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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语很口渴,挣扎了一番便想要将自己从梦境中弄醒。
睁开眼的第一瞬间则是一顶白色的帐子,算不上是蚊帐但却显得格外的清雅。
挺着剧烈的头痛侵袭的卫语摸了摸自己所睡的床,当然没有自己办公室的席梦思来的舒服,仔细一看不难发现这雕龙刻凤床榻的交接处都是一些十分精美的托角架子来充当连接作用。
呵,这些外国猴子想让自己为他们做事,居然在起居也用了中国古代传统的装饰,还真是费了一番苦心。
可下一秒,卫语就僵住了。
皮肤怎么可能有这么白?
有些惊慌,甚至拨开了那一层层薄薄的睡衣一样的衣物使劲朝胸口去找寻自己枪伤。
可除了有一丝要迸发出来的胸毛之外没有一点疤痕。
仓惶的走向一个案几,拿起一个陶瓷杯子猛灌了几口茶水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的口渴,可口腔回馈来的却是一种浓浓的苦味。
这茶叶是煎的!
卫语的心底在怒吼,喝惯了现代茶的他怎么想得到这里却是复古的苦茶!
“这大概是镜子吧。”
对着那个打磨光滑的玉制镜面的走去,虽然反射自己的样貌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却可以察觉的自己已经彻底变了。
这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摸样,没有了以前那故意留下的胡渣,却拥有了长到及腰的头发,面孔依旧清秀,可是那骄傲的棱角已经不见,有的只是半分儒雅半分青涩的脸庞。
“sonofbitch!”
不高的白砖围墙,一个石头砌成桌子,一小片青竹,假山,台阶,再到房屋…
卫语无奈的关上了房门,有些发懵的坐在了古典的托角架子平台床榻上,想要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次研发说白了就是八管能够改变人体机能的药剂,比如说那红色的试管装的就是大幅度增强力量的,研究组在小白鼠身上做过实验,服用少剂量的白色低等生物甚至能够打破强化玻璃做成的实验笼子。
唯一一个没有试验过的,卫语已经喝下了,听说绿色代表生命,据研究这个药剂一旦服下,自己身体便会分子化,接近零界点的时候会打开虫洞,从而到另一个空间达到重生的作用。
卫语给了自己一个巴掌,确定到疼痛感知之后,他才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自己一定是通过这瓶药剂来到了中国某个朝代,虫洞是打开了,可到来的却只有自己的灵魂。
卫语下意识的摸了摸被子,一个坚硬的手感引起了自己的注意。
箱子!
是那个自己当着徐渭清面前装纳药品的箱子,迫不及待的将其打开,可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两条试管,除去自己喝下去的剩余的三支已经不翼而飞。
也许是虫洞中遗漏吧。
卫语立即做了判断,自己目前的处境身份都没弄清楚,而这两管试剂对自己的作用也不是很大,无奈的摇了摇头,便将其收纳在床头的柜子当中,心里发誓一定要让这个秘密烂在自己的心里。
男人都是有恶趣味的。
小时候上学,一旦上厕所都会偷偷瞄一眼同桌的裤裆,确认到没有自己的兄弟硕大的时候才会安然点上一根香烟,然后慢慢的抽着,边抽还要对同桌投去鄙夷的眼光。
卫语一把拉开绸带捆绑的裤子,再三确认之后,脸上才有一丝满意的笑容。
“啊!”
卫语被这突然的尖叫惊的不轻,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小丫头摔倒在地,一旁被打翻在地的汤碗明显是端给自己来饮用的。
卫语站了起来,“这位姑娘…其实我刚刚…”
小丫头脸上还有些红润,连忙起身道:“公子您醒了?”
“恩…啊”
“太好了…太好了…”小丫头起身,急忙欠了欠身子施展了一个福身,至于刚才看到卫语观鸟的一幕早已经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就连忙急着转身,想要出门。
“等…等等…姑娘…”
卫语有些尴尬,丫头却噗嗤一笑,“公子又再寻如儿开心不是…如儿只是个婢子,莫要再折煞如儿了…”
“好吧…”
卫语有些苦涩,叹了口气问道,“那个…如…如儿这般急匆匆是要去哪?”
小丫头总觉得自家的公子有些不一样,虽然平时公子的身子也是弱的很,但今日精神上也有些不正常。
伸出稚嫩的小手去摸了摸自家公子的额头,觉得并未有碍才说道:“当然是去告诉夫人老爷了,自从公子昏厥之后夫人别提有多伤心了,本来听医匠说公子痊愈至少要两三天,如今醒提前醒奴婢肯定是要去通知的。”
卫语点了点头,一直在如儿这个丫头的口中探索着什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自己父母健在,而且从家里的装饰来看应该是个豪门望族。
如儿虽然只有十三四岁的年纪但是却出落的十分标志,那头上的发饰以及服装打扮,不难推测出这是汉朝以后,因为深衣这种妇女服装打扮是从汉朝才渐渐流行起来的。
那么我是谁?
卫语已经要求小丫头不要急着去告诉自己那所谓的父母,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前,似乎在唠叨一些家长。
卫语很不舒服,应该说身体上感觉很不好,胸口沉闷,气息不顺,这具才十五六岁的身躯本应该是生机勃勃的,但却让人想不到的是比前世自己因为日夜劳累而拖垮的身子还要差上好多。
几次和如儿聊的开心的时候,便要开口大笑,可刚要张口却发现自己难以笑出声,血液冲脑,胸口剧痛,非要狠狠的舒一口气才勉强将不适感压制下去。
好在聊天也是有收获的,至少让卫语知道自己是谁。
安邑卫家是汉朝河东一带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从西汉景帝时期建陵候卫绾而始,起先居住与代之大陵,后东汉明帝时期,因家族卫暠精通儒学召为官,途中猝死,其族便迁入安邑,安家落户。
卫家公子的身份卫语很满意,当知道自己这具肉体同样叫做卫语的时候更是为之庆幸,卫语并没有问如儿自己有几个兄弟姐妹,婢子乱嚼舌头是古时候的大忌,再加上卫语也不会傻到去问这样的问题去引起他人的怀疑。
“如儿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
卫语已经在适应,但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便问了起来。
“啊…看…看到了。”如儿先是一惊,便红着脸说道。
“真的看到了?”
“真的…”
卫语无奈,摸了一下小丫鬟的脑袋道:“那你为什么不放在心上?”
小丫头显得有些底气不足,瓮声瓮气的答道:“公子以前也常常这样做,奴婢经常…经常会看到…”
…
东汉末年啊,卫语感慨一声,如儿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这不小的院子里踱步。
卫语轻轻脱下了鞋子,想让自己的脚底板充分的承受鹅卵石的冲击,那几根青竹还在随着微风轻轻摇动,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却在叽叽喳喳的叫的欢畅。
天空很蓝,空气很清新,那些空气中的水分多的似乎要给自己洗脸一般,鹅卵石的小路却有些松弛。卫语知道在古代水泥并没有出现的时候一般使用糯米浆加黄泥同煮,得到的粘稠物冲到粘合剂的作用。
所以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自然。
卫语有些喜欢这里了,现代化的生活虽好,这里也没有自己一直接触的未来科技,但是就在这一刻他感受到的是无拘无束,那些背负了多年的担子好像已经卸了下来。
哪有人不爱惜自己性命?卫语的眼眶隐约有些泪花,在国家与个人利益相互冲突的时候,卫语毅然选择了捍卫国家利益,在地方提供了大量优越条件的前提下不屑一顾,甚至为了那几管药剂甘愿牺牲自己。
但在这里,他再也不需要了。
他的长袖用飞快的速度划过眼角,将刚刚的那一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历史中拭去,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与如儿唠叨一会儿时间过得飞快,太阳也渐渐洒下余辉,那云朵就像受气的寡妇,被气得满脸通红,双手叉着腰似乎要破口大骂。
而然正空下的院子中,一名十五六的少年已经在笑,笑的那么满足。
徐渭清?苏韵苒?
“再也不见了。”
卫语一屁股坐在石椅之上,没有在意煎茶的苦涩,也没有在意茶水已凉,咕噜咕噜给自己灌了一壶,不小的喉结蠕动的就像欢快的浪花一般。
茶水的苦涩始终还是让他吐出了嘴里的一半,但是他已经满意了,不像刚才的微笑,现在的卫语笑的那么疯狂。
这里也有日夜交替,也有酸铁苦辣,一切都是真实的。
有一点对现在生活的期待,也对前世的一丝丝牵挂,也更会害怕只不过是黄粱一梦。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现在已经确定自己就是安邑卫家的一个公子。
有父有母,家境殷实,除去那东汉末年乱世的大背景,自己就可以安然度过一生。
就算是时局混乱又能如何?自己不还是有熟知的历史走向么?
卫语想要思考,可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已经打乱了他的思绪。
傍晚的阳光有些昏暗,那为首的中年妇女的样貌还未看的清楚,只知道那身材是极好的。
“仲道,我的儿啊…”
卫语有些始料不及。
可那中年妇女却已经来到身前,一把将自己搂入了怀中。
“仲道…我苦命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