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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到牢房里,还能算是好好的吗?”李景明两眼一瞪。
王朗被吓得后退一步,赶忙解释道:“我还要靠这些柳家人对付杨家,自然不能让他们在牢里受苦了。”
说着,他忽然对左右的甲士吩咐道:“你们快去带人把柳家的人都给放了。”
“是,大人。”
两个甲士当即领命,跑出柳园。
“你们放心,当时是吴鸿在,所以他们没有反抗。但江贤侄誓死不从,被杨聪杀死,这就不能怪我了。我当时是竭力阻拦的,可是杨聪的武功你们也知道,我们云安城除了你兄长之外,无人能敌,哪是我能拦得住的。”
王朗说着,连连后退,生怕柳如雪突然发怒,就把他给怎么样了。
柳如雪的确很生气,但她只是低下了头,闭上了眼睛,却并没有爆发出来。
李景明感受着从柳如雪的手上传来的感应,知道柳如雪此时心情非常沉痛。
他虽然亲身没经历过亲人的离世,但毕竟看过许多电视剧或者电影里相似的场景。他知道,这个时候,柳如雪需要这种沉默去调解自身,所以他也就没说什么,做什么,只是坚定的握着柳如雪的手。
其实,最好的是抱着柳如雪,给她一个肩膀,让她埋在自己的怀里,把心里的悲痛哭起来。但李景明到底少不更事,这种体贴入微的方式,他还想不到。
见柳如雪和李景明都没什么过激的反应,王朗便宽下心来,接着说这两天的前因后果,来龙去脉。
柳如江死后,王朗就派人把柳如江好好葬在了柳家的墓园。他到底是一郡之主,对这些人情世故,所知甚多,死者为大,他还不至于做出让柳如江暴尸荒野的愚蠢行径来。尽管柳家对他治理云安城确实有不少阻碍,但是对于柳如江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他还是很欣赏看重的。所以,在杨聪杀了柳如江之后,他便好好把柳如江下葬了。
王朗讲述完所有之后,柳园那些被关押进监牢的人,也都被甲士带回了柳园。之后,王朗留下一队人马帮助柳园料理后事,其余人则带着杨家人的尸首离开了柳园,往杨苑去了。
吴鸿则留了下来,依他的话说,既然交了朋友,那就要好好加深一下认识,刚好他在云安城也没什么好的地方落脚,柳园看着很是不错,还有一个美人在,让他走,是决计不能了。
柳如雪和李景明当然也不会反对,吴鸿这样的人留下来,无疑是对杨家的人一个巨大的威慑,这几天是非常时期,倒是不能让杨家过来闹出什么乱子。所以也就任由吴鸿挑了个房间,留下了。
重回柳园的柳家人,看到自己家的小姐安稳无恙之后,不禁都跪地叩天,感谢老天有眼,激动的老泪纵横。
柳如雪看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也是喜极而泣,恍如隔世。
第二天,柳园的人,在良伯的招呼下,开始给黄胥他们料理后事。
柳如雪把黄胥他们下葬在了柳家的墓地里,他们生是柳家的人,死也是柳家的人。
第五天,黄胥等人的后事完全料理妥当,柳园恢复一新。除了素练白烛,家人麻衣素服之外,一如往常。
李景明一直陪在柳如雪身边,看着柳如雪连续操劳,心里也非常难过。所以这几天,他那些加法诀便也没再去修炼,还停留在第二重的阶段。
第五天的时候,各处都安排妥当,柳如雪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她一觉就睡到了大上午。
李景明就守在旁边。
第四天晚上,柳如雪和李景明聊到很晚,待李景明好说歹说,把柳如雪劝睡之后,已经是鸡啼三声,天光渐亮。
他这几天也是连续熬着,若非担心柳如雪这个,他自己来到这世界中,第二个想要奋不顾身去守护的人,会有什么情况,他早就天天睡觉睡到自然醒去了。
所以当柳如雪睡着之后,他再也坚持不住,随便拉几个板凳,就躺在上面呼呼大睡了起来。
柳如雪大中午才醒,醒来的时候,发现李景明还躺在板凳上,双手交错抱在胸前,蜷曲着身子。
样子略略滑稽。
柳如雪忍不住微微笑了起来,然后小心翼翼的从床上下来,抱着柔滑的蚕丝锦衾,来到李景明身前,小心翼翼的给他盖上了。
盖上之后,她盯着李景明看了一阵,才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换了一身素衣,出了房门。
太阳高照,晴空万里,秋高气爽。
柳如雪独自一人行走在柳园之中,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平常和他哥哥柳如江练剑的地方。
滚滚思绪,纷沓而来,让她入神。
也不知道她回忆了多久,忽然间狂风大作。
风从西方吹来,猎猎呼啸,吹得柳园内外那些柳树,发出尖锐的叫声。
呜呜呜!
柳如雪当即被惊醒,她当风而立,衣袂飘飘,看着风起的方向。
西方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遮来了滚滚云层。
云层被大风吹着,急速的向云安城而来。
“刚刚这么晴朗的天空,怎么会突然乌云漫天呢?”
柳如雪心中生出疑问。照道理,这种秋天,没有道理片刻之间就风云突变。
吴鸿的身影忽然而至。
“小小雪,你可知这风何起,云何来?”吴鸿饶有兴趣的问。
柳如雪摇了摇头,“雪儿实在不知,吴鸿大哥你既然这么问,是不是知道这其中的原因呢?”
吴鸿不答,反而看了看周围,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那个老不死的呢?这会儿怎么不见人了?他不是寸步不离你左右的吗?”
“他这几天太累了,正在我房间休息呢。”柳如雪自然知道吴鸿所言何意,当即就回了一句。
然而,话一出口,她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是想收回,却已经不能了。
“在你房里休息?”吴鸿装愣了半晌,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难道你们?这个老不死的,我早就知道他是色心难除,不然怎么修了一千年,还不上天去。”
“不不不,吴鸿大哥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柳如雪连忙解释。
吴鸿装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道:“我想的什么样?我是想说,你们难道还没有吃早饭吃午饭?这老不死的色心太重,真以为秀色可餐,整天对着小小雪,就能不用吃饭了?简直是个傻瓜吗,这样的蠢货,肯定是上不了天的嘛。不然天上的神仙还不都被他蠢死了。”
“额……”柳如雪当即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有好戏看了。”
“什么好戏?”
“哦,我忘了,是你的好戏,你是戏中人。”
“我?”
柳如雪不解吴鸿的话,但吴鸿也不再多说了。
正疑问着,忽然一道青光划破天空,从西方如流星一般,眨眼间,就飞到柳园上空。
然后一个异常悲愤的声音破空而来,传入柳园里所有人的耳中——
“柳如雪,你杀了我哥哥,此仇不报,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