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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夕阳斜,湖水跃鳞光。
波光凌凌的湖面上突然窜出一只三丈长短的独角青蛟,急速撞向掠水而行的银色飞舟。
丈许长的银色飞舟在青蛟面前脆弱的像个孩童玩具,只需轻轻一爪,就可以让它沉入湖底。
飞舟上站着一个青袍青年,笑嘻嘻的看着急速撞来的青蛟。
“妞妞!”青年抬起右手,两指间捏着一个翠绿的丹药,迎着青蛟的来向伸开手臂。
青蛟听到来人呼叫自己的名字,猛的抽了一下鼻子,顿时双眼放光的冲向青年,丝毫不顾及自己庞大的身躯会不会把银色飞舟撞碎。
“唉!它改吃荤了,你这招没用!”
银色飞舟上方出现一男一女,男的一袭雪白长衫,圆头圆脑显得极为亲切,正在摇头晃脑的说着话。
女的青纱罩体,显得飘渺而幽冷,只有看向身侧男人时,眼神中才流露出一丝炙热。
刚刚还在湖中作乱的青蛟被此女抓在手中,变成尺许长短。
“我以为大哥大嫂是来特意迎我,看来你们主要是来抓这个捣蛋鬼了?伤心死了,准备好的礼物我不打算给了!”青袍青年自然是刚下山的郝云。
“迎接兄弟当然是第一要务,抓小家伙只是顺带的,礼物可不能少,不然晚上没饭吃!哥哥困居山门这么长时间,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了,你好意思不送礼呢?”
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家伙,也只能是马金龙,马大官人了。
自从马大官人金丹大成,就在五行湖中造了一艘巨型楼船,每日带着有第一美女之称的老婆游山玩水,日子过的羡煞五行宗一干人等。
梁崇一心要给双芝建巨舟的念头,恐怕也就是这对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给那可怜孩子种下的心结。
自从化神期虎族妖王陨落五行峰后,没人再敢在这里捣乱,生怕招惹了暴怒状态的五行峰,突然不留情面的开始下杀手。
各宗都在心里嘀咕:也不知道五行神君到底留下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将整个五行峰作为武器抬出湖面。
这种闻所未闻的大手笔,给各大势力狠狠敲了一下警钟:底蕴谁都有,区别在用与不用。
由此,马金龙在五行湖过的还算安稳。
没了花样百出的暗杀手段,马大官人彻底纵情于山水之间取乐,西大陆的修士们这几年能听到源源不断从五行湖中流传出来的各种诗句和佳音妙曲。
也让不少别有盘算的势力暗暗放心:自古温柔乡就是英雄冢。只要这厮继续盘亘在第一美女的怀抱中不肯出来,就没人和他们争夺日渐珍稀的灵材了。
金龙阁的威名,似乎也在渐渐消退。
郝云对宋修明和水萱等人整理上报的资料不置可否,他才是最了解大哥的人,这些骗人的把戏可瞒不了有心人。
或许,能瞒过去的只是西大陆那些抱着祖宗不撒手的家伙。东大陆的各大家族,能清晰的感受到金龙阁和勇者酒馆侵略如火的攻势。
兄弟重逢,就有了说不完的话和喝不完的酒。
或嬉笑,或怒骂,或疯吼,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晚上。
直到日上三竿,郝云才抹了一把脸郑重的说起正事:“去东大陆搅局是你出的鬼点子吧?聪明的有些过头了,梁师兄到现在还认为是他的天才想法。”
“我只是把真实的情况通过不同的渠道告诉他而已,做出决定的还是他自己,没有谁能强迫他做事。我是个很自私的人,这一点你早就知道,所以呀,别指望我为宗门牺牲什么。”
马金龙对郝云的反应胸有成竹,仍然不疾不徐的喝着灵酒。
“装吧!你……”郝云刚想拆穿大哥的伪装,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做出正确的评价。
这个人嘴里强调着自私自利,事实上,也利用宗门赚取了让绝大部分人眼热难耐的资源,也组建了自己的一方势力。
可他为整个宗门做出的贡献却鲜有挂在嘴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动用手段将一切痕迹抹去,和宗门分割开来。
郝云很想不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有掌握整个宗门的能力,也有这样一种野望,却碍于灵根,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掌权者。
明知不可得,却又费心费力的为整个宗门的利益布局,还要做的不留痕迹,生怕沾上不该有的关系。
一切尽在不言中,能做的,只有喝酒。
火一样炙热的火灵酒顺着喉咙下窜时,郝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很奇怪的念头。
权衡了半天,才略有些狐疑的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把整个东华大陆当作一局棋来下?不,应该还包括海族和万妖大陆,是不是?还是,一切只当一场梦,一个孩童游戏?”
“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马金龙也被这个问题吓了一跳,反问完,渐渐陷入沉思,静静的盯着酒杯开始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一直为两兄弟奏乐助兴的车芸香轻轻起身,飘至自己丈夫身前,满是爱怜的将其揽入怀中。
“他只是太孤单了!”
她看着自己丈夫迷茫的双眼,头也不抬的跟郝云说起了话:“我们都没有走进他的心里,从来都没有。”
“这个家伙呀!就像个迷路的孩子,心心念念只想找回自己,却不知道在身边找一个参考,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说这番话的时候,她像个宠溺自己孩子的母亲,浑身散发着让人迷醉的柔和力量。
“我跟他说过好多次了,不论他从哪里来,要到那里去,我们都会陪着他。可他呀,偏偏容不下我们这些熟人中的任何一个,心里不知道塞了些什么。
喝多了,喝醉了,就对酒而歌,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歌。
不过也好,我就喜欢这样的他,总有意外,惊才绝艳……”
天仙一样的车芸香突然变得有些痴傻,用深情的目光将夫君包裹,絮絮叨叨的替夫君说着该说和不该说的话。
把自己和郝云一起归于夫君的“熟人”一类的时候,也没舍得转开目光,继续爱怜的握着有些宽厚的手掌,替他说出不能说的话。
“他就像一只小刺猬,把我们也当成了刺猬,冷的时候略有靠近,就会扎的人遍体伤痕。可是,我们没有刺呀!
为了靠近他,只有忍着这些钻心的刺痛,别让他看出端倪来……”
郝云渐渐听明白了:有病!
这个死男人和那个勺婆姨都有病,还是疯病!
自己也有病,干嘛要和这两个疯子较劲?再听她胡言乱语,不疯也傻。
和这样的莫名其妙的家伙呆在一起久了,肯定会被病气冲撞到。
此时,走为上策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