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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天上掉下来的,不都是馅饼,还有陷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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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腊月十九就是奶奶八十岁的生日,但是因为时间紧张,杨文斌只能匆匆忙忙地返家看了一眼,连奶奶的生日也无暇庆祝便踏上了归途。

    杨文斌乘坐的这趟列车,是一列绿皮客车。它每十来分钟就要停一站,中间还要经历三十多个隧道。

    三四百里的路程,竟然走了五六个小时才到。

    好容易到了锦城,他换乘了一列快车。

    上了车,由于没有买到座号儿,他只能站了两个小时。

    到了晚上八点来钟的时候,列车终于到了营城。

    营城市,位于半岛的中部。关于它的名称的来历,还有一个传说。

    相传,在几千年前的唐代,大将薛仁贵,在唐王李世民的派遣下,经过了这里。

    发觉这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交通便利。

    就将唐军的营地,驻扎在了这里。利用地利之便,击退了敌军的数次进攻,取得东征的胜利。

    尽管几千年过去了,唐王与薛仁贵是否真的曾经驻在这里都不可考,但是,营城这个地名却流传了下来。

    营城,处于半岛与内陆的连接点上,东接边城向东,南邻港口城市滨城,西依油城翠锦,北靠煤都市和省会。

    营城市地貌复杂,有山地、丘陵、平原、洼地,东南高、西北低,由东向南向西北倾斜。

    东部山区及丘陵地带绝大部分海拔高度在60~500米之间,西部平原从海拔60米呈缓坡逐渐下倾至浊河、公主河平原。

    西部平原由营城河、沙河冲积而成,山麓与平原的过渡地带多系丘陵漫岗。

    在龙江省来说,营城市绝对是经济开放的前沿,是龙江省唯一的全国百强市。

    上次来报到,一天之内走完了由城市到乡村的过程。

    先到的省城的军区政治部,再到军政治部,然后是师政治部,最后是装步一连的。

    这次好了,不用再那么费劲,直接到驻营城的师部报到就可以了。

    列车缓缓地开进火车站。

    杨文斌,下了火车,出了站台。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的时候。

    出站口的两侧,一群红男绿女们,一看就是小旅店的服务员在卖力地招揽客人。

    “住店了!住店了!干净卫生又实惠!大哥,住店不?妹子,住店不?”

    站前广场上,人流熙熙攘攘,在急匆匆地穿梭着。

    远处的高楼大厦,彩灯,在闪耀着,预示着城市的喧嚣与繁华,夜生活的丰富与多彩。

    “今夜住在哪里呢?”杨文斌心想,“回部队是不可能啦。只能,就近找家旅店,先住下。明天,和其他学员会合之后,再去师部报到。”

    他犹豫了一下,选择离火车站最近的铁路旅社。

    进了旅社,他在前台开了一张四人间。

    房间里,四个墙角,各放着一张铁床。摆放比较简单。

    好在,被褥还算有九成新的样子。

    “反正就是一宿,将就睡吧”,他这样想。

    开完房间后,杨文斌感到饥肠辘辘,便到小吃部进餐,

    小吃部应该是旅店开的,为未就餐的旅客提供方便。

    房间里不大。只有三五张桌子。

    柜台里,有一个,男老板。

    一个女服务员,在后厨和大堂间来回穿梭着,给顾客端菜端饭。

    杨文斌,真是饿啦。

    他要了一碗米饭、一碗馄饨,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这时,旁边一张桌上的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将他的菜摆在杨文斌的面前,盛情相让,“当兵的,怎么不吃菜呢,来吃点!”

    杨文斌感觉他的豪爽与热情,一看是菜是普通的尖椒干豆腐,也不是什么昂贵的菜品。

    “这点人情还是还得起的”,他想。

    便小心翼翼地用筷子挟着,尝了几口,以示礼貌。

    “谢谢哥!你是哪里人啊?”杨文斌随口问道。

    “我是哈拉西林的,现在在营城打工。”那个汉子回答。

    打开话匣子,杨文斌发现那汉子竟然是蒙族人。

    寒喧着,他们随意谈了几句,感到特别亲切,颇有几分他乡遇知音的感觉,十分投机。

    这时,杨文斌发现旅店老板不时瞅着自己,并不停地向自己眨眼睛,并把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做着“噤声”的暗示。

    但由于怀着“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乡情,同时,想与同是蒙族人的汉子用同一种语言交谈,因为拥有共同的语言、共同的地域、共同的文化和共同的心理素质,他就直接忽视了老板的这种暗示,继续用民族语言和那汉子边吃边聊着。

    看到他无动于衷,旅店老板仍是不停地给他使眼色,示意他不要睬那个人,以防敲诈于他。

    可是,杨文斌见那汉子一脸倾诉衷肠的样子,心想,“我一个穷当兵的,还怕被他骗?我一个玩枪的人,还怕被他抢?”,便拿定了主意,没有离开,冷静地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那汉子又要了一盘菜,三瓶啤酒,加上一碗鸡蛋汤,轻酌慢饮,和杨文斌继续地聊了起来。

    杨文斌吃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准备结帐。

    这时,那个汉子出现了醉酒的样子,用蒙语吵吵着,说要打饭店老板,甚至杀了他。

    杨文斌内心苦笑了。

    遇到了个酒蒙子。

    在家乡,他见惯了这种人。

    喝点酒后便不吃天高地厚的样子:只要喝点酒,就天老大地老二,自己是老三,谁也不放在眼里。

    喝了酒之后,什么事都敢干,什么话都敢说。

    杨文斌本可以一走了之的,但低头瞅见这身军装,同时想起“周润发”说过的话,“穿上这身军装,就得有军人的责任和担当”。

    心想,不管那个汉子是真的想闹事,还是吹牛,这种事,绝不能让它在自己身边发生。

    他刚到营城如果就遇到这档子事,不管怎么说,怎能脱得了干系呢?自己以后还咋在营城、在军营混下去呀?

    想到这里,杨文斌便拉着他的手劝道:“哥们儿,你喝多了吧?人家老板又没惹你又没招你,你凭什么要打人杀人啊?再说了,你要真出点啥事儿,你对得起你的家人吗?你过年不准备回家过年吗?不准备回家和亲人团聚啊了吗?遇事,一定要想一想,不要冲动啊!再说呢,你要真惹事儿了,得给你和你的家人带来多大的痛苦啊!”

    可那汉子却一变脸,冲他喊,“拿钱!你挣多少钱?都给我拿来,都给我。”

    杨文斌一怔,他的心一颤,苦笑起来。

    他用力捏住那条汉子的手腕,用眼神儿,警告着他,提防着他行凶,

    同时却又觉得可气、可笑。

    “竟敢勒索到当兵的身上来了。我得陪他玩玩。”,他想。

    杨文斌的手上加大了力道,那个汉子疼得嘴都咧了起来。

    杨文斌,先是一个扫堂腿,将那汉子撂倒,拳头抵在那汉子的太阳穴,将嘴凑到那个汉子耳边,轻声说:“大哥,你想干什么?你穷疯了吗?我可是部队出来的。而且,全省自由搏击冠军。在家里的,那达慕大会上。也是最佳摔跤手。不服的话,咱俩拉出去溜溜。”

    杨文斌故意的,装着糊涂将他拉到饭店门前。

    那个汉子手上吃痛,想收回自己的手,却又挣脱不开。

    然后,却是脑瓜一转,脸色一变,高喊:“你知道我丢什么东西了,跟我来”,又要回到刚才的灯影下。

    看到,那个汉子的表现,杨文斌就气不打一出来。

    “好好的民族,咋就出了这种人?”他愤愤不平,就像用鲁迅的话说,“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他手上加大了力道,把那个汉子又拽回到了饭店里。

    这时,一位高大魁梧的青年人走来,说,“你们是一块儿的吗?不是的话你走开。”

    杨文斌,瞪了那个汉子一眼。

    这回那个汉子眼神儿闪烁着,没有吱声,并且也没有露出什么别的危险动作。

    杨文斌心想,看来他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对手。

    就放开他的手。

    略微踌躇了一下,就转身到柜台,跟老板结了自己桌的帐,又替那个醉汉,可气又可恨的蒙古同乡把帐结了。

    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门锁死,准备睡觉。

    躺在床上,杨文斌又担心那醉汉向老板行凶,躺了半个多小时。可一直也没听到动静。

    他还是放不下心来。就又回到饭店里。

    发现老板和服务员还在。却不见那个汉子的踪影。

    他的心情难受极了,好容易以为遇上了一个好人,可以说心里话的一见如故的朋友,谁知他却是一个丑恶的骗子:

    尽管酒店老板再三提醒,他还是心甘情愿地掏出了兜里的钱替骗子结了帐,以报答他慷慨解囊付他的饭费——3元钱。

    杨文斌付出了十倍的价钱,和一颗善良的心,以满腔真情,结交了一个骗子。

    而这就是刚刚演完的一出活剧,尽管自己还骗自己说也许他真是一个好人,看不惯别人瞧不起穷苦人,或者真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出此下策。

    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应该堂堂正正顶天立地。怎么可以这样猥琐?这样下作,这样卑鄙无耻呢?

    杨文斌,非常反感这样。

    不希望碰上这种人。

    可事实却远非如此。

    教训是,不要轻易相信待你过分热情的人,他的微笑背后藏着诡诈与阴谋。稍有不慎,便会入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