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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三行,人呢?”
鬼镜方一推开包厢的门,便见桌案上的饭菜摆放得整整齐齐,并未大动,酒杯里也还剩下半杯酒,却连个人影也没有。
本满脸堆着笑领路前来的容三行上前几步,朝包厢里探探头,脸不觉就黑了,解释道:“鬼少主,这人方才就在这吃饭呢,也就这一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没了呢?”
见鬼镜蹙着眉头,好似很着急,容三行干脆脖子一拧,“我出去问问!”
“站住!”鬼镜不等他迈开步子,就转过身来,道:“我们方才是从楼下上来的,她既是离开不久,想必走的不是正道。”
容三行顺着鬼镜下巴指的方向望去,目光落在包厢里开着的窗子上,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主子,还是属下去对面问问吧。”
迎君酒楼对面是个杂物铺,一楼卖的是脂粉,二楼卖的是衣料,三楼卖的则是香料。
二楼三楼的窗口都开着,正对着这间包厢的窗口,此时里面熙熙攘攘挤了不少人,想必是有人能看到苏九儿离开的方向的。
而要想到二楼三楼,必是要经过一楼的。
隐自在惯了,不觉有什么,谁知刚走进一楼的脂粉铺子,还没找到通往二楼的路梯口,便被一群女人给围了起来。
“哎呦,这位爷好生面熟,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呀?”
一个穿着粉色衣裙浑身绷得溜圆的中年妇人说着话来扯隐的袖子。
隐瞥见她眨个不停的死鱼眼还有那张血口大盆,不及她面上的肥肉颤了颤,便机智地向后一退。
这一退不巧,恰好撞进了一个美妇的怀里。
美妇人痛呼一声,捂住胸口,身子一歪就要朝隐怀里倒去,“人家胸口好痛!”
隐站着不动也不是,闪开也不是,只好飞快地伸出手扶住那美妇的肩膀,讷讷道:“姑娘小心!”
待那美妇站稳,又飞快地抽回了手。
那美妇人见倒入怀中不成,便想去抓隐的手,这次不待隐躲开,之前的中年胖妇就不乐意了。
“哎,我说,你是丁侍郎家的小妾吧,要不要脸啊,还担得起这位公子的一声姑娘?”
胖妇人话一出,周围还没动手机会的姑娘夫人们瞬间找到了平衡,一阵点头附和,“就是!要不要脸!”
美妇人羞得满脸通红,说不来一句话,带着随从气呼呼地走了。
隐见有缺口,伺机想逃走,却又被重新围了起来。
“这位公子可是新来的?以前从来都没见过你呢?”
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星眸波光流转,只在隐身上上下转悠,说出的话却让胖妇人吃了个瘪。
也不怪她如此说,似隐这等气质清纯,又相貌一流的公子哥哪一个不被这圣都老老少少的女人惦记,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不认识的,当真让人措手不及。
隐着急地抓了抓头发,往对面的酒楼望了望,心想主子该等着急了,不由指着门外大叫一声:“官差来了!”
围观的女人们心中一惊,急忙扭头去看,只见宽广的街道上“嘚嘚”过了一群马,马贩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在中间,时不时挥一下手中的长鞭。
女人们心道这公子哥果然是新来的,一点儿见识也没有,谁知回过头来哪里还有方才的翩翩公子。
“人怎么还没回来?”
鬼镜在包厢待的有些不耐烦,方才隐被围在胭脂铺子里的情景因为视角问题他并没有看见,一时心下着急,便也想前去看看。
容三行常年奔波于各地,于人情世故方面要比鬼镜老辣许多,自然也猜出两三分原因来,见鬼镜欲走,便赶紧起身拦住:“少主还是不要下去的好,隐公子应该不久便会回来了。”
“为何?”
见容三行的神情不似说笑,鬼镜不由开口问道。
“这,”容三行张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向鬼镜表述,难道要他直接说隐公子下去都会被女人团团围住,少主你比隐公子还要如花似玉,若是去了,就更回不来了?
踌躇之际,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容三行不由松了一口气。
隐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将自己牺牲相貌打听来的消息如实禀报,“主子,据看见的人说,苏姑娘好像是朝着皇城的方向去了。”
“果然!”听到苏九儿的行踪,鬼镜也不记得追究刚才的为什么了,当即带着隐匆匆离开。
容三行望着两人离开的身影,觉得自己受到了一万点伤害,为啥他办个啥事就这么顺畅呢?
真是让人无奈!
苏九儿听闻颜殇的婚事便坐不住了,忍不住溜了出去四处打听,被问到的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她,太子的婚事早就昭告天下了,上至公卿侯爵下至这城门边上溜达的乞丐,哪个还有不知道的?
“主子这是要去哪?”
涤墨归砚盲目地跟在后面,眼见苏九儿飞檐走壁,穿墙越瓦,都有些不知所措。
她们虽是第一次来五国这块儿大陆,却也是知道她们如今脚下踩着的是南嘉皇宫禁地,方才已经碰到了几队巡逻的侍卫,若不是跑得快,早就被发觉了。
苏九儿头也不抬,眯着眼趴在一处宫殿的屋檐处,朝两人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心翼翼地移开一片宫瓦,透过露出的缝隙,殿内的景象尽收眼底。
“薛公公,”埋首在一堆奏折后的颜啸天终于抬起头来,伸手揉揉有些酸痛的脖颈,将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薛平薛总管唤了过来。
“皇上可是累了?”
薛平迈着小碎步来到颜啸天身侧,“奴才给皇上捏捏肩?”
颜啸天闭着眼点了点头。
薛公公便绕到颜啸天身后有一下没一下轻轻地揉捏着。
“明日的大婚准备的怎么样了?”
“禀皇上,”薛公公已现老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慈祥的微笑,恭敬道:“太子殿下早就着礼部将一应事宜准备妥当了,只待明日从宫中将玉公主迎回太子府了。”
“漠北,东篱,天幽有何反应?”
“三国都着人送来了贺礼,说是国务繁忙,不能亲自前来恭贺,深感遗憾。”
“哼,”颜啸天闭着眼轻哼一声,嘴角勾起讽刺,“不过是群老谋深算的狐狸罢了,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避得远远的,唯恐给自己惹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