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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族的禁地外围入口是一片梧桐林,遍地繁花,绿草如茵,跟昆仑山中任何一个地方的景色一样秀美精致。再往里走,花草树木越来越少,目之所及更多的是荒山乱石,土壤都是粗颗粒的,生长的花草自然变少。等到达禁地之内,更加变成一片不毛之地。
凤琷从前没来过这里,看着眼前的景象惊讶无比,他从前在昆仑山中见到的都是美景,没想到昆仑山上还有这种地方,怪不得应颉那么担心,这片禁域从外表看就能感觉到它的危险和残酷。
有传言说凤族的禁地联通着神界和魔界,凤琷从来没有去过魔界,倒是听不少人提起过,他们说魔界是天道遗弃之地,荒芜不堪,那里的天空甚至与三界内任何一处的天空都不一样。
三界的天地不同这点不难理解,毕竟各界所处空间就不同。
譬如在上界,他们头顶是无穷尽的穹顶,脚下是漫漫无边的祥云,天上没有太阳月亮,倒是能看到各种神君们的法宝所散发出来的瑞气和神光。而到了人界,头顶就变成天空,脚下踏着大地,有昼夜之分、四季之变,天上有日月星辰,地上有花草树木,岁月枯荣。占据下界一半范围的地府则是永夜,条件虽然不如人界那么好,却有适宜生长在黑暗中的动植物在这里扎根,景色也算独树一帜。
三界之中,好像唯独魔界是个例外,听说这里什么都没有,听说这里充斥着黑暗和荒芜……滋生的魔物也不讨人喜欢,无一不丑陋不堪,令人见之生厌。
其实关于魔界的很多东西凤琷都没见过,几乎都是从传说里听来的,唯一的神魔之战跟凤琷有点关系,给他留下的印象只有危险和毁灭。他如今所接触的所有神明与仙人都对魔界抱有负面看法——他们厌恶那里,更厌恶魔,有的仙人甚至谈“魔”色变,凤琷觉得那是恐惧的表现。
凤族的禁地如果真的与魔界连通,甚至有可能就是魔界的入口,那这里寸草不生也很正常。
凤琷在禁地入口处徘徊了许久,始终感知不到和谦确切的位置,他就不耐烦了,应颉对他的警告也抛之脑后。他张开手臂,双臂连着身上火红的长袍变成一对翅膀,浑身散发出金光,凤琷的身影就在金光中压缩成鸟的大小,化作原形直接朝禁地扑了进去。
*
肖何在车里睡了好久,凌晨的时候被冻醒了,清醒之后发现自己被连人带车挪了地方,他的汽车已经不在酒吧外面,而是被停在一个小区门口。肖何心里感觉点后怕——难道他睡着了之后做了一回马路杀手,一边梦游一边酒驾开到这来了?他四处看看,发现周围景色很陌生,认不出是什么地方。
肖何喝得有点断片,昨天晚上的记忆所剩无几,除了凤琷借由翎羽回来那件事,他还没想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想起凤琷,肖何就下意识去握胸前挂着的翎羽,掌心的翎羽微微有些热度,手指上还残留着抚摸凤琷小脸蛋时候的触感……
肯定不是做梦吧。
肖何忍不住勾起唇角,他摸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凌晨两点多,正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怪不得会冻醒。解锁后发现手机里有五六个未接电话,还有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曲长风发来的。
肖何断片的记忆终于接上了,看完短信便完全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宋诚冒犯他之后,他生气地跑出就把,进了汽车里面之后就将车门反锁住,自己直接醉在驾驶座上。中间跟凤琷玩了一会儿,他一走肖何就昏昏沉沉睡过去了,曲长风在酒吧high够了,才想起找自己的小师弟,史飞迁醉得东倒西歪,问不着他,问宋诚对方只摇头说不知道,脸色还不怎么好,曲长风当他喝多了难受,只好自己去找肖何。
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肖何都不接,吓得曲长风差点报警,毕竟肖何这种有钱人,是非常有绑架价值的。后来终于在车里找到他,曲长风才放下心,但是肖何已经睡着了,怎么叫都叫不醒,他又将车门锁的严实,曲长风也进不去,只好找拖车把肖何连人带车拖回自己住的小区来了。
他不知道肖何住哪儿,只能拖到自己这里,嘱咐保安多照应一下。
肖何觉得挺不好意思,他把曲长风叫出来,自己却醉酒失态,想必钱也是曲师哥付的。他给曲长风回了短信,就准备开车回家,现在他酒醒了,不想继续麻烦对方。
肖何打开导航将车开出小区,还没上高速公路,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以为是曲长风这么晚还没睡给他打电话过来了,接通后却是个陌生人。
“肖何,对吗?”
对方的声音很低沉,竟然听不出男女,肖何耳朵里传入这个声音之后脑袋就嗡了一下,他突然产生一种不好的直觉。
“你是谁?怎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
“呵呵,你没有问问题的立场,只有回答问题的权利。”
肖何猛地踩下刹车:“我是,你到底是谁?”
那个低沉的声音冷笑了几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何培卿在我手里。”
肖何从小总共经历过两次绑架,第一次是在小学,第二次是他在国外,不小心卷进一次银行抢劫案,作为人质被绑的,万幸两次都化险为夷。但是在他记忆里,他妈貌似一次都没有被绑过,总之每次被绑了等人来捞的都是他自己,何培卿就是那个出钱救人的角色,现在他们俩的位置居然对调了。
肖何的脑袋里面一边吐槽一边告诫自己要冷静,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已经身处细汗,手却稳稳地打着方向盘,按照电话里陌生声音的提示往前开。
“不要上高速,走小路。”
“我怎么确定你没骗我,我要听我妈的声音。”
肖何往后视镜里瞄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东西,这座城市虽然算得上不夜城,但是也毕竟凌晨三点了,这时候路上的汽车并不多。这个绑匪也很奇怪,绑架他们这些人无疑为了钱,他居然都不提赎金的事情?
对面立刻传来木棍击打皮肉的闷响,何培卿闷闷地叫了一声,好像被人堵着嘴,但是很明显能听出确实是她。
“够了!不要伤害她!”
电话里那个声音倒是很闲似的,竟跟他聊起天来:“不得不说,何培卿运气很好,我本来打算你如果接不到这个电话,我就直接撕票。嗯,现在不要挂断电话,按照我的提示,继续开车。如果中途你挂断电话,或者有第三者知道我们的通话,那我就会撕票。”
肖何成功被威胁到了,自从他爸跟他妈离婚之后,肖何就再也没有过他爸的消息,何培卿是他唯一的亲人。
汗水从肖何的额头上滑下来,滴在耳机线上,一点点往下流:“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不要伤人。”
对面的人冷笑一声:“有钱人就是不一样,财大气粗啊。”
肖何皱了皱眉头,再次感觉到这个绑匪的不同,对方明显用了变声器,如果是陌生人,应该不会费这么大劲隐瞒自己的身份。而且他记得有人曾经做过案件分析,数据表明,绑架或是凶杀这种案件,多为熟人作案。
对方不要钱,那么目的是什么,复仇?
何培卿在生意场上很会做人,轻易不与人结仇。他的妈妈在人际关系方面一直很擅长,这也是肖何一直羡慕她的地方,她长袖善舞,情商极高,想要令一个人对她产生好感仿佛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那么是竞争对手?
不太可能,何培卿的生意从来不会瞒肖何,他知道的竞争对手就是那两个,想联合倾轧他们家产业没成功,反而被他妈-干掉了,干净利落,没给对方留后路,看起来被报复的可能性很大,实行性不强。那件事发生在多年之前,肖何从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揣测敌人,更何况那两家让何培卿整惨了,他关注过他们几年,凭那两家现在的状况,顾自己的生活都精疲力尽,哪有多余精力报复他们?
肖何试探着将车速减慢了一点,慢慢闭上眼睛——那么,就只能是他这边了。
他妈最近一直在帮他查严教授那件事,有能力与他们家的财力相抗衡的,严教授得算一个。再加上对方言语间有意无意对他的敌意,是他的可能性很大。
肖何猜测许久,心里算是有点数了,事情却变得更加麻烦。严教授这个人他不是很了解,两个人虽然是相同领域的,年龄段却不同,他们竞争科研项目的范围很少有交集。但是唯一一次竞争c国科研组长时,肖何隐约能察觉到,对方的手段非常凌厉,跟他平日里给人那种慈祥随和的感觉很不一样。
他不敢将猜出来的东西问出来,那很可能刺激到他,间接危害到何培卿的生命安全。
肖何减速之后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反应,想来那人并没有做到远程监视这种事。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声音却变得紧张慌张起来:“你真的,不要伤害我妈。你要钱还是要什么,只要我能给你的东西,我都会满足你,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没有东西比我妈的命更重要……”
肖何想暗示他,自己不在乎什么组长的位置,他想要尽可以拿去,但是又不能暗示太明显,让那个人听出来自己猜到他身份就不好了。
“少废话。”
电话里的人不耐烦地打断肖何:“看到红色的标志牌了没有。”
“还、还没有,我在加速了。”
听筒对面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加速了就好,我没有多少耐心,再过十分钟你没出现在这里,我就撕票了哦~”
——被发现了。
肖何握紧方向盘,将油门一脚踩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