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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了最近的路引,常住人口的出门路引并无异常。”衙役张岭说。
“这人胆子也太大了,杀了人还不跑。”衙役钱三说。“他不是还想再杀一个吧。”
“闭嘴,闭嘴。”一众衙役齐声喝道,对着杨峤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这钱三是出了名的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但凡他说要死人,就必有人死的。”
“你们这么说,大人待会得怀疑我是什么凶残的杀人犯,说死人就死人了。”钱三不服的说。
杨峤没笑,“钱三说的不是没有可能,凶手,可能会再杀人。”
“邻里街坊都通知到,最近不要让家中女眷落单。”杨峤说,“现在开始第二次排查,排查对象是,在城中和京郊各村中活动的成年男人,重点是上个月去过王村的人。”
“拿着女子的画像去各码头城门询问,许是外地来的人,落地没多久就被害了。”杨峤说。
“是。”衙役们领命四处散去。
神京已经下了初雪,柳珣不畏热也不惧冷,只是乔氏总担心他热了冷了,夏天冰块给的足足的,冬□□服也穿的厚厚的,上好的关外皮毛大氅,今年新作的黑色,吴王第一次看穿大氅的柳珣便直了眼,品咂半天还对柳珣说,“本王那还有一件雪狐毛做的大氅,纯白无一丝杂色,该配柳大人这样的人品相貌才不埋没了它。”
柳珣冷冷的说,“多谢吴王抬爱,只是下官母亲并不喜下官穿白色大氅,殿下还是另赐他人吧。”
吴王早习惯柳珣各种拒绝,也没觉得什么,回家和王妃说起今天的柳卫阶依然风采出众,王妃在灯下翻阅书籍,“王爷总是如此做派,怪不得柳大人不给你面子。”
“往外说,柳大人是新科探花,如今又是翰林院侍讲,文学才识一概不缺,往内说,人家也是勋贵子弟,富贵出身。王爷总这样把人家当个景赏,人家心里会痛快才奇怪。”王妃说。
吴王想了一下。“可我就图他好看啊。”他的才学才识他都用不上,当个知心之交,好像也没必要,他就看看脸,看看就高兴了。
“那王爷也收敛些。”王妃说。
“那他长的那么好看就是让人看的嘛。别人都看的。偏我就看不得,当个王爷没好处还一堆限制。”吴王生气,宝宝不开心了。
“那别人也不像王爷看的这么露骨啊。”王妃也放弃了,不再说这个话题而是说,“雪下了两日,王爷陪我去西山赏雪吧。”
“去吧去吧,又到赏雪的时候,猎几头肥鹿,在雪地了烤着吃。”吴王又高兴起来。他的生活很简单,吃好,玩好,看美人。
当个王爷怎么会不好呢。
其实王妃有一点错了,并不是只有吴王一个人看的露骨,也有人看的入神。柳珣邀杨峤出来吃羊肉锅子,雾气蒸腾,暖红的脸颊,眉朗目星,那唇被热的辣的,如娇红的花瓣,鲜翠欲滴。“我娘有一年看我背对着她穿白狐大氅走在雪地上,后来就梦见我在雪地里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以后就再不让我穿了,还去庙里做了一年的法场。”
“你娘疼你,自然丝毫闪失都不容不下。这黑色的大氅也很好看。”杨峤说,对坐的位置是方便观看的位置,雾气也能很好的中和视线,是很好看呢,怪不得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都要烦死了。这什么翰林侍讲,一旬要去国子监讲一课,一个月就是三次,最近其他大人不是这里不好就是那里不方便,合着翰林院就剩我一个人能活动呢。”柳珣蹙着眉抱怨说。
“国子监有人想看你啊。”杨峤说,多余他也不能总是去说,太子是看重他,但是吴王还是太子弟弟呢。
“麻烦。”柳珣自然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国子监不想看到我的人也有很多。”
“那凶手有眉目了吗?”柳珣问。
杨峤摇头。“哪有那么容易。”
“有那么难?”柳珣说,“尸体找到是哪的人吗?”
“是江南的,被人拐了过来,不知怎的自己跑出来,没想到就遭遇不测。”杨峤说,“去江南找她家人来收敛尸体,家人说她不知检点和野男人走了,就当没这个人。等这案了了我出点钱,好歹装一副薄棺下葬。”
“人拐子真该死。”柳珣骂道。
“是啊,所以我把那人拐子抓起来了。”杨峤说。
柳珣问,“人拐子拐这么大的女人做甚?”
“去做暗门。”杨峤说。
“暗娼吗?”柳珣说,“这也是违法的,你把暗娼门子都抓起来了吗?”
“暗门是抓不尽的。”杨峤说,“人家把红灯笼一取下,是正经人家,你不能抓他。”
柳珣皱眉,狠捞一筷子羊肉吃了,“那女人是从暗门跑出来的,那她应该就是在那附近碰到的凶手,你也说牌坊大街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那什么样的人会去逛暗门?又有哪些人知道那附近有暗门呢?”
杨峤闻言点头,“把这一条也加到排查的条件去,很重要。”
柳珣高兴的眯起眼睛,杨峤看他,“最近天气冷了,你就不要总跑京兆尹,有什么进展我让青袖去告诉得得儿就成。”想起青袖曾经和他说怎么会有人取名字叫得得儿,跟马似的,得驾得驾。杨峤把这话学给柳珣听。
柳珣说,“无独有偶,得得儿也跟我说过呢,这都是红袖添香,偏要叫个青袖,青袖添香,一看就不是个正经书童呢。”
得得儿的名字是柳珣取的,青袖的名字是杨峤取的。这下两人都面色不好看,对视一眼,默契的夹肉吃,这事过了哈,过了。
在外吃了羊肉锅子热乎乎的回家,盘腿坐在炕上和乔氏说话,乔氏进门就先摸他的手心,热热的她才放心,“家里的什么好吃的没有,天寒地冻的非要跑外面吃去。”
“是朋友嘛。”柳珣说。
“朋友叫到家里来吃饭也是可以的。”乔氏说,柳珣幼时还有三两好友,自埋头苦读后和那些人都疏远了,现在看到他又有了新朋友,乔氏也开心。“咱们现在单过了,想请谁就请谁。”
“过几日我找他说说。”柳珣说,“他忙着呢,不一定有时间。再说,怕他不自在。我第一次交这样的朋友,可不能伤了他的心。”
“是京兆尹杨少尹大人吗?”乔氏说。
片刻后她摸着柳珣的头说,“你最近跑京兆尹有些多,娘有些担心,那地方并不是什么好地方,听说杨少尹大人就住在大狱前面,大狱该有多少阴魂,你小时候最怕这些的。”
柳珣有些赫然。“奇怪,和杨峤去这些地方我都不怕,也许因为他看起来很正气。”
“珣儿,你答应外祖的。”乔氏说。
“我有好好爱惜自己,没有以身涉险。”柳珣说,“也有乖乖当值,大人总是让我去国子监,我不愿意也去了,在官场就不能任性。”
“京兆尹总是处理纷争,死人。这都是危险。”乔氏说。
柳珣扑到乔氏膝盖上,“若我永远只有十岁左右大,总在娘的护翼下生活就好了。”
“娘不是想限制你的活动。”乔氏说,她怜爱的摸了膜他的发顶,“算了,你喜欢就去吧,娘总希望你开心。”
柳珣转转头,“儿子也总不想让娘担心的。“
半个时辰后在柳梁的书房他就不这样了,上蹿下跳的,“爹,翰林院待不下去了,总去国子监,总去国子监,大哥都告病半个月了,别人还以为我是去嘚瑟的呢。“
“他生病关你什么事?“柳梁喝茶,”你知道你自己没嘚瑟就行了,你还管别人怎么想。“
“爹啊。“柳珣说,”那还有大哥那老丈人呢,总是看我不顺眼,还拾掇着人给我找难堪。为了不丢脸我费老鼻子劲了。“
“那你想去哪?“柳梁说,”礼部?“
“昂~~~“柳珣不肯,”不想这么早养老。“
“那你到爹手下来。“柳梁说。
“那去礼部我还能自在一点养老呢。”柳珣说。
“那你想去哪?”柳梁问,“吏部户部,你爹使不上进,刑部兵部,太煞,工部又傻又辛苦,礼部你又不想去。”
“刑部挺好的。”柳珣说。
“想都别想。”柳梁说。“刑部都是重犯,不吉利。”
“那京兆尹好了,就管些神都地面上的鸡毛蒜皮,又轻松又不犯煞。”柳珣说。
柳梁看他几眼,“算了,我还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国子监祭酒告老还乡吧,差不多也到年纪了。”
“爹啊~~~~”柳珣抓着柳梁的手,“你以前都很疼我的。”
“京兆尹就那么好玩?”柳梁问。
柳珣点点头,嘴角上扬,“好玩。”
“你娘该不高兴了。”柳梁说。
“爹让娘高兴起来嘛。”柳珣说,“吴王总去国子监,虽然都是坦荡荡,但是到底人言可畏啊。”
晚上睡觉的时候柳梁和乔氏说儿子想去京兆尹,乔氏愣一下,片刻后无奈笑道,“看他总往京兆尹跑就该猜到的,他从来没有这么积极过。”
“那同意啦?”柳梁察言观色的说。
“不同意又怎么样,孩子都长大了。”乔氏说,“等翻了年再说吧,年底京兆尹杂事最多。”
一个漆黑的房间里,嘈杂沉重的气息过后,男人摸着怀里的软玉温香,“京兆尹这新来的大人厉害,查的越来越细,正是年关了,我也该回老家去过年了。”
“你怕什么,杀一个够本,你想想你都杀了多少个了。”女人的声音又轻又媚,像风里的铃铛,透着轻佻和引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