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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晴弹罢抬手,终于参透出《离恨歌》的兴奋使得她激动异常,双手悬于琴上,看着仍旧微微震颤的琴弦,双颊泛出异样的神采。
莺语和妙香等人被她一曲震慑住,到现在还没回过神来,直到她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站起身,莺语才想起从小丫头手中取过斗篷走过来要给她披上。
可是莺语还没走近,张晴却忽然趔趄了一下,紧接着便整个人扑倒在地。
少女身上的白色对襟风毛褙子,几乎与这漫天的白雪融在一起。
世安阁当中的几人都怔然而立,同时沉浸在方才那激荡人心的旋律当中。
过了好一会儿梁王忽然“哎呀!”的惊叫出声,紧接着便大步流星的往门口跑。
张唤吃了一惊,赶忙追过去拦在他身前,还没来得及开口相问梁王就双眼发亮的大声嚷嚷道:“这竟然是《离恨歌》,”说着就要绕过张唤再往外跑,“是谁弹出来的,本王得亲自见上一见!”
张唤是知道张晴一直看的残谱叫《离恨歌》的,此刻见梁王神态异常,他心里不由得多了一重防备,忙忙的再次挡在梁王面前,哄着梁王道:“王爷请留步,不知这《离恨歌》有什么蹊跷?”
被他这么一拦,梁王最初的心急渐渐平缓,又想这弹琴之人是他定北侯府的人,见到那人是早早晚晚的事,却还是有些焦灼,因而瞪眼道:“《离恨歌》你都不知道,那可是前朝遗留下来的残曲!”
这个他自然知道,张唤仍旧愣愣的看着梁王,即便是前朝留下来的,也不至于他一个王爷如此急切吧。
梁王见状跺脚道:“想当年卿鸾皇后还参研了很久都没参研出来,”说着转身揪住张唤的衣袖,拉着他就要往外走,嘴上急急的道:“你快带本王去见见那人,他是你们家什么人?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将这《离恨歌》参详出来的。”
听到这话张唤顿时心中一凛,当今圣上到现在对先皇后还念念不忘,若是被人知道了妞妞弹出了《离恨歌》……
“是府里的一个琴师……”他顺口胡诌道,未想他话还没说完,管家孙盛的婆娘就慌慌张张的自外面跑进来,远远的就开始喊。
“侯爷,不好了,二小姐晕过去了!”
“什么?”张唤再顾不得其他,甩落梁王的手转身大踏步离去。
竟然一句话都没交代便将梁王和大皇子撂在这里。
传完了话儿的孙盛家的看看张唤的背影,又战战兢兢偷偷拿眼瞄向梁王和大皇子。
侯爷这闹的是哪一出哇?眼前儿还没有能招待梁王爷和大皇子的人,难道叫她这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招待这两位皇孙贵胄?
梁王和大皇子则是面面相觑。
正在孙盛家的犹豫着要不要上去与梁王爷客套寒暄时,孙盛引着四皇子和周琛自外边走了进来。
一脸郁闷的梁王总算找到人说话,上前一步抓住孙盛的手臂道:“本王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方才弹琴的是哪个?快带本王去瞧瞧!”
孙盛带着四皇子和周小公子在外院转了一圈儿,中间又出了点儿岔子,心中正害怕侯爷怪罪,进门见侯爷并不在厅中,心中大定的时候却忽然见他婆娘站在屋子里还接连给他使眼色,他正纳闷的时候忽然被梁王这么一问,顿时吓了一跳。
遂点头哈腰的道:“王爷恕罪,小的不知。”虽然他也隐约听见了琴声,但是,京城的定北侯府根本就没有会弹琴的人,夫人和小姐们才来了这么两天,他哪里知道她们当中哪个会弹琴?
梁王听罢一脸郁卒,转而看向四皇子和周琛,满怀希冀的问:“你们俩,可见着那弹琴之人不曾?”
四皇子笑道摇头道:“小侄并未看见。”说着笑嘻嘻的睇了周琛一眼。
梁王的目光便转向周琛,而孙盛见状却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脖子。
“侄儿和小四始终在一起。”周琛满脸无奈的看着梁王说道。
“哎!”梁王失望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想见到那弹琴之人恐怕是不能的了。
想到这里他扁扁嘴,对几个小辈挥手道:“定北侯今日有事不能喝酒了,咱们还是走了吧。”
四皇子闻言挑了挑眉,惊讶的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提起这个事梁王就更加闹心,抬手抓了抓头发,站在他身后的大皇子便插口道:“说是他家女儿晕过去了。”
定北侯此次带了妻女进京,就是为了给这个小女儿治病,如今那孩子晕过去了,哪儿还能有闲情逸致陪他们喝酒?
四皇子点头,梁王便率先提步往外走,大皇子等几个便即跟上。
孙盛跟在几人身边连连赔罪,又寻了机会对他婆娘挥手递眼色,他婆娘闻音知雅,转身快步往内院去献殷勤去了。
张唤一走出世安阁就对他的亲卫发出两道命令,一是立即派人去请申太医,二是快马加鞭回辽阳,将府里的那位琴艺师傅焦先生马上请来京城。
《离恨歌》是妞妞弹出来这件事,无论如何得瞒过去。
宫里的温夫人及张暄自然不知道张晴出了事,她娘们儿两个正谨慎谦恭的应对着太后以及安阳长公主。
虽然时隔三年,安阳长公主的容貌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她的左边额角却多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寸许长的疤痕,使她绝色的容貌平添了几分戾色。
这道疤痕的来历温夫人母女自然不敢去问,但是如果换做寻常女子定然会想办法用头发或者妆饰将那疤痕掩盖住,可安阳长公主今日梳着堕马髻,发髻向右偏坠着,将左边额角尽露在外,那道疤痕便额外的吸引人的目光。
虽然三年前安阳长公主对张暄与别不同,但是现在那点情份已然不在,安阳长公主看向张暄的目光,淡漠中透着丝丝冷厉。
二哥与她之间的事,张暄多多少少的听到了些,况且身为过来人,她猜也能猜出个大概。
因此安阳长公主见到她有些情绪,她并未觉得奇怪,只是这道疤痕……
难道,她脸上这道疤痕是因为二哥?
安阳长公主面子上并未露出异样,待张暄与温夫人见过礼之后,她便招了张暄到她自己身边坐了,与张暄聊起别后之事。
问起了胡玲、齐敏依的近况。
胡玲已然嫁人,齐敏依订了亲,却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表哥。
张暄说了齐敏依的事,便就势感叹道:“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哪里能轻易遂了心愿呢!”
她是想借这句话劝慰安阳长公主,既然事过境迁,便即放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