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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城市里最多的是什么?答案不是生活在城市里的人,而是由人制造的垃圾。
破碎的砖瓦陶瓷玻璃碎片、肮脏的衣裤桌布各色纺织品、踩瘪的易拉罐挤压的塑料水瓶、腐烂的剩饭剩菜丢弃的鸡鸭鱼肉等等垃圾堆成了一座山,皮包骨的流浪猫流浪狗从垃圾山旁寻觅食物,瘦骨嶙峋生活无以为继的流浪汉与猫狗抢食,抢垃圾堆里富裕人们丢弃的丰盛食物。
弃之无用的是垃圾,但垃圾也是有脾气的,散发出阵阵令人闻之欲呕的气味。
彼克被垃圾堆熏出来的呕吐物滑出嘴唇,沿着腮边落下,沾在自己身上。他本想用尽全身力气挪动一点点也好,可他是奢望。打了肌肉松弛剂的他如同废物,调动不了身上任何一块肌肉。
臭味更加浓郁,丝丝缕缕阴魂不散往他鼻子里钻,他恨不得在此时失去嗅觉,闻不到这世上任何人或物散发的味道。渐渐的,他又开始习惯,习惯埋身于垃圾山里避无可避的臭味。
彼克听见垃圾车轰鸣的声音,他喊救命,被剪断的舌头却发不出完整的音节。堆积在身上的垃圾滑落,接着被填补得越发严密,不留一丝缝隙。他闭上眼睛,恍惚间重回到那个夜晚。
人活在这个世上,有时甚至比不上负着龟壳缓慢爬行的乌龟。因为龟壳足够坚硬,遇到危险时,乌龟四肢缩进坚硬的龟壳里,至少有一层保护在。而人呢,只有一身脆弱的皮肉,哪怕是被稍稍锋利的纸页轻轻一刮,都会渗出血液,感知疼痛。偏偏世上的人又太多了,个个都想要生活如意,在有限的资源里无限争抢。生活中的失意者太多,脆弱的人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彼克曾是一家银行的小职员,每日手里数过千万张钞票,钞票是客户的,经过他的手,存入银行,属于他的仅是每月发工资时那薄薄几张。日子长了,他的内心突然生出难以抑制的愤怒与嫉妒,为什么同样是人,同样朝九晚五地工作,别人得到的就比我多?他在心里质问,质问每一个衣冠楚楚佩戴名表开着豪车的人。
不讲道理的问题得不出答案,彼得也不需要答案。有一次街头买醉后,他看见街头乞讨的老人帽子里红红绿绿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钞票,由愤怒和嫉妒融成的魔鬼指使他大步冲上前,一把抢过那装满了钞票的帽子据为己有飞快逃离。
一回生二回熟,街头老弱病残的乞讨者乞讨得来的金钱落入他的囊中,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成为他的人形沙包,拳打脚踢,发泄积压在他身上的生活压力,发泄他的愤怒他的嫉妒。
彼克沉浸在可怜人跪在他脚下哭求放过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他喜欢上让他为所欲为的夜晚,直到那个夜晚将他拖出自我营造的美梦拉进别人主导的噩梦。
任他踢打的老人突然爆发抱住他的腿,长满老人斑的皱脸上笑容越来越大,向来只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哀戚求饶的脸竟出现狰狞的光彩。他低头一望,扎在□□小腿上的针筒凝滞了他脸上残余的笑意。
彼克醒来后,眼睛被黑布牢牢蒙住。拳拳脚脚落在他身上,施虐者的力气没有他大,格外有耐心地照着身体同一部位击打无数次。似是不满意伤害的程度,换上小刀,游走在皮肤之间在他的手臂和腿上划出交织的蜘蛛网。等听够了他的咒骂哭喊求饶,一把剪刀伸进他的嘴巴咔嚓一下钝声剪断了舌头。
垃圾车轰鸣着离开,彼克在垃圾山里闭上眼睛,等待死亡。谁会注意到垃圾山里埋了一个奄奄一息的活人?
“夏洛克,你说的三个人已经逮捕归案,可是垃圾场是怎么回事?”雷斯垂德不明所以,视线落在夏洛克点在伦敦地图寻找垃圾场的手指上。
指尖停在一座离天桥最近的垃圾场旁边,夏洛克猛地转头,“雷斯垂德,这座垃圾场里埋了一个要死的人,建议你联系消防部门。”
挖槽,又是这副牛逼哄哄的鬼样子!本探长在问你问题呢,你就支使本探长做事!雷斯垂德心里吐槽,其实松了一口气。打了个电话给手下的警官吩咐了救人任务,雷斯垂德赶上脚步匆匆走向警局拘留室的夏洛克,头有些疼。“你确定关押在拘留室里的那三个人就是捉拿了三个罪犯折磨一番后扔在警察局门口耀武扬威的嫌疑犯?”
夏洛克头也不回,嘴唇紧抿在一起,“雷斯垂德,警察局长这个职位一定难为你了。”
特意空出来的拘留室里关了三个人,拷着手链隔出一定距离并排坐。分别是秀美纤弱的女子,长相普通的矮个子青年,一身破旧流浪汉打扮的老年人。虽然有年龄上的不同,脸部表情却是一致的平静,看不出等待宣判的焦躁。
夏洛克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三人的对立面上,“三位有没有兴趣和我说一说,操控犯罪的人。”
矮个子青年动了动被手铐绞住的双手,面露微笑,“我想先听听神探福尔摩斯先生的侦查过程,了解一下自己在哪里出了纰漏。”
夏洛克直视面露微笑的矮个子青年,回应无声的挑衅,“你编号为三的先生,原本是政府的情报员,利用手里掌握的秘密勒索了一位富商。富商气不过,乖乖交钱之后,在黑市上花钱买人给情报员一顿教训。接下交易的人是你,一位快递员。曾经因为粗心致使负责的一批快递被盗,赔偿金额巨大。世上任何犯罪皆有迹可循,你掩盖不了一切。那名出国谈生意的富商会提供本案第一份物证。”
矮个子青年笑出声,“呵呵呵,如果当初负责我案件的警察是福尔摩斯先生,那么编号一就不用失去双手了。”
夏洛克不语,从外面拉了张椅子进来刚想坐下的雷斯垂德莫名其妙被打脸,无话可说。伦敦警察局警察才有多少不足伦敦常住人口的百万分之一。偷窃、抢劫、械斗、qiangjian、枪杀…………那么多的案件,违法乱纪的人做了案就逃,接线员守在电脑电话旁边连轴转般接一个又一个报警求助热线,案件转到警察手里,警察并不是电影里能量源源不断的异能者,大大小小的案件如何忙得过来
“怎么办,我又不想说了。福尔摩斯先生这么厉害,还怕查不出操控犯罪的人?”矮个子青年依然笑着,脸上的高兴作不了假,隐隐传递出一种狂热,仿佛在瞻仰神坛。
现行证据指向实施犯罪的提线木偶,制裁不了操控犯罪的幕后者。可怕的是,提线木偶对幕后操控者由身到心的臣服。夏洛克站起身,椅子一推准备走。
秀美纤弱的女子却发了声,她年纪大概二十岁左右,美艳的容颜此时染上疑惑,竟有几分天真,“福尔摩斯先生,在面对暴力的时候我孤身弱势一人无法反抗,当我有能力反抗的时候将暴力还给对我施暴的qiangjian犯,这怎么就不是一种迟到的正当防卫?我无罪啊。”
夏洛克拉着椅子推开门,边走边回答,“或许你的说法能够打动陪审团。”
神秘事务司坐落在英格兰南约克郡的谢菲尔德,西弗勒斯每日身形瞬移来往于伦敦与谢菲尔德之间。实在是神秘事务司长太烦人,神秘事务司长的异能类似魔法,离混血或纯正的巫师差得太远,但就是对巫师的魔法情有独钟。抓到了西弗勒斯这个壮丁,巴不得西弗勒斯把巫师的所有魔法魔咒撰写成籍,弥补历史久远造成的缺漏。西弗勒斯本来不会轻易屈服在神秘事务司长的死缠烂打之下,奈何敌不过神秘事务司长答应提供魔药材料的诱惑。
魔药材料在现在的世界极为稀有,能找到的地方都为神秘事务司所圈禁。西弗勒斯在编写魔法书籍的时候,极不希望魔药学湮灭于时间长河里,连个水花都溅不出。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西弗勒斯抱着自己的小公主阿曼达,站在汉食肆的厨房门口看艾丽莎制作糕点。
精细的各种面粉糯米粉各种粉自动在盆里搅拌,蒸笼上方熏出热气,艾丽莎妙指掐捏,形状各异的玲珑糕点落在盈透瓷碟上,有小鱼衔珠、花月相合…………
靠在爸爸肩头的阿曼达开始咬手指,西弗勒斯惊叹于糕点形状的惟妙惟肖,“艾丽莎,我总觉得你对中国的一切过分着迷,花了太多精力,一份糕点竟做得如此多娇。”
能不着迷吗?世界上有哪个国家的历史绵延不绝几千年,天文地理医学美食尽是思想瑰宝。艾丽莎曾想把自己经历的未来告诉西弗勒斯,又觉得没有必要。毕竟未来仅仅是空泛的十几年,说不通更不及现在的一切有意义,何必滋生烦恼。
没沾面粉的干净手指捏了一块芫荽饼,运用漂浮咒另外控制了一块。艾丽莎眉眼含笑走过去,手里的芫荽饼喂给主动张开小嘴巴不吮手指的阿曼达。“我喜欢中国的历史,书看多了,喜欢的愈多。糕点做得那么精致,是因为要投喂我的老公和小宝宝呀。”
芫荽饼碧绿晶莹,圆圆的一小块饼面由艾丽莎捏成不同的模样,乃是养生点心,能利五脏,补筋脉,调食下气。饼入口有草叶清香,爽口得很,西弗勒斯有些不乐意,他是被漂浮咒投喂的,艾丽莎喂小宝宝去了。
貌似小宝宝一出生,艾丽莎开始偏心啦,总是顾着小宝宝不顾我。西弗勒斯别扭地想着,大手突然罩上阿曼达小宝宝的眼睛,低头在艾丽莎侧脸上一吻,凑在艾丽莎耳边小声地说,“吻我的唇,我抱着阿曼达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