发现的,今日申时末,吴老板突然摔下池子昏迷不醒,我们怀疑是这个玉佩的持有者在假扮狐仙到底犯案,而你赵夫人,这块玉佩,可是常慧宁刚刚送给你的,你作何解释。”
黎清殊细想一阵,慢慢坐了下来,道:“我不知道啊。”
林子谦虽然不信他会做这种事,但是黎清殊的话……他又问:“那你的玉佩你总记得吧?”
黎清殊不屑白了一眼,“丢了。”
林子谦追问道:“丢哪了?”
“不知道啊,找不着了。”
完全无所谓的语气,林子谦:“……那你现在牢里待一阵子吧,我们会尽快查清案件,如果凶手真的不是你,我们会还你清白的。”
黎清殊不耐烦地望了眼门外,“不跟你说了,我要找我夫君。”
林子谦额角青筋暴起,脸上保持微笑道:“抱歉,他现在不能见你,也不能救你出去。”
黎清殊拧起了眉头,周身冷气萦绕,耐心用完了就不必客气了,林子谦又道:“如果凶手真的不是你,那么我们会尽快放你出来的,你也相信赵大人是不是?”
黎清殊看向了门外,赵大人被金昊轩拦在院子外面不准进来,望见黎清殊看过来时亦是满脸着急,但是金昊轩都拦了下来,并且不断地好言相劝。黎清殊心下一暖,撇了嘴,起身道:“那走吧。”
夜里在牢里才见到了赵大人,衙役还没打开牢房门锁赵大人就着急的冲了过去扒在栏杆外
黎清殊一个人缩在牢房一角还算干净的地方,抱膝低头枕在上面,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难过。
“夫人,你怎么了?”
赵大人一叫黎清殊便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嘀咕道:“你怎么才来呀。”
揉的眼皮泛红,赵大人登时心头紧缩,黎清殊和他成亲以来何曾受过这种苦呢?他越发心疼了,衙役将锁打开,赵大人便急冲冲的走进去抱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只道:“我知道了,会很快带你出去的。”
黎清殊顺从地窝在他怀里,还不忘埋怨起来,“这里好脏,还有老鼠……”
赵大人忙道:“我让人打扫一下,把老鼠赶走,这里收拾一番,哪里像个住人的地方?你放心,我会带你出去的。”
赵大人说了好几遍会带他出去,但是却没说现在,黎清殊有些泄气,慢吞吞推开赵大人,“我又不在这里常住,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救我?而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黎清殊前几日的气还没消,现今又来这无妄之灾,心中积累的怨气越发多了,忍不住抱怨起来。赵大人动作一顿,脸上看起来很为难,“我也不知道……但是你明显是被陷害的,我一定会揪出这个凶手,到时候随你怎么打他,可好?”
黎清殊垂下头,声音有些低落,“好吧,听你的。”
赵大人没尝过这么委屈的感觉,他老婆被关进牢里而自己却无可奈何,恨不得现在就去揍那个讨厌的凶手,还有林子谦那两个臭小子。他解释道:“一切皆因狐仙案而起,我就不信这个邪了,非得将此案侦破,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久等的。”
黎清殊闻言莞尔道:“没关系,不就几天嘛,那三年你都等过来了,我也可以等的。”
那三年……赵大人回忆起那些时光还有些怅然,黎清殊又啊了一声,笑着加了一句,“不止是三年,从你我初识开始,算算年岁,应该有六七年了,淮景,这么一说起来,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赵大人瞬间红了脸,“谁、谁告诉你这么算的……”
黎清殊笑容顿住,望着赵大人委屈道:“你变了,一点都不像从前说要娶我的时候那么好了。”
赵大人睁大眼睛看他,竟然无言以对,“你这么说,还要跟我翻脸了?”
“人家才没有啦!”黎清殊脑子转的极快,他知道赵大人是真的对他好的,抱着赵大人胳膊蹭了蹭,一边撒起娇来。
赵大人浑身一震,心下又开始害羞了,羞答答要将手臂抽出,“你、你怎么……”
“我怎么了?”
黎清殊眨着眼睛,秋水翦瞳里倒映着赵大人明俊的脸庞,他与赵大人靠得极近,伸手轻抚着赵大人的脸庞。那张惊艳秀丽的小脸似乎映入了赵大人的心里,唇角笑意甜如蜜糖,但牢房门外还有人,赵大人有些羞赧不自然的挪远一些。
黎清殊瞬间变脸,缩回了牢房一角,抱膝故意哼唧道:“你回去吧,这里不要你了。”
赵大人有些手足无措,还要死鸭子嘴硬道:“你,在牢里不比外面,你可千万别再乱勾搭人了,小心人家对你上刑。”
黎清殊心里气得要炸,捂住耳朵将头缩进膝盖里,咬牙道:“赵淮景你……你走!”
真气着了?赵大人顿了顿,突然起身靠近黎清殊,将他带入怀中,别别扭扭地说:“不走,你让我走就走,本官的面子何在?算了,为了看住你,今夜本官就在这将就一宿吧。”
“啊?真的吗?”黎清殊惊喜抬头,变脸实在是快,他回抱住赵大人,欢喜地用脸蹭赵大人肩窝,“淮景……淮景……嗯你真好……”
两眼还不忘看向牢房外纷纷低头的人,赵大人涩声道:“别、别叫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嗯,不叫了。”黎清殊这会儿便乖乖的窝在赵大人怀里,而后赵大人轻轻推开他,唤人进来打扫一番,果真留在了牢房里过夜。
赵大人让人都退了下去,亲自看守起他的夫人。
那地铺虽然收拾的干干净净了,铺上了被褥后还是冷硬无比,黎清殊与赵大人肩并肩平躺在地铺上,不由得感叹一句,“淮景,你我绝对是古往今来,唯一一对住在牢房里的知府夫妇。”
牢房夹道里壁灯火光明暗跳跃,黎清殊的牢房又是最深处的,隔壁无人。赵大人在昏暗中笑了,悄悄地在被褥下找到了黎清殊的手,裹在手心紧紧握着,却不置一词。
黎清殊眼里含笑地侧过身子,故意轻声问道:“淮景,你干嘛呢?”
赵大人没说话,心里很满足很欢喜,侧身将黎清殊揉进了怀里,声音有些干涩:“睡觉!”
黎清殊笑意未曾停过,在赵大人怀里蜷缩着身子舒适地闭了眼乖乖入睡,身下的地铺也不感觉冰凉冷硬了。但他突然又睁开眼睛,抬手摸了摸赵大人额头上包扎的白色细布条,说道:“淮景,你伤还没好,明天别来陪我了……”
怎能不来?看他一人受苦吗?赵大人可不愿意。黎清殊感觉到腰间那双手猛然收紧,耳畔又传来赵大人不耐烦的话语,“赶紧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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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轻言来得及快,丝毫没有风声,但他就是已经来到了衙门,赵大人瞪大双眼望着门口那一袭朴素青衣,书卷气浓郁同时也浑身自带冷气的儒雅青年,还未回神,一旁的林子谦已经欢喜的奔了过去,却没敢靠太近,乖乖地喊了一声,“轻言哥。”
赵大人心下即刻明了,林子谦果然是黎轻言的人吧?而在看金昊轩,对黎轻言丝毫没有亲昵地意思,只俯首见礼,生疏地叫了一声,“黎大人。”
黎轻言看了眼林子谦,似乎眼里也多了些许柔和,声音也不似以往冰冷,“子谦,这段时间,在苏州可好?”
林子谦喜色难抑,点头如筛糠,“嗯嗯,很好很好,轻言哥不必忧心。子谦能照顾好自己,也会好好破案,为民除害的。”
黎轻言貌似笑了,又好像没有,他颔首,望了眼金昊轩,没说什么。那一袭青衣直直走进了衙门内院,赵大人面无表情的望着他,黎轻言亦是同样毫无感情的回视,临近三尺之远,黎轻言轻启樱唇,唤了一声,“赵淮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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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医馆。
赵大人难得登门,拉着医馆里唯一的大夫,平日里最不苟言笑且尖酸刻薄的那个漂亮的黑衣男人,苦苦哀求道:“现下有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帮忙,顾颐,表现革命友谊的时候到了,你可不能不管啊!”
顾颐丝毫不背撼动,只张口说了二字,“还钱。”
赵大人也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咬牙道:“黎清殊大祸临头了你帮不帮?”
“还钱。”
“还是不是朋友啊?顾颐,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还钱。”
“还你大爷啊!你知不知道黎二来了,黎轻言啊!”
“……还钱。”
停顿了一瞬,但顾颐还是坚定己见。
“啊啊啊啊你气死我了!”赵大人抱头大叫,恨不得一耳光扇过去,但是……不可以!顾颐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顾颐根本不管他,悠悠翘着二郎腿,提醒道:“赶紧让你的人挪开金脚别堵我门口了,一会儿要有姐姐们来看病了。”
“我看你就是最严重的病人,除了哄大姐姐还知道什么?你的心铁定都烂了!”赵大人狠狠道。
负有妇科圣手盛誉的顾颐无所谓地耸肩,“你骂我,还不如直接还钱更省事。”
赵大人瞪他半晌,最终在铁算盘顾扒皮无所畏惧的视线里败下阵来,自怀里逃出一叠银票,狠狠地拍在顾颐的桌上,“你说要是荆若秋知道你这么无情这么冷酷,还不帮黎清殊,还会不会理你?哼,拿了钱,赶紧办事。”
听到那名字顾颐登时精神起来了,但眼下还是钱最重要,指尖沾了口水拿起银票慢慢数了起来,“少说不打紧的话……哟嚯,不错嘛,都还清了,还多了一百两。看来黎清殊那小子说你有钱的真的呀。”
“多了?”赵大人赶紧伸手去抢,“多的还给我!”
“没门,钱都到我手上了。”顾颐赶紧将银票拿走,看赵大人开始磨牙,才道:“不是要我办事吗?那一百两还不够请我出山呢。”
赵大人坐了回去,面无表情道:“那钱我还没捂热呢……”
听起来很可怜,但是……顾颐就是这么一个黑心的人啊!
他感叹了一番,“啧啧,那真是可怜了,赵大人,你说吧,想要我怎么做?”
赵大人松了口气,小声窸窸窣窣地交代了一番,看顾颐脸色虽有变化,却没有拒绝,那心更是犹如悬在线上。末了,赵大人又抛出了一个大诱惑,“你做的好了,我再给你一百两也不成问题。”
“有钱啊……”顾颐摸着下巴想了一阵,果断点头,“成,赵大人,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顾某人就帮你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