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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忘川河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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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绕过门亭来到黄泉路上,石猴眼前便忽然一亮,只见黄泉路上遍布火红色的花朵。鲜艳的火红色打破了阴间单调的黑白二色,但三者又和谐的融在了一起,呈现一种异样的美感。

    马面指着这些火红色的花,对石猴说道:“这些就是彼岸花!”

    黄泉路很窄,就两米宽,而且的确很难走,或者说让人走的很难受,心里不舒服。坑坑洼洼的路面让人前俯后仰,而且极易崴到脚。

    还没在黄泉路上走上多远,就见彼岸花中浮现出一只只孤魂野鬼,伸出无数只的残肢断臂,争相着向石猴一行人抓去。有的甚至在地上爬行,想要去抱住石猴他们的大腿。呜呜的阴风声突然大了起来。

    石猴见此就将鬼头金牌变化了出来,拿在手中。

    只见鬼头金牌一出,所有的这些孤魂野鬼统统烟消云散,似乎没有出现过一样,就连阴风都小了很多!

    牛头见此不由开心地说道:“少了这些麻烦的孤魂野鬼,黄泉路上也就好走了许多!”

    马面也笑着说道:“我们是鬼差,早已喝过了孟婆汤,已经没有了前世记忆,所以不用管这些彼岸花。牛头,牵好这只猴鬼,不要让它乱跑。我们加快脚步,争取早一点走过黄泉路。”

    阴间没有日月,一直都是黑白二色灰蒙蒙的,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只觉得过去了很久……

    牛头高兴地喊道:“黄泉路就快要走到头了!我听到了忘川河的流水声了!我们再加快点脚步。”

    耳旁听着流水声,再快步走上一会儿,石猴果然看见了牛头口中的忘川河。

    忘川河的河水呈血黄色,而且粘稠的泛不起水花。无数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沉浸在血水中,伸出无数双手臂,一个个腐烂的面孔挣脱出水面,无声的在嘶吼!蛇虫布满河面,在这些手臂和面孔上爬行。但水面之下传出哗哗的流水声,伴随着流水声的还有扑鼻而来的腥臭味!

    马面指着忘川河中一个孤魂野鬼对石猴说道:“那个女鬼还是我们哥俩勾来的,但她到了奈何桥上就是不肯喝孟婆汤,说什么不想忘掉前世!不想忘了他的丈夫!要在奈何桥上等他丈夫的鬼魂。孟婆见她执着就没有逼她,还问她是不是想在后世还和她的丈夫结为夫妻?她说是,还反问孟婆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孟婆告诉她,只要她能跳入忘川河里熬上一千年,她就能如常所愿!现在她泡在忘川河里已经五百年了。”

    听了马面这番话后,原本还打算屏住呼吸快步通过奈何桥的石猴,不由停在原地看向那孤魂野鬼。

    她虽然也像其他孤魂野鬼那样腐烂不堪,但她没有像其他孤魂野鬼那样痛苦挣扎、无声嘶吼,她的脸上只有安静,像是在静静的等待,等待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奈何桥上走过。

    石猴问道:“那她等到了她的丈夫了吗?”

    马面回答道:“她等到了!她看着她的丈夫从奈何桥上走过了十二次,喝了十二次的孟婆汤!”

    石猴问道:“她不能叫住他的丈夫吗?”

    马面回答道:“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是无法发出声音的!而且没有一个走在奈何桥上的鬼魂愿意多看一眼忘川河中的孤魂野鬼!她只能一次次的等到她的丈夫,再一次次的看着他离去。她只期待千年后还能和他做夫妻!”

    石猴看着她那双饱含平静幸福的眼睛,心中不由一痛。同样的眼睛,石猴在五龙女身上也看到过。石猴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所以没有尝试去追求五龙女。

    马面看着石猴那爱惜的表情,开口请求道:“石猴道友,我之所以向你提到她,就是希望你能面见北阴酆都大帝,向大帝为她求个情,能让她早日如常所愿!”

    牛头也出声请求道:“我们哥俩七百年来勾魂无数,她是唯一一个为了丈夫能在忘川河中坚持五百年的鬼魂!而我们哥俩只是地府中地位低下的鬼差,进不了酆都城见不了北阴酆都大帝。求过阎罗王,但阎罗王也没有办法。所以现在只能求求石猴道友了!”

    石猴扶起对他行大礼的牛头和马面,对他们承诺道:“我会去面见北阴酆都大帝,为她向大帝求情!到时即使大帝不愿意出手,我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听到石猴的承诺,牛头和马面再次谢过石猴。

    石猴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便转身走向了奈何桥!

    奈何桥为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横跨忘川河,直通冥府。桥的尽头有一位老婆婆,老婆婆正在熬着一锅汤,来来回回用汤勺在锅中搅拌。而老婆婆的另一旁就是望乡台。

    站在奈何桥上,可将黄泉路、忘川河、望乡台尽收眼底。

    走在奈何桥上,一种莫名的悲伤就慢慢的爬上了心头,便不知所谓的泪流满面。

    石猴快走几步离开了桥面,来到了老婆婆身边。

    离得远远地,牛头就朝老婆婆喊道:“孟婆准备一碗汤!”

    孟婆看了石猴手中的鬼头金牌一眼,就不去管石猴了,舀了一碗汤递给了牛头。

    牛头喂着那只猴鬼喝下了,猴鬼立即就变得呆呆傻傻的,眼中也失去了光彩。

    石猴闻了闻那锅中孟婆汤的味道,只感觉涩涩的、苦苦的,就像眼泪的味道。

    马面指了指望乡台对石猴说道:“石猴道友要不要到望乡台看看。”

    石猴想了想也好,虽然自己今世没有家人,但也能看看自己关心的人,看看他们现在如何了。

    站在望乡台上,石猴心中先是想到了童子七师弟。于是石猴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无数阻隔看到了童子七师弟。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童子七师弟正在藏书楼中看书。

    接着石猴心中又想到了小九和小十,于是便看到了小九和小十。只见两个丫头正在龙殿中玩闹,而一旁东海龙王正在处理公文。石猴笑着看了一会儿。

    看完小九和小十后,石猴便离开了望乡台,但又折返了回去。

    石猴在心中想了想五龙女,就见一条小小的红龙在泉眼中游动……

    接下来就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三生石!

    石猴想通过三生石看看自己前世的爷爷奶奶现在如何了!但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够看到。毕竟已经不在一个世界了,而且隔了三百多年了!但石猴心中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

    三生石是一块六米高两米宽的红褐色沙石,表面有清晰的木纹纹理和一些黑点。但最吸引人注意的是通体有三条沟壑,似乎要将三生石二分为三。

    石猴摸了摸三生石,不知觉的便闭上了眼睛……

    这里像是洪荒时代,一个让石猴心感亲切的女人正用黄土捏出一个个小人,每捏出一个小人,她就从小人身上取下一粒沙土记数。渐渐地她捏出的小人越来越多,那用来记数的沙土慢慢的堆积成一块巨大的沙石。

    不知过了多久,沙石似乎有了自己的灵智,它想要飞到天上去。她连忙施展了一道灵符在沙石身上,灵符变成了沙石身上的三道沟壑。沙石便从空中又落到了她的身旁。

    她传了沙石一种叫‘三生诀’的法决,又将沙石安置在忘川河旁。

    自从沙石有了记忆起,沙石就知道自己叫‘三生石’,掌管众生三世姻缘,看透众生前世、今世、后世。

    一个声音忽然在石猴心中响起:“母亲补天留下的五彩石孕育了你,母亲创造万物时也创造了我。很高兴能见到你,兄弟!”

    石猴在心中问道:“你就是三生石?那你能让我看到前世吗?”

    三生石说道:“你没有前世,只有今生。你也只有今生,没有后世。”

    听到这话,石猴心中最后的希望便破灭了!前世也只能回忆。希望从前那些关心我的人和我关心的人,他们一切都安好!

    见石猴久久没有说话,三生石再次说道:“兄弟,我掌管众生三世姻缘,不知你对于自己的姻缘有何要求?”

    平复了心情,石猴回答道:“一切随缘吧!没有必要强求什么。”

    三生石回应道:“这样也好!一切的要求都是痛苦的源泉。”

    石猴睁开了双眼,告别了三生石,向等在一旁的牛头马面走了过去。

    牛头好奇的向石猴问到:“石猴道友,你看到了你的前世后生了吗?不对,我又说错话了。你已经得长生道果,你是没有后生的。”

    石猴回答到:“我没有看到!那你们看过你们的前世后世了吗?”

    牛头一脸失落的说道:“地府所以有官差都无法靠近三生石!就更不用说是接触三生石了。所以我们都没有看过我们的前世后世。”

    那候猴鬼自从喝过孟婆汤后就有如没有灵魂的布偶一般,任由牛头牵着走。见此,石猴不由好奇地问到:“鬼魂喝了孟婆汤之后都是这个样子吗?那孟婆汤是什么熬的?”

    马面回应道:“鬼魂喝了孟婆汤之后都是这个样子,遗忘了前世的记忆,大脑子一片空白。我听说孟婆汤是由鬼魂的眼泪熬制而成的!所以孟婆汤闻着有股苦涩味。”

    马面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当说到鬼魂眼泪时都几乎听不见了。

    石猴见此低声向马面问道:“说到孟婆汤,你们兄弟似乎在害怕什么?难道这孟婆汤是地府的禁忌?”

    马面低声道:“孟婆汤不是禁忌,孟婆才是地府的禁忌!见了孟婆,即使是阎罗王都要恭恭敬敬的!虽然地府中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但是崔判官曾严厉的告诫过所有人,不得对孟婆无礼!违者打下十八层地狱,叫他永世不得翻身!”

    听到这话,石猴不由回头看了看那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婆婆,没有发觉她有什么很厉害的地方啊!

    石猴摇了摇头,不再去理会孟婆的问题,又问道:“十八层地狱在哪儿?是不是在前面?”

    几人说话间就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望乡台,牛头这时顿时活跃起来了,高兴地说道:“十八层地狱就在酆都城,由酆都罗天六天宫镇压,北阴酆都大帝亲自看守。听说地藏王菩萨也在地狱之中,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看来酆都城自己是去定了,石猴很想看看十八层地狱是个什么样子。

    这时马面指着前面的一个山岭和一座山峰说道:“前面就是恶狗岭和金鸡山了!还请石猴道友将鬼头金牌拿出来开路,这样我们就会轻松很多。”

    站在原地向恶狗岭望去,只见枯木怪石间不时传来阵阵狗犬声,而且此起彼伏。

    石猴不由好奇地问道:“这地府中竟然有这么多的狗?难道阎罗王就不管管?”

    马面解释道:“这恶狗岭的狗是用来辨别鬼魂身前善恶的,对于那些身前作恶的鬼魂就撕咬个不停!这是审判鬼魂的第一个关卡。所以不是所有的鬼魂都有机会接受阎罗王审判的。”

    石猴不由追问道:“那金鸡山是不是全是金鸡?也是审判鬼魂的第二个关卡?”

    马面点头回道:“是的!金鸡山上全是金鸡,金鸡便是审判鬼魂的第二个关卡。而且金鸡也是地府唯一的报时工具。金鸡鸣叫,就代表着人间进入了白天,地府中的鬼差鬼官就要下班休息。”

    牛头插话说道:“但这猴鬼身前是畜生,畜生没有善恶,所以过恶狗岭和金鸡山对猴鬼来说就全凭运气了。恶狗和金鸡如果今天心情不好,就要上前撕咬、啄食猴鬼,我们兄弟俩是不能阻止的。所以才要借石猴道友的鬼头金牌一用,以用来镇压恶狗和金鸡。而且鬼头金牌在后面的野鬼村更好使!”

    “野鬼村?”,石猴问道:“地府之中也有野鬼?难道这些野鬼不用去投胎吗?”

    马面回答道:“有一些鬼魂身前只是小恶不断,并没有犯下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过,所以能够勉强通过恶狗岭和金鸡山,但这时他们的鬼魂已经残破不堪了,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更有甚者少了头部!所以都不能去迷魂殿接受阎罗王审判,也就不能去投胎!慢慢的这些残破的鬼魂越来越多,就形成了野鬼村。”

    “那这些残破的鬼魂留在野鬼村干什么?难道他们只能永远留在地府?”石猴继续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