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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岸上花灯锦簇,男男女女们在街上游玩,人声鼎沸,偶有烟花在漆黑的天幕绽放,引得人潮一阵欢欣,好不热闹。而在岸边的灯火阑珊处,靠着一艘奢华的大船,船舱的门前显眼的挂着一块写着“赵”字的牌子。
可却有人不识趣的上了前,约莫是个三十多岁,身材挺拔的黑衣男人,手中带着一把古朴长剑,身后跟了几名勇武的手下,站在岸边向船上的管事询问。说是正在抓一个小贼,怀疑对方躲到了船上,希望船主人容他上船一查。
年轻的女管事安静的听完,而后走进船舱询问,可不过片刻又出了来,明言拒绝了黑衣男人的要求。
得不到允许,黑衣男人险些就要直接冲上去了,握紧了长剑,还有理智尚存,低声说道:“我等是奉孙巡抚孙大人的命令前来抓贼的,请阁下勿要阻拦!”
女管事一言不发,静静的自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黑衣男人仔细一看,立即告罪,抱剑俯首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知船上是赵丞相的哪位亲眷?可容小的亲去求问?”
这态度变化之大,女管事依旧冷冷静静的,不卑不亢的回答,连声音也一如刚才,似乎不带一丝温度。“主人说了,让你们马上滚。”
身后的手下当即便要发火,拔出了刀急吼吼道:“什么人如此嚣张……”可他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掌打了脸,而后黑衣男子姿态极低的向女管事道歉,匆匆带着人离开。
女管事只瞥了一眼,便转身进了船舱,隔着那道华丽的珠帘,看得很清楚室内是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的状况,女管事却不敢多看,低着头回禀道:“小姐,那些人走了。”
珠帘内,一袭褚色长裙,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女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那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斜眼看去对面的蓝袍青年,带着几分得意,“你看,你在我这里,没人伤的了你。”
蓝袍青年无力的笑了笑,唇色苍白,似乎身带有伤。
“多谢赵姑娘相救,救命之恩,日后小生定会报答姑娘……”
“哎!别说什么日后啊……”少女探出身子,越过茶几靠近蓝袍青年,明艳如花的景致面容距离蓝袍青年很近,她笑语嫣然道:“我不是说了,你可以以身相许啊!”
“小生……”
蓝袍青年虽然听过几次这样的话,却还是有些难堪的想要回绝,再度被对面的少女不耐烦的打断,话语也刻薄起来,“我管你答不答应!待我十八生辰之前若是还未有夫婿,我便要进宫当那小皇帝的妃子了。既然我救了你,你就必须帮我一次,看你长得还算人模狗样,我委屈一下自己也没关系,你凭什么拒绝?”
蓝袍青年有些哑然的看着他,少女又气道:“你那个手下还受了重伤昏迷不醒,我告诉你,你以为你现在这样,能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吗?”
蓝袍青年幽幽地叹了口气,劝道:“赵姑娘,你嫁给我,跟进宫没什么区别的……”
“你懂什么?”少女气呼呼的打断了他的话,侧首问还守在一侧的女管事,“赵袖,跟他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死了没有?”
女管事回道:“还有一息尚存,苟延残存。”
少女又转向蓝袍青年,冷笑道:“听到了没有,没有我你们都得死。”
蓝袍青年无奈点头,少女又道:“所以在我还准你走之前,你休想离开。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蓝袍青年似乎有些无语凝噎,叹道:“小生姓萧,名君宸。”
少女念了一遍,霍的瞪大了眼睛,不顾形象的指着蓝袍青年,“你是那个……”
她适时的止住了话,而赵袖将头垂得更低了。蓝袍青年点点头,唇角又带上几分笑意,“接下来,就有劳姑娘了。”
少女沉吟半晌,表情十分难堪,慢慢坐了回去,半晌无语,头顶的怨气却能淹死人了。而赵袖此时突然开了口,解了围,却也让少女眉头拧的更深。
“小姐,老太爷让您送到大少爷府上的东西,您看是不是该……”
少女气闷的挥手道:“去苏州。”
“是。”赵袖盈盈一拜,快步离开准备。
溪棠镇。
当慕邱宁带着赵大人和黎清殊再次来到小竹楼前时,便发现了地上躺了好几具尸体,皆是黑衣刺客,楼前的桃树沾了血,染得一片艳红。
几人惊讶不已,也来不及做多思考,听到竹楼上刀剑碰撞的声音,赵大人便出言道:“似乎来晚了,这里应当是出事了……楼上还有人!快去救人吧。”
慕邱宁二话不说便爬上了竹楼,赵大人与黎清殊紧随其后,正赶到那房门前时,慕邱宁已将一个黑衣人自背后一剑击杀了。那黑衣人缓缓倒地,被他遮挡住的红衣少年才慢慢出现在几人面前。
白净的面皮,精致五官,清澈的眸子仿佛映着雪光,垂眸间显出的那一丝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果真是倾城绝色,天人之姿,要说是云王和皇帝是为了他的美色而找他的,那也会有人信的。
见到冷清秋的那一瞬间,就是连赵大人也看直了眼,黎清殊也不例外,心道此人长得真是好看。慕邱宁已然上前扶住堪堪跌倒的冷清秋,但见他脸色苍白,已然神识昏聩,随时要昏倒似的。
应当是受伤极深,猜想至此,黎清殊才注意到他身上的多处伤口,也上前帮忙。
可赵大人却还在那里愣着,黎清殊不禁出声提醒道:“淮景,快去看看有没有伤药,他伤的很严重。”
可他刚碰到冷清秋,他便睁开了眼睛,按住他的手警惕的道:“你是谁?”
慕邱宁解释道:“这是救你的人,你伤的很重,先伤药吧。”
冷清秋多看了几眼黎清殊和赵大人,半信半疑的,却也没有阻止他们,由着黎清殊去拿药给他包扎,似乎不会疼似的,愣是一声痛呼也没有,面上也没有一丝表情。伤口多在手臂上,有深有浅,而包扎到最严重的肩膀上的伤时,黎清殊看了都觉得疼。
那一剑绝对是穿透了肩胛骨,若是旁人早就受不了那痛苦了,伤口处血肉模糊,却神奇的自己止了血,黎清殊小心的清理过,才慢慢的给他上药。终于听到对方小小的抽了气,黎清殊觉得这才正常,可却看到他胸前的一块伤疤时生了疑惑。
“你这伤疤,是不久前伤的吧。”
冷清秋看他一眼,似乎在思考此人是好是坏,半晌后才点点头,声音小小的,说道:“是中了箭。”
一箭穿胸?这还活下来,黎清殊不得不佩服冷清秋的生命力。
他越发同情的看着冷清秋,看得对方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时,去倒清理伤口的血水刚回来的赵大人便没好气的开口打扰了两人。
“伤口都包扎好了吧?”
冷清秋看了看赵大人,看他一直沉着脸看着自己,有些难堪的拉上了自己的衣裳。黎清殊点点头,“好了,这附近没有刺客了吧?”
赵大人自然是不知道的,慕邱宁去周围巡视一圈还未归来。他努嘴看向冷清秋,不高兴的问黎清殊:“你们刚才在干嘛?”
“包扎啊,能干什么?”黎清殊见冷清秋已自觉地将视线移开,便小声凑近赵大人耳边,反驳道:“我还没问你刚才看人家那么久干什么呢!你也觉得他好看吗?”
赵大人将脸一板,敛声道:“胡思乱想什么呢?”
此时慕邱宁也回来了,先是问了冷清秋,“你没事吧?”
冷清秋摇了摇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谢谢你。”
慕邱宁只道不客气,而后转向赵大人,“表兄,看来已经有人知道了冷公子的行踪,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赵大人想了想,又看了看冷清秋,沉吟道:“这些人是下了杀手的。你知不知道是谁派来的人?”
“大概,是云王派来的吧。”冷清秋低声说道。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云王和皇帝一直都在找你,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不该拿的东西,或者是知道了什么不知道的东西?”
闻言冷清秋打了个冷战,似乎很害怕的将自己缩在竹榻上,摇着头道:“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从刚才包扎时起,他就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黎清殊一时怜惜心起,打断了赵大人的话,“这里又不是公堂,你干嘛审他?我们把他带回去吧,他都这么可怜了。”
黎清殊祈求地看着赵大人,小声说道:“你看他还是个孩子呢,这么小就受了这么多伤……”
闻言冷清秋抬头看了他一眼,神色古怪,却也没有解释什么。他看去的确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且还是个长得如此好看,还楚楚可怜的少年。
赵大人有些无语道:“孩子?一般人家的孩子会做皇帝的娈宠吗?会招惹这么多杀手吗?”
随着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落下,冷清秋的头垂得更低了,黎清殊更是心软了,只软声哀求道:“你救救他吧,淮景……”
连带着一旁的慕邱宁此时也识趣的开了口,“表兄,若是此事不解决,怕是兰芝她们也不能安生,我在这里求你了。”
他说着还要跪下,惊到了在场的三人,赵大人忙将他扶起来,气得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他假死。”
假死?黎清殊疑惑看他,赵大人接着说:“反正那些刺客已经全死了,我们就来个金蝉脱壳,让他们以为冷清秋也死了,然后将他带走,神不知鬼不觉。”
黎清殊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么,“好,就用这个办法,不过我们可不能轻易让他们找到清秋的‘尸体’……”他顿了下,面上堆上了自以为慈祥可亲的笑容,温声问着冷清秋,道:“小清秋,你愿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冷清秋有些不明所以,同时对着自己的新称呼有些嫌弃,他沉思了片刻,缓缓的点了头。黎清殊见状笑了笑,“事不宜迟,我们快些离开吧。走之前,一把火烧了这里,烧得连尸体也认不出来。对了,要烧了这竹楼,你没意见吧?”
冷清秋似乎犹豫了一下,毕竟这是他一直以来居住的地方,可是外界太复杂,他不离开,还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找上门来,就算是他,也会有被人杀死的一天。
而在真的一把火点燃了竹楼时,冷清秋那点孤独的感觉便被无限放大了,另几人都注意到了他的黯然,而后带着他离开此处。
秘密的回到了表弟家,赵大人便没办法了,只能由着黎清殊将冷清秋乔装改扮,为了避人耳目,让其装作赵大人的书童,跟着他们连夜赶回苏州。走之前还特意叮嘱了慕邱宁,若是还有人来找他麻烦,定要前往苏州找他。
耽搁了数日,终于回了家,可是进门时赵大人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原因无他,正是冷清秋。这个好看的小子,一来就抢走了黎清殊的注意,生怕他磕着碰着,黎清殊比他还紧张,对他比对自己还要好……
赵大人越想越是恼火,便不等身后的二人了。
黎清殊扶着冷清秋进府,不出意外的见到下人们一个个惊羡慕的表情,虽说冷清秋穿着灰扑扑的书童的衣物,可是本身的气质便出众,连着容貌也是极为出色的。
连黎清殊也想要嫉妒几分,可现在他只好无奈的向大家解释:“这是我弟弟清秋,因为生病了所以来我们家休养一段时间,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
其他人自然是应是,黎清殊看了看赵大人的背影,无奈的叹了口气,便先带着冷清秋去客房安置了。
冷清秋似乎还有些不适应,黎清殊便安抚他道:“你在这里不会有人欺负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让这么多人追杀你,也许我将你带回来也是没安好心的,不过我也算救了你一命,所以你别怪我自私,若是你的敌人是云王,那么我们的目的就是一样的。”
冷清秋面带愁苦,轻声开口:“我没有敌人……”
“那你……”黎清殊刚要问他为什么要刺杀云王,冷清秋便看着他认真的道:“在祭天前夜,我在宗庙里看到了一些云王的私密,所以他才要杀我,我没有刺杀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黎清殊捂了嘴,对方也很认真的警示他:“你不用告诉我这些东西,那简直是惹祸生身……反正有人在找你,我会帮这个忙,是因为我也会得到好处。”
冷清秋闻言垂了垂头,稚嫩而苍白的小脸上净是失落与难过,黎清殊有些过意不去,但他本意就是将冷清秋交给皇帝。他想了想,心软的问了冷清秋:“我把你送回皇帝身边不好吗?你可以享受荣华富贵,我知道你之前是皇上最宠爱的人,皇上应该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冷清秋却是更加难过,“他还要我吗……”
声音低低的,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像是被人丢弃的小动物一样。黎清殊不由得问道:“为什么不要?他不是一直在找你吗?”
冷清秋眨了眨眼睛,看着黎清殊的眼神充满询问。黎清殊便解释:“自从祭天仪式后,他便一直在追查你的行踪。”
冷清秋似乎有些惊讶,脱口而出:“可是我回过皇宫,听到他说不要我了,我才走的……”
听到此话的黎清殊简直是目瞪口呆了,怎么办?无意中八到了皇帝的情史,还有这个小可爱真是越看越可怜了……黎清殊同情的摸了摸冷清秋的脑袋,如果皇帝是始乱终弃的话,那他也太惨了……
“这个……以后再说吧,赶了一路,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明天我去找大夫给你看看。”
冷清秋似乎也想到了什么,但绝对不是黎清殊想到的,他面上更加失落,却也礼貌地向黎清殊道谢:“谢谢你。”
黎清殊倒是有些哭笑不得了,他分明也不是要帮冷清秋的,对方都要被他卖掉了,反而还要谢谢他。黎清殊心里越发内疚,摇头失笑道:“现在谢我,估计你以后要讨厌死我了。”
冷清秋顿了顿,没再说话,只是看起来小小的一个孤零零的,只能随着他们安排,如同无根浮萍。黎清殊简直不能再乱想下去,只能先离开了,他还要回去安慰自家的那个大醋包呢,想想也是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