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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钟晨的话儿是那么说的,但是定北侯府却不能如他说的那般行事。
当日天色已晚,次日一早定北侯夫妇便亲自与张晾一起到客房去见钟晨。
三人到了客房,只见屋门大敞,不见一个人影。
张晾便唤过一个小厮,问过了,才知道钟晨去练功了。
自己与钟晨一路同行,人又在定北侯府住了十天有余,也没见他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今日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勤快。张晾腹诽,可是转念一想,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是身手,必定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才有的结果。
这么多时日未练功,只怕是寄居于此怕给侯府添麻烦。可是怕给别人添麻烦是他的行事作风吗?
张晾翻来覆去的想着,到父母跟前回禀。
张唤闻言便转身往外院练武场去,温夫人和张晾赶紧跟随。
外院练武场离外院客房不远,用不了一柱香的时间三人便来到那里。
远远的,就见一个身材胖大的人弯弓搭箭,“嗖”的一声羽箭飞出,他手下动作未停,飞快的从背后箭壶中又取出一支箭,再次拉弓,动作流畅迅捷,如此接连数下,那羽箭流星般从空中划过,一支紧追一支,最后他对面的箭耙已经插入近十支箭,却是支支正中耙心。
“好箭法!”不待钟晨动作停顿,张唤已经忍不住赞叹出声。说罢大踏步往钟晨那边走去。
钟晨身后的长保也被钟晨的箭法震住,只顾着看他射箭,这时听到张唤的声音才看到他们三人,赶忙给钟晨介绍道:“钟爷,那二位是我们侯爷和夫人。”
说话的当儿张唤已经走过来。
“晚辈见过侯爷,”钟晨将手中的长弓交到长保手中,恭敬的给张唤行礼,转而又给温夫人行礼,“见过夫人。”
如此沉稳的举止,怎么都不像是爱惹祸的样子。温夫人边打量着他边如是想。
“好小子,”张唤又赞了一声,亲自扶他起身,看着他道:“你这箭术很好,是师承何人?”
钟晨谦逊道:“侯爷谬赞,晚辈的武艺和箭术都是家父在外面请的教习,都是名声不显之人,一位姓刘,一位姓孙。”
他倒确实没听过京城有这两个姓氏的高人,张唤点头,又问道:“听说你是武阳侯的嫡孙,武阳侯这几年身体可好?”
钟晨抬头还没回答他的话,温夫人忽然惊讶的道:“武阳侯?”说着上前一步仔细打量着钟晨道:“武阳侯夫人是我的从姑,这样说来你和我们家竟然是有亲的。”
虽然她和那位从姑年龄相差不大,但却不是一个房头的,小时候在一起玩儿过,长大以后各自嫁人,便再无往来了。
但是那位从姑可是养出了一位皇后的人,他的孙子怎么会是个动不动就惹事生非之人呢?她思忖着看向钟晨,又想:他只不过是只有十来岁的孩子,还没到定性的时候,也许年纪大了就好了。
况且他此次还救了她的娇娇。
被她这样一打岔,钟晨就有些怔怔的,一旁的张晾便开口道:“我母亲也出身金华府温氏。”
钟晨这才回过神儿来,点头道:“那晚辈应该称呼您一声表姑母了,”说着再次对温夫人施礼,“侄儿参见表姑母。”
温夫人没想到这孩子这么八面玲珑的,被他一句“表姑母”叫得愣了一下,后连忙亲自扶他起身,柔声对他道:“我还得多谢你昨日救了我的女儿,”又想既然他都称自己为“表姑母”了,那么娇娇和他就是表兄妹了,便道:“说起来,她还是你的表妹。”
一旁的张唤连连点头。
站在温夫人身后的张晾将拳头抵在唇上咳嗽了一声,道:“父亲,母亲,咱们还是请钟公子到内院去坐,再行叙话不迟。”
温夫人连称极是,握着钟晨的手领着他往后院去,“我们老夫人,哦对了,你应该随你表妹称呼他一声祖母,她也想见见你,亲自向你道谢。”
钟晨便低声与温夫人说了些谦辞。
走在后头的张唤看着张晾无可奈何的摊手道:“我本来想和这小子叙谈叙谈,谁知道又成了她家的亲戚。”
张晾再次以拳抵唇咳了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是怎么也压不住。
“怎么了,着凉了?”张唤扭头看着儿子问道。
“没有。”张晾摇头。
张唤伸过大手在他肩上拍了拍,低声问道:“听说咱们辽阳府前些日子来了个大人物?”
这次张晾还没来得及以手抵唇,就连连咳嗽,咳嗽了好一阵儿才停住。
“你可想好了?”待他停了,张唤冷冷的看着他道:“别误了人家,又误了自己。”
他这个儿子哪儿都好,就是在感情上太优柔寡断了,可是转念一想,儿子摊上的可不是平常的儿女情事,大丈夫志在四方,偏偏那个人容不得他一展抱负,壮志未酬,一身本事就要折在儿女情长之上,换了谁都会迟疑不决。
张晾郑重点头道:“儿子已经决定了。”
张唤又一次伸手在张晾肩上拍了拍,再不多言。
见到姜老夫人,老人家自是对钟晨感激不迭,钟晨在几个长辈面前始终表现得谦逊有礼,令温夫人对他刮目相看,令姜老夫人与张唤好感倍增。
说了会儿话,姜老夫人就叫姜青青、齐敏华、张暄、张晴几个出来与钟晨见礼,说是要认亲。
张晾与温夫人虽然心中稍有抵触,但是又感念钟晨昨日义举,旁人倒罢了,张晴被人家相救,怎么也要亲自出来表示谢意,于是便命人传她们姑嫂到后院来。
春雨来请张氏姐妹的时候,张暄正问起张晴昨日被掳的细节。
“许茗烟和她的丫鬟吵了起来?”张暄蹙眉问道。
家里即便再如何乱套,小姐们身边的大丫鬟也不会那么目中无人,而且,如果许茗烟留下来的丫鬟会轻易顶撞许茗烟不给她留脸面,另一个丫鬟怎么会放心自己去玩乐?
除非许茗烟别有用心。
看来,妹妹被掳这件事,在许茗烟这方面还要细细查一下才是。
张晴并没有张暄这么多的思量,见姐姐蹙眉相问,便点头,正要说什么时,红鹃将春雨请了进来。
听到春雨说明来意,张暄惊讶的同时又有些感慨,没想到原本全家都当偷儿防备着的人,忽然成了府里的座上宾,真是此一时,彼一时,什么时候都不能将人看死了。
她是如此,张晴就只剩下不高兴了。
“我昨天都同他道过谢也道过歉了,”她鼓起腮嘟着嘴说道:“他也说从那以后我们两个就两清了,今日为什么还要我再同他道谢?”
张暄自然软语劝慰一番,好不容易才哄了她,命红鹃和莺语给她收拾打扮,半拖半拽的叫红鹃背了她往秋云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