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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些彪的死尸叫什么?」子车转头询问我,「标......本?」他对这个新词还不熟悉。
「对,是标本。」我点头。
子车站在狮虎兽背上蹲下来,用下巴比了比那些标本对冯心说,「老大,我看着这些标本似乎不简单,像是按照某顺序排列的,不像随意摆放的样子。」
冯心听着子车的叙述,分别将肩胛骨往后缩,发出咯啦咯啦的骨声,像是在舒缓肩骨。接着他将视线投向谦肴微微含首示意。
谦肴看了看他开口道:「其实,我跟冯心刚刚在搜寻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有股异状,但因为也说不出是什么杀气或敌意,也就没有深究了。如照你这么说这些老虎摆放的位置事有蹊跷的话,那......会是按照什么顺序呢?」谦肴嘟着嘴,眼神也迷离起来,「以前没听过这类的传闻说。」
我听冯心发言人说着,并从狮虎兽背上站起来,缓缓的转了一圈好完整看清楚四周猛兽的排列样式。
「我觉得,这事或许没那么复杂。」我提出看法,「视线在换更高一点或许就能看出来。」
欧美有一些神秘的麦田圈、巨型画,还有北京景山人像,这些绘画或布局不都是得鸟瞰才能见真章嘛,人置身其中很难察觉出来,但只要一变换视角就会立刻就显形。
冯心顺着探灯的光眼珠快速转了一圈,「我对你的意见没有异议,因为我也隐约觉得这里氛围是有古怪,那你讲讲这视角要怎么调高法?」他问的冷静。
我抓了抓脖子说,「嗯......这、这我还没想到。」
「我看这样吧,小然,你站在这标本上头把子车架上去如何?这标本不会垮吧?」谦肴边问边敲那狮虎兽的身躯。
「我架他上去?」对于谦肴的提议我有点傻眼。
「他也才高我二十公分体重差不了多少,别婆妈了。快。」
我心说什么叫才多二十公分而已,加成上去也一米九好吗......
子车二话不说,先跨步站到我身后,作势惦了惦,「应该行得通。」
「行不行得通应该是问我才对吧?」抱怨归抱怨,我还是认命的蹲下来。
原以为他会先知会我一声,结果还是什么都没说,一脚就往我肩上踩,心里顿时脏话连篇。我没好气的抓着子车踏在肩上的脚踝说,「你肌肉绷紧些,站直啊,我要起来了。」在底层把人举起来不算难,只要有些基础和一定的力气并找到支点就行了,重点是被举的人要保持肌肉的硬挺度才行。
「天啊!你......几斤啊?」我脱口呐喊,太久没有锻炼自是退化了不少,扛着子车站起来的瞬间,我的腹部和大腿肌要爆炸了。
我调节呼吸、姿势,慢慢将下压的重量放到腰间,调整好适应之后也就没那样费力,还能照着子车的指示转身。
就这样过了十几分钟,他伸下手往我左耳方位打响指。
「干嘛?」
「前面那头,趴着抬头的那头彪,知道我指哪一只吗?」子车问。
冯心跟谦肴帮忙打光。
「你说趴着前**叠的那只?」趴着模样的有好几只,避免错认,我把所见转述问他。
「对。」子车应了声,接着又问,「好,假设你现在第一眼看到的是那只彪,那你跟我说你接下来会看哪只?」
「接下来看哪只?」我口气中带着怀疑。
「凭你直觉。」
「嗯......右边坐着的那只吧。」越是这样问反而让人更犹豫,我干脆闭上眼睛五六秒在睁开,讲了一只能拉住我视线的狮虎兽。
「在下一只呢?」
「啥?」
「你只管回答就是了。」
「隔壁与它对看的那只啊。」我对子车的问题摸不着头绪,只好一直不断地重复回答。
子车一连问了不下我七八次,「我明白怪在哪了,是视线。」他说着便直接从我肩上跳下去,完美落在谦肴身边,肩上突然少了他的重量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酸麻,不只肩膀,酸痛还一路爬到了脖子后脑勺去。
「视线?」冯心眯起眼问。
子车解释说:「这些彪的排列顺序相当巧妙的牵动观看者的视线,我和山东视线接续的动向完全一致,起头两三个一样说是巧合还有可能,但一连十个......只能说这彪的布局是由人为精心安排过的。」边讲着还用灯依序照向刚刚的说的几只狮虎。
子车这翻话引起我很大的共鸣,其实画画也是,无论是画人物还是动物、静物、景物,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画面整体的流动性。绘者需要安排画中人物及动物眼神的视线落点,或是景物的角度用色等等,简单来说需要能带动观赏着的视线,而不至于让看画的人第一眼不知道该看哪。
视角安排,这点对初学艺者不容易,若不小心画面安排多了反而复杂,弄巧成拙。要画面呈现简单、和谐自然,这需要多年累积稳扎稳打的功夫。
这些还只是平面说,换成立体的空间景物,那又是另一回事。
一样米养百样人,每个人看事生活的习惯构不相同,对事物感知的反应也不一样,譬如一张桌子上放有洋梨、苹果和橘子,喜欢梨的人一眼就会看见梨,而不喜欢吃水果的人,或许下一秒问他桌上放什么,他什么也不会记得。
人的感知最难抓准,要怎样做到让喜欢吃梨和不喜欢吃水果的人第一眼都能看到橘子呢?
这些看不见的功夫从设计标本的动作,到选择眼珠的矿石都一步步规划的天衣无缝。想不透在没有电脑及3D绘图程式的辅助下,一个人要天资聪颖到哪样的程度才能如此步步算计?我不禁连想到了达文西,他一生创作的作品及医学、科学研究已超越他生命所及的时间,对学画的人来说,达文西是个谜。
摆设这些狮虎标本的人,对于视线安排之技巧掌握的相当巧妙而精确,让置身其中的人无形之间朝固定的路线走。
正所谓感觉怪,却又讲不出如何怪。
「这无非只有两个目的,一个是要引导他人,二则是要误导他人。」冯心讲得绕舌,好在我还听得懂。
这时谦肴开窍似的呼了口气,「喔,意思就是说,这些老虎像一个阵。我们在不知不觉间按照他人安排的路线走,是吗?」
「没错。」冯心朝她点了点头,又对子车说,「继续讲吧,有什么安排。」
「什么什么安排?」此刻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觉得子车到刚刚为止话就算讲完了,冯心却要他继续说。我很好奇这两个人是心电感应过强,还是融了血水之后能多少算准对方的心思。
「我想,要推测视线动向不难,只是站在高处会一目了然些。」
「那就得站在中央了,这些标本是环状围绕,论站在哪一头上面都不是最妥的。」冯心单手抱在胸前,「我们要先找出哪些是常态动向,之后再来推测究竟是引导还是误导吧。」
「所以......」我有点不安,眼神飘来飘去。
「所以,就是我和冯心把你架上去,你在负责架子车上去。」谦肴指着我,简洁有力的告知我接下来的任务。
在不由分说的气氛里,冯心与谦肴已架好手势等我了。其实回头想想这是最好的安排,我们三人对动物的肢体与眼神不再行,被架到最高的人当然是子车,剩下的无论是我和冯心配,还是和谦肴配,都不会有他们两个配来的有默契。
我还被赋予一个特殊的任务:就是把子车分析出的视线走向画下来。
「我不用抓着你吗?」我边爬边问。
他嘴角微微一扬,踩上肩,「这倒不需要。」
于是我们这批临时组成的竞技啦啦队开始运作,我先在纸张中心画一圆表示我们所处的中心位置,再用一个个小圈代表周围摆放的狮虎标本,接下来子车将探灯调到最亮,开始转述有可能的动线,而我在底下用不同颜色的笔玩连连看。
两个男人的体重不轻,谦肴他们默不做声的撑了近三十多分钟,我爬下来时看见她手臂都青了。
我们围坐一圈,将探灯分别搁在两人中间后开始研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