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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平颤颤巍巍,一下子匍匐到了地上。
“老奴实在不知,老奴一睁开眼就见李统领您进来了,并未见皇上出去,饶命,李统领饶命……”
李蒙见他是真怕了,料定他不敢说假话,本欲抽回的长剑迅速往前一送,将薛平一剑刺死当场。
太子有令,凡是知晓今夜宫变者,一律杀无赦。
太子府,雁归阁。
颜殇一把推开阁门,长袖一挥,屋里的油灯闪烁了几下亮了起来。
拓跋玉儿从床里侧反转过身来,竟是和衣而眠,她伸手挡了挡突然射到眼前的亮光,适应了好一阵才看清出来人。
“太子?”
离床几丈远处,颜殇负手立在半开的窗前,微仰着头望着泻入窗棂的清冷月光,面上淡淡的,没有什么表情。
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衣,一别与往日的白衣温雅,显得肃杀而阴鸷。
“你昨日进宫做了什么?”
颜殇突然开口,声音冰冷没有温度。
拓跋玉儿眼神颤动了一下,忙低头换上了轻快的语气道:“臣妾还能做什么?不过是给父皇、母后还有皇祖母请安罢了,奥,对了,皇祖母因为大婚那日受了惊吓,至今一入眠便会噩梦连连,整个人憔悴了一整圈,等太子伤再好些不如进宫探望一下她老人家?”
一说到颜殇身上的伤,她才后知后觉道:“太子怎么不在床上养伤,突然道臣妾这里来了?”
“呵?”
颜殇冷笑一声,缓缓转过身来,却是一步步走向了拓跋玉儿所在的大床。
拓跋玉儿有些惊恐地往后退了退,偏生面上还强颜欢笑,不在意道:“太子如今身上有伤,实在不宜行房事。”
颜殇勾唇一笑,反问道:“是吗?”
“是……啊……”
颜殇骨节分明的修长大手突然伸至拓跋玉儿胸前,拓跋玉儿本能出手格挡,却终究是慢了一拍,两只手来了个失之交臂。
“你要干什么?”
拓跋玉儿声音突然阴寒下来,她没想到颜殇的手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还在不停地收紧,是那种一寸一寸的,一点一点让人丧失呼吸的感觉。
颜殇面上平静的带着笑,待看到拓跋玉儿脸颊已红才缓缓开口道:“说,皇上在哪?”
拓跋玉儿瞪着他,双手去掰扯他的手腕,却是憾不动分毫。
“臣妾听不懂太子在说什么?”
“听不懂?”
颜殇的手又紧了几分。
拓跋玉儿慌了,却还是不愿意屈服,挑眉道:“颜太子莫不是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了,我们可是谈了生意的。”
“哈哈哈……”
颜殇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讽刺地看着拓跋玉儿已现慌乱的美目,冷声讽刺道:“怎么?这下记起你我之间的约定来了?玉公主当真后知后觉,你给南嘉皇帝通风报信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起我们是做了笔生意的呢?说什么助我夺江山、争天下,这漫漫长路还未开始你便对我下黑手,背叛于我,你与我合作的诚意呢?我如今倒觉得你哪里是来帮我?分明是来霍乱南嘉的!”
拓跋玉儿有些害怕,不错,她的的确确是给颜啸天报了信,确切的说是给了他某种暗示。
她不后悔这样做,因为颜殇的表现越来越让她没有安全感了,她迫切地需要某些东西来保障自己的安全,比如一个活的南嘉皇帝。
只是,若是此刻承认了……
“颜太子定是误会了,我……我哪里会做这种事请,颜皇……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吗?”
颜殇突然松了手,拓跋玉儿的身子瞬间软软倒在床上,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待她平复后,再次抬头看颜殇,面上依旧坚定如初。
不承认,抵死不认!有种!
“呵,很好!”
颜殇声音寒冷,转身出了阁门。
恰在此时,又一道声音响起。
“禀阁主,发现暗阁的人朝着皇宫北苑而去!”
“继续跟着!”
“是!”
那人走后,颜殇修长的身影冷冷驻在阁门前,望着天上的月亮双目如墨般深沉。
母妃,九儿,你们看到了吗?我终于可以为你们报仇了,你们不要怨我好不好?
雁归阁内的拓跋玉儿却是在那道声音响起后整个人就瘫在了床上,完了,还是被发现了,自从颜殇透露监视了暗阁,她就大刀阔斧地进行了改革,秘密集会地变了,人也是偷偷转移的,就连一应人等的职责她也作出了调整,没想到还是被盯了行踪。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双目睁得溜圆,却盛满了惶恐和绝望。
她先背信弃义,颜殇此次必不会再容她!
小半柱香后,之前的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禀阁主,顺着暗阁的行踪,在北苑的一条甬道里发现了皇上,只是,皇上已经服毒身亡了。”
“奥?”
颜殇目光有一瞬间的波动。
他以为颜啸天应该愿意苟活才对,没想到他虽然昏聩了些,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倒也算个明白人。
若他所料不错,颜啸天应当是与拓跋玉儿约定好了在那甬道处接应,只不过可惜的是,在暗阁的人还没到之前,老皇帝就想通了,与其做拓跋玉儿的傀儡,倒不如以一个皇帝的身份风风光光的死去,这江山,自有他颜殇来料理!
“阁主,皇上还留了一封血书。”
那人从怀里掏出一块明黄的绢布来,边角曲折并不完整,显然是从衣物上撕扯下来的。
颜殇伸手接过,看也没看,直接塞到了怀里,立刻吩咐道:“听着!北苑闯入刺客,皇上被挟持毒杀,着全力捉拿刺客,不留活口!”
“是!”
拓跋玉儿听闻此话,面色一白,昏厥过去。
听到屋中的声响,颜殇朝着屋内斜了一眼,却是冷笑一声离开了。
对于背叛自己的人,哪怕这个人是五国都追捧的天星,他也不会手软,当初暗阁的基石是他给拓跋玉儿的诚意,既然如今拓跋玉儿已经背信弃义,那他便要把自己的诚意也收回来,还要算上这些年的利息,一个暗阁,才刚刚足够而已。
他回到吹雪阁,从怀中掏出那明黄的绢布,几次伸到油灯火焰之上,又生生收了回来。
最后,静坐良久,还是缓缓打开了。
入目的血红,让他忍不住心中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