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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逃了30余里的珂罗黎,见秦军并未追来,放缓马步,收拢败军,不到一个时辰,便聚集了上万士卒。其他各城邦的败军也纷纷靠拢过来,毕竟此时,大家聚在一起才更安全些。
这些败军中,各城邦骑兵歩卒混在一起,却无达罗城一兵一卒。这些毗荼人早已没了前些日子进军波伦那股气势,一个个套拉着脑袋,恨不得多长两条腿,好早些离开这危险之地。
几位城主落后珂罗黎一个马头,紧紧跟随珂罗黎,一个个心中颇为忐忑,虽说此战哈拉帕城损兵折将,可哈拉帕城乃天竺东部第一大城,实力雄厚,子民数十万,回去之后分分钟便能集结数万大军。万一到时候秋后算账,自己个可是吃不消的。
“王上!方才我看见了,王上带军冲锋,当真勇冠三军啊”!一位城主献媚道。
其他几位城主纷纷附和:“是啊!若不是王上如此勇猛,那些贱民岂能放过如此良机,不来追杀我等”!
珂罗黎扭头看看这几个不成器的家伙,心中也颇为疑惑:“那帮贱民怎么不来追杀呢?要是自己用兵,肯定要大军掩杀的啊!难道他们不擅用兵?怎么可能!若是他们不擅用兵,自己十万大军,岂能败得如此凄惨!可是他们为什么不来呢”?
珂罗黎性情倒也洒脱,想不明白便不再去想,哈哈一笑:“那帮贱民早已断粮,方才袭营不过是孤注一掷罢了!追杀?他们人困马乏,如何追杀”?
正在这时,只听身后马蹄阵阵,蒙靖和司马直已经带领三千铁骑追杀而来。三千秦军人人大呼:“不要跑了哈拉帕王!活捉珂罗黎”!接着又是一阵箭雨从身后射来。几番箭雨,中箭而亡者足有千余。
珂罗黎和几位城主大惊失色,谁说不会有追兵的,这不来了吗?也管不了许多,甚至不敢回头查看秦军到底来了多少追兵,只顾一往直前逃命不止!
蒙靖抬手射出一箭大喊:“锐士们!冲啊!活捉珂罗黎”!当即和司马直分作两队,冲开毗荼族大军,直奔中军而去。
珂罗黎见秦军直奔自己而来,再也不顾颜面什么的,连忙命人扔了中军大纛,撤去王族王旗,带着千余骑兵冲开自己人,只是死命奔逃。前方跑得慢些的歩卒,珂罗黎嫌挡了自己的道,命骑兵一边前冲一边砍杀,好不容易杀出一条血路。
“军侯,你看,贼军大纛”!
蒙靖低头一看,果然地上横七竖八扔着数面大旗,其中一面丈许长的便是毗荼族大军大纛,其余几面也是王旗将旗。
蒙靖拿起那面大纛长笑一声:“哈哈!连大纛都扔了!锐士们!敌军胆气已丧,随我杀啊”!说完秦军以百人马队为单位,各自追杀而去。
司马直带着千余铁骑纵马疾奔数里,只见身前身后都是毗荼人,那哈拉帕王到底在哪里?方才还有王旗大纛在前,目标不曾跑丢,现在毗荼人一面旗帜也无,这要捉住那珂罗黎,当真不易!
阿萨姆此时披头散发,穿着一身寻常骑兵服饰,紧紧抱住马头,远远跟着珂罗黎的队伍。只怕秦军认出自己来。珂罗黎被俘以后或许有可能不死,自己可是放火烧了秦城,和秦军可谓血海深仇,落在秦军手里,哪里还会有活路。
正在此时,只见身后杀出数百秦军,当前一将正是司马直,阿萨姆见状大惊,连忙伏低身子纵马疾奔。
司马直赶上前来,一槊敲在阿萨姆头盔之上,厉声喝道:“珂罗黎在哪里”?
阿萨姆吓得脸色煞白,眼神惶恐,指着前方一队骑兵说:“那里身披紫色披风的便是珂罗黎”!
司马直听了哈哈一笑,伸出长槊拍了拍阿萨姆后背:“哈哈!饶你一条狗命”!说完振臂一呼:“锐士们!前方马队身披紫色披风的便是珂罗黎,随我杀啊!活捉珂罗黎”!
阿萨姆被司马直一槊拍在背上,虽然穿着护心软甲,也被这一槊拍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这时见司马直带人去追杀珂罗黎,并不理会自己。阿萨姆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的看着前方道路,再也不敢跟着珂罗黎队伍,打马斜走而去。
珂罗黎此时在千余骑兵簇拥之下奔逃,只听身后秦军个个喊着:“前方马队身披紫色披风的便是珂罗黎,随我杀啊!活捉珂罗黎”!大惊失色,连忙脱掉身上披风。
司马直见珂罗黎脱掉披风,大喊道:“前面肩羽长缨者便是珂罗黎”!数百秦军听了也个个大喊:“前面肩羽长缨者便是珂罗黎!活捉珂罗黎”!珂罗黎听了连忙脱掉身上甲胄,只剩一件贴身小衣。
司马直见珂罗黎脱去甲胄,大喊道:“前面身穿小衣者便是珂罗黎”!数百秦军听了也个个大喊:“前面身穿小衣者便是珂罗黎!莫要跑了珂罗黎”!珂罗黎听了连忙抢过身边骑兵普通披风,一把裹在身上,压低身子抱住马头,生怕秦军再认出自己来。
司马直一看,那珂罗黎又不见踪影,细目一看,只见百步之前,马队之中有一人,头盔为赤金之色,煞是显眼。大声喊道:“前面赤金头盔者是珂罗黎”!数百秦军也大喊道:“前面赤金头盔者是珂罗黎!活捉珂罗黎”!
珂罗黎听了连忙甩掉头盔,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披散开来。身后司马直看见,一边纵马急追一边哈哈大笑:“前面披头散发者是珂罗黎”!数百秦军也跟着大喊道:“前面披头散发者便是珂罗黎!莫要走了珂罗黎!活捉珂罗黎”!
珂罗黎见如此狼狈还躲不过秦军,连忙拿披风裹住脑袋,伸手一把抓掉身边孟萨头盔,大喊道:“孟萨,你带人去引开贼军!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孟萨此时身无立锥之地,虽然心知此去必死无疑,可是不照珂罗黎说的做,只怕现在就得死!想到这里,孟萨对珂罗黎说:“父王!还请你照顾好艾西莎瓦和我两个儿子”!
珂罗黎一愣,这才意识到这孟萨是自己女婿,心有不忍,眼神一黯,旋即狠下心肠说:“贤婿放心!莎瓦是我女儿,你的儿子是我外孙,放心便是!贤婿,我在哈拉帕等你”!
孟萨苦笑一声,哈拉帕!只怕自己是没命去了!当即披头散发带着数百骑兵,朝东北方向跑去。
司马直此时并不知道珂罗黎诡计,只见前方一人,披头散发带着数百人疾奔而去。连忙死命追赶。待追近之后,司马直一声令下:“放箭”!数百秦军单手持弩,一阵齐射,前面孟萨所率马队便有百余人中箭跌下马来。
孟萨周围骑兵见状,个个想着如何才能保命。这孟萨并不是自己王上,只是王上女婿,犯不上为他赔上性命。想到这里,便有百余骑四散奔逃,孟萨身边只剩下自己孟萨城的百十位老兵。
司马直并不理会那些四散奔逃的毗荼人,带领马队只是追击孟萨。
孟萨见秦军越追越近,身边又有人不断中箭倒地,心知此时绝无生路。把心一横,猛地收住马步,拨转马头对着身边百十位老兵说:“兄弟们!我孟萨城没有孬种!即使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兄弟们!就是这伙贱民烧了我们孟萨城!就是他们杀了我们数千兄弟”!
孟萨身边百十人被孟萨一激,只觉激愤满怀,个个大喊:“城主大人!横竖一死!何惜一战!为我孟萨人报仇雪恨啊”!
孟萨提枪在手大喝一声:“兄弟们!随我杀啊!为我孟萨城报仇”!带着百十人朝着秦军反冲而来。
司马直见这些人不去逃命,反而朝自己冲来,收起心中轻视之意,看来这毗荼人也不全是草包,也有几个敢战之士。这珂罗黎到底是一方王侯,死也要死的有尊严!那好!我便如你所愿!
司马直持槊在手,大喝一声:“锐士们!收起弓弩,举槊!随我冲啊”!带着身后数百秦军,朝孟萨冲去。
只见数百秦军骑兵和百十名孟萨骑兵互相攻杀,一箭之地,须臾间便当头相遇,顿时血肉横飞,倒地而亡者不计其数!一个回合过后,司马直收拢马队,哈哈一笑:“看来这毗荼人也不全是软脚虾!锐士们!冲啊”!
孟萨此时身边只剩下三十余骑,看着不远处冲杀而来的秦军,孟萨狂笑一声:“兄弟们!杀啊”!话音刚落,纵马在前,直奔司马直而去!
司马直见孟萨挺枪奔自己而来,冷冷一笑,待枪头过来,微微一挫身,躲过枪尖。然后猛地一拉马缰,马儿朝前跃起半丈,司马直单手持槊朝孟萨当头砸下。
孟萨连忙双手高举长枪,挡住长槊。可是司马直臂力过人,丈八长槊又颇为沉重,来势极猛,岂能挡得住。孟萨手中长枪被司马直一槊砸掉,长槊余力不消,孟萨便被一槊砸在肩头,同坐骑一起栽倒在地。
孟萨倒地之后,爬起身来,拔出佩刀,高举着冲向司马直。司马直眼中神情颇为凝重,纵马跃起,一槊刺在孟萨胸前,孟萨当时气绝身亡。
此时秦军骑兵和孟萨余部第二回合也冲杀完毕,孟萨余部尽皆战死,秦军也伤亡十余人。
这场小小的百人战斗,几乎是今日,乃至以后数日的追袭战中,数万毗荼人除了逃命以外,唯一的一次战斗了!
司马直看着孟萨尸体,默然不语。此时一名秦军五百主过来说:“军侯大人!我怎么觉得此人不像是珂罗黎”!
司马直也有些吃不准,那珂罗黎围城数日,此人用兵自己大致了解,应该不会有如此血性才对!当即命人去抓住几名毗荼人一问才知,这人确实不是珂罗黎,而是珂罗黎的女婿,孟萨城城主孟萨。
司马直长叹一声,命人将孟萨尸首收拾妥当,带去孟萨城废墟之中安葬。自己提兵继续追杀珂罗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