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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鼓乐声响起,没有几个人的街道顿时热闹了起来,人们纷纷推开大门,先是向外探头探脑的观察一番。随即就纷纷迈出了家门,来到大街上。
大家看到这列队伍,四大人抬着扎着大红花的箱子,再一听那鼓乐之声就知道这是去提亲或者是迎亲的,再往后一看刘美一身紫色新衣,美滋滋坐在一匹浑体赤红的高头大马上,就知道国舅爷有喜事。
因为大家都是街坊住着,刘美不认识大家,人家却认识刘美的,就如同现在,县长可能不认识普通百姓,但老百姓大都知道谁是县长。
只听到人群中传来了纷纷扬扬的议论声,这个道:“哎哎,快看那位骑着大红马的不就是刘美吗!”
那个人道:“我又不瞎当然认识那个人就是刘美,不就是个冒牌的国舅爷吗,有什么了不起了!”
第三个人道:“怎么就没什么了不起的,没看到人家这是去相亲的吗!”
第一个人道:“哼,相亲有什么了不起的,那个又不是没相过亲。”
第二个人不屑的一撇嘴道:“你别在这里吹牛了好不好,你一个光棍什么时候尝过相亲的滋味!”
第三个人道:“得得,这刘美前脚刚刚死的女人,后脚又去相亲,那是人家的能耐,谁让你们没有个长得漂亮的妹了呢!”
第一个人道:“哼!什么妹子,那是刘美的妻子,不知道怎么就将皇帝给勾搭住了。”
第二个人急忙道:“噤声,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第一个人吓得急忙捂住了嘴,紧张的东张西望着。
人都是这副嘴脸,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过得快乐。
特别是过去与自己地位相等的人。一旦当官或者是富贵了,有些人就会无中生有的编起故事来,更何况你刘美本身就是个有故事的人呢!
骑着白马跟在刘美左侧的陈琅回过头来,向那三个人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三个家伙吓的急忙钻进了人群,不知躲到那里去了。
这支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很快就来到了万寿门那儿原来冰柜街那些动迁户们住的棚户区。
离着很远,刘美就向那些鼓乐手道:“我说你们几位给我打起精神头来,一会到了我未来的岳父家大门前,给我使劲的吹打。”
鼓乐手们道:“国舅爷,你就放心吧!”
很快,就走到了棚户区那儿,鼓乐手的头指着前方道:“国舅爷,这眼看着就到了,也没发现那家有什么大门呀,这让我们怎么办是好!”
刘美张了几下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还是陈琅脑筋转的快,大喊道:“笨蛋,没看到大门就站在这里吹打,给我使劲的吹打。”
鼓乐手们一听,擂鼓的急忙甩开双臂,咚咚咚,用力敲打了起来,吹唢呐的急忙鼓起了腮帮子,吱哇吱哇的吹了起来,顿时,这死气沉沉的棚户区热闹起来,草席棚子里涌出了一个个衣衫褴褛,满面菜色的人来,有许多小孩子甚至光着屁股跑出来看热闹来的。
刘美看到这一切有些茫然道:“陈琅,这是龟儿子什么地方,怎么这些个破草席棚子都是一个模子造出来的,这到底那家是月儿住的地方。”
陈琅骑在马上自然视野辽阔,指着前面笑道:“美叔,你真是当局者迷,快看,那不是月儿的家吗!”
刘美顺着陈琅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月儿正站在一座破草席棚子那儿向自己招手,急忙跳下马跑了过去,流着泪道:“月儿,我过去以为你家是贫穷,确没想到这么的穷。”
月儿眼圈一红道:“美叔,让你见笑了!”
刘美急忙摆摆手道:“我这不是见笑,恨只恨自己提亲晚了,让你又多受了些罪。”
这时,丁犍,陈琅指挥着抬夫将那两只大箱子抬到了草席棚子前的空地上。
陈琅指着箱子道:“月儿赶快请你那父兄来看看美叔的彩礼,足斤足两的一千两雪花白银子。”
月儿转过身来对站在那里的老少三人不屑的道:“爹,哥哥,你们快去看看吧,这些就是月儿的卖身钱。”
那个老头哽咽了几声点了点头,倒是月儿的两位哥哥,一下子扑到箱子前,迫不及待的打开了箱子,“噗嗵”一声跪拜在那白花花的银子面前,咧着大嘴似笑似哭的嚎叫道:“天哪,我们发财了,我们有钱啦!”
听到这悲怆中充满喜悦的嘶叫声,刘美沉重的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丁犍、陈琅则向那跪拜在箱子前的哥两看去,只见那哥两眼睛里竟然闪现出了道道夺目的蓝光,就如同饥饿的野狼看到羔羊般的那种贪婪目光。
钱这东西,可以将人的好坏本性暴露无遗,昨天还是锥心的痛苦,今天却可能高歌欢呼,这难道就是人的本性使然!
陈琅看了一眼后,再也不理会,那兄弟两人的丑态,只是走到了月儿的父亲面前,以沉稳的声音道:“老人家,你看一千两银子的彩礼已经如数摆在了那里,你看看我美叔什么时候来迎娶月儿合适呢!”
月儿的父亲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陈琅道:“好,老人家那么你准备准备,三天后的未时,我们来迎娶月儿过门。”
还没等月儿父母开口,月儿的大哥从箱子那儿跳起来道:“不行,我们家养大月儿这么个妹妹容易吗,从小那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长大后仍然怕她受半点委屈与劳累,什么活也不让她伸手的,不说是那金枝玉叶吧,也不能一千两银子就能将我这天仙似的妹子娶走了的吧!”
月儿气得浑身颤抖,伸手指着大哥道:“你们真不好脸!”说着捂着脸哭泣着跑了开。
刘美气得嘴唇青紫道:“你们,你们怎么这般的无赖!”
这时月儿的二哥跑了过来道:“谁说我们无赖了,这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意挨,两厢情愿的事情,就是告到官府我们也有理。”
刘美颤抖着手指着那兄弟两道:“你们……”气愤得说不出话来。
陈琅上前道:“好,真有你们兄弟两人的,你们不是说了吗,就是告到官府也有理,那好咱们开封府衙门见。”说着上前搀扶起刘美道:“美叔咱们回去。”
刘美跺脚道:“回去?可是这样一来月儿的苦日子什么时候能熬到头呀!”
陈琅道:“美叔!你放心好了,这以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我一定让月儿那两个不是人的哥哥将咱们的银子吐出来不可。”
刘美唉声叹气的道:“唉,陈琅呀,这银子都是小事,可以不计较的,关键的是你让他们别阻挠月儿出嫁就行。”
丁犍上前道:“美叔!你冷静冷静,看这势头,要想娶月儿还得费些周折的。”
刘美道:“费什么周折,不就是银子吗!赶快回去,我再去想办法弄。”
丁犍道:“哎呀,美叔,我理解你此时的心情,可是你没看出来吗,月儿那两个哥哥就是无底洞,不论你给他们多少,他们是永远都不会知足的。”
刘美带着哭腔道:“那怎么办,难道还让月儿在这个家里继续受那两个畜生的打骂折磨!”
丁犍道:“美叔,恶人还得恶人磨,这事交给陈琅就可以了。”
美叔像溺水之人抓住根稻草般,一下子紧紧的抓住了陈琅的衣袖道:“陈琅,是这样的吗!”
陈琅没有说话,只是凝重的点了点头。
刘美道:“阿弥陀佛,那好,陈琅,月儿的事情就拜托你了,拜托你了。如果美叔真得能将月儿迎娶到家,真是感激不尽的。”
陈琅伸手拍了拍刘美的肩安慰道:“美叔,你只管放心好的,你与月儿的事情是我从中撮合的,彩礼的事情也是由我出面与他们商谈好了的事情,没想到他们却变了卦,这不是拿我陈琅的脸当大饼子烀呢,你放心,这个场我就是头拱地也要帮你圆回来的,我就不信月儿那两哥哥能翻了天。”
丁犍上前搀扶起刘美将他拖上那匹大红马,然后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锭银子对抬夫与鼓乐手们道:“真对不起,今天这事弄砸了,给这是二十两银子,你们几位拿去分了吧,是多是少,权当是工钱了!”
那几名抬夫与鼓乐手道:“掌柜的,我们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既然这事挺堵的,工钱我们也就不要的。”
丁犍道:“那怎么可以呢,毕竟你们已经忙活大半天的,再说你们的老婆孩子还等着你们挣得银子糊口呢!”
那些人听了道:“掌柜的,你们两人与国舅爷真是好人!”
丁犍摆摆手道:“好了,你们赶快回家吧,记住等过几天国舅爷娶亲的时候还雇你们。”
那些人一听,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这才各自回家去了。
丁犍,陈琅这才跨上马,一左一右如同两名忠实的侍卫,拥护着刘美,随时准备着伸手去搀扶,此时的刘美就像被秋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他已经没有了来时候那种意气风发,而是垂着头无精打采,摇摇晃晃的坐在那匹火龙驹的鞍子上,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将这位国舅爷从马上掀到下来。
陈琅满怀怜悯了看了刘美一眼,长叹一声对丁犍道:“唉,没想到,这次对美叔打击这么大!”
丁犍同情的道:“这也怪不得他,别说是美叔了,换了另外的人谁也接受不了这三番五次的打击呀!人毕竟都是有血性的,那个受的了。”
陈琅坐在马上呸了一口道:“呸,靠,我就不信我陈琅不能帮美叔出了这口窝囊气。”
丁犍不无担心的道:“那你打管怎么帮美叔将这口气出了,是找一伙人揍月儿哥一顿,然后再将那一千两银子抢回来。”
陈琅摇摇头道:“丁犍,这事要搁过去,我可能会那么办的,但现在想想那都是些小儿科,上不了台面的。”
丁犍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陈琅狡黠的一笑道:“暂时保密,天机不可泄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