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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队的审讯室跟派出所的可不一样。
来到这儿的黄淦一看那陈设,限制行动的审讯椅,单向玻璃,东北角屋顶的监控探头,他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恐怕很难善了了。
警察想要下黑手,经验不要太丰富。
刚刚在车上的时候,就因为自己问了句“你们抓错人了吧?”就被狠狠地揍了一顿,关键他们手法很娴熟,根本不会往能看见的地方招呼,却专挑那些肉软又敏感的地方进行殴打。
魏凯和董佳奇坐在黄淦的对面,董佳奇年轻,客串一把记录员,同时也是准备跟魏凯多学学。
“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儿嘛?”魏凯似笑非笑地看着黄淦,口气淡淡地。
黄淦这个人单纯从长相上来看并不属于那种天生恶相的。
但是翻翻他的档案,则是劣迹斑斑啊。
盗窃,抢劫,诈骗做过两次牢,去年刚刚放出来。
也正应了那句“坏人脸上都不会贴着标签”的说法。
黄淦抬抬眼皮,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你们抓错人了吧。”
“抓错人了?”魏凯轻哼一声,说道:“黄淦,1984年9月4日生人,2001年因盗窃入狱三年六个月,2004年10月出狱,自此以后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进出看守所多少次你自己心里没个B数?2011年因为抢劫再次入狱三年,去年年初刚刚出来,这是又想进去了?”
“呵呵。”黄淦翻翻白眼儿,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魏凯对他的态度没啥反应,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包,问他:“这里头一共三万五千块,据我所知,你没正当的职业,能不能解释下这钱怎么来的?”
“捡的。”
“你老实点!”
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态度,魏凯还没说啥,董佳奇却是先忍不了了,猛的一拍桌子厉声喝道:“黄淦,你的那点破事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想办你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办我?”黄淦耸耸肩,无所谓地说道:“那就办啊。说那些没用的干嘛?”
“呵呵,你倒是挺硬实,有件事我想你应该先搞清楚。今天把你摁在这儿,是想给你个机会。你的事儿,十年起步,自己心里有点数。”
魏凯说完,呵呵一笑,就带着董佳奇直接走了。
——
“凯哥,黄淦那杂碎就是块滚刀肉,你没看看他那什么态度?”
离开审讯室,董佳奇兀自有些愤愤不平。
魏凯早已见怪不怪,宽慰他道:“以后各种奇形怪状的嫌疑人还多着呢,他算个什么?更刺儿头的你还没见过呢。”
“呃……”闻言,董佳奇有些语塞。
因为黄淦是个惯犯,他对公安机关的一些程序也有所了解,这种人如果铁了心的对抗也真的比较难对付。
但魏凯是多少年的经验了?
“凯哥,那这货怎么处理?”董佳奇问。
“凉凉他,磨磨他的毛病。”魏凯简单地吩咐了句后,转而道:“走,吃饭去。”
他们是去吃饭了,可被关在审讯室的黄淦却没有那个待遇了。
饭是没有的,水也别想了,本来身上还有大半包的中华也被收走了。
审讯室后续也没有人进来,就这样把他凉在那里。
相对密闭的空间,昏暗的环境很容易让人的心理变得脆弱。
除非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员,否则在这种环境里待上一个小时就足以让人崩溃。
黄淦是根老油条了,他有应付这种情况的经验。
没有人搭理他,他也不着急,更不会去大喊大叫,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儿,哪怕那椅子做起来特别不舒服,他也尽量调整了一个最为省力的姿势坐着。
这会儿看起来是没有人,但黄淦可以肯定,在单向玻璃的另外一面,一定有人在盯着他。
他有些疑惑,十分想不通怎么可能会被警察盯上?
这个新买卖他可是考察了很久才决定做的,也是在监狱里结实的大哥给他提供的门路。
刑满释放之后,他为了做这个买卖处处小心,卖家自不必说,是狱友大哥给他牵的线儿,但是在买家的选择上,黄淦也是极为小心的,他甚至从不做生人的买卖。过来找他拿货的可都是熟人,根本不存在出卖他的可能。
这近一年来他都平安无事,但到底是哪里出现了纰漏啊?
他当然想不到,想不到是一个有些傲娇的滴滴司机因为过来给他送货的女人过于紧张而心生疑虑,心血来潮之下才给他们照了个相,顺便告诉了自己的刑警朋友。
而接下来的一些列巧合,才是造成他今天落网的结局。
黄淦虽然被摁住了,但心里却依然存着侥幸,他打算赌警方了解的情况并不多,就算他们知道自己贩卖假币,也应该并不知道具体的数额。
今天他出的那部分货也不过十万块而已。
这种数额,算不上什么太重的罪。
当然,打死他也不会去承认的。
“我要上厕所!”
在他喊了三五遍之后,才有一警员懒洋洋地走了进来,带他去了洗手间。
放完水之后,他又要吃饭,又要喝水。
之所以要这么折腾,大伙儿心里都有数,就是这货想要分散注意力,降低疲劳感。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卵用。
黄淦知道单向玻璃后面有人盯着他,事实也是如此。
他在这儿折腾没人管他,可是,当他的体力消耗的差不多了,疲劳感一阵又一阵袭来的时候。
有人理他了。
“老实交代你的问题!”
“警官,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少废话!让你交代你就交代!”
来审讯他的并不是魏凯,而是专案组里的其他人。
他们人多,轮着班的休息、审问。
可是,作为嫌疑人的黄淦却根本没有机会睡觉。
每当他表现出一点睡意的时候,两千瓦的大灯就会直刺他的眼睛,瞬间驱散他的睡意。
但他也是条汉子,生生挺了两天,在第三天凌晨的时候,他再也顶不住了。
“叔叔,爸爸,爷爷,我就想睡一觉,你们想知道什么?赶紧问,只要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