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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谢谢你。”终于在电梯厅看到了刚才为我说话的那位同事,迅速跑过去对他认真地鞠了一躬。
他摇摇头,倒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最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说道:“其实有点惭愧的是,我只是因为已经辞职才能毫无顾忌地为你说话,并不值得你这么感谢我。如果我还在公司上班,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遵从自己的心意,说出实情。”
“没关系的。”我摆了摆手,“您今天说出来的事情已经帮了我很大忙了。要不然我不知道还要跟他撕扯到什么时候,好丢人的。”
男生还是笑得有些腼腆,之后又有些担忧地看着我:“那个真没关系么?”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男生挠了挠后脑勺:“我的意思是,你还在上班的时候,就这样,这样耿直。会不会对你的前途不太好。”
我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傻傻地笑了起来:“是哦。现在想来是有点太冲动了。不过。”我收起了笑脸,“把自己的不痛快说出来就会变得非常痛快呢!比起升职加薪,我觉得自己家人和朋友的尊严更重要。我不喜欢别人拿我的家人开玩笑。”
“这样啊。只要你不后悔就好。还有,刚才你勇敢的样子一点也不丢人,很帅气。”他冲我比了个大拇哥,像往常一样走出了电梯。
“现在应该没有理由拒绝处理伤口了吧?”李志霖的声音暮地在我耳边响起。
“有。”我点了点头。
“又想用什么借口?”
“疼。”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在李志霖的一再坚持下,我们最后去了附近的社区医院做了简单的包扎,事实上,当医生看到我无伤大雅的擦伤时,白眼已经翻到了天上。“你这个根本就不叫受伤。下回到护士站要点碘酒就好,不用再挂个外科的好了。”医生棒读着结论。
“是他让我来的。”我想都没想的就把锅甩给了李志霖,“他太爱大惊小怪了。”
听到这句话的李志霖也把白眼翻到了天上。
“好吧。现在说一下,你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中午的时候,因为医生无意叮嘱了受伤期间清淡饮食,李志霖便选了一家淮阳菜馆,不过并没有让我点那道我特别想吃的松鼠桂鱼——‘鱼是发物’李志霖给出这样的理由。
“你对我有这样的评价让我很不开心。”李志霖瘪了瘪嘴,“我不是阴险狡诈的人,我是个商人,而且是正经在谈生意。”
“我只记得你介绍自己时拍卖师,今天一早带着我大闹公司,说不是阴谋诡计应该很难让人相信。”想想今天上午完全不符合我性格的那通折腾就很让我头疼,估计再过些日子就会被编纂成为公司的新七大不可思议之一了吧。
“闹得人是你。”李志霖不长眼地继续说道,“不过饿哦很同意那位帮你说话的同事的观点,当时你发起火来真帅气。其实很多时候,你没必要去做老好人,委屈自己。”李志霖拖着腮帮子若有所思地看着我。
“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不要尝试转换话题,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吧?据我观察,阮总不像你说的那样关系亲密。”我狐疑地看着我,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李志霖继续坚持这脸上无辜的表情,憋着嘴和我说:“我又没说我和她关系亲密,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说完李志霖用手支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我。
我不太想卖关子,所以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握手的时候。如果你和阮总真的很熟悉的话,你绝对不会去伸右手。”
李志霖依旧是眼含笑意,不过身子倒是因为我的话坐正了一些,但是脸上还是带着颇为戏谑的笑容:“我不应该伸出右手么?”
“确实不应该。”不得不说李志霖的笑容很有吸引力,面对着他的时候,我也总是控制不住地想笑,“你不知道她是左撇子吧?”
“哦?”
“阮总是左撇子,我也是在她坐到我对面的时候发现的。不过这一点被她隐藏的很好,除非是经常和她在一起的亲密伙伴或是家人,估计没有人知道这一点。我看见她右手外侧有轻微的划痕,应该是长期翻阅资料造成的,但如果是右撇子的话,树叶造成的伤痕应该是出现在经常翻阅资料的手指上。但左撇子,因为大多数文件的装订都在左侧,用左手翻动资料的时候,书页则会在手掌外侧留下划痕。另外,因为我一直没好意思抬头的缘故,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手上,我发现阮总右手前掌上和大拇指下方的茧子明显比右手上的茧子要厚。我后来自己试了一下,这个位置的茧子应该是因为长期握住什而形成的,从阮总肌肉结实的身材不难看出,她应该经常运动。所以我才大胆推断了一下阮总左手上的厚茧应该是经常参加球类运动后留下的,两只手都有茧子的话,那应该说应该是经常打网球?因为是左撇子,所以发球什么都是左手握拍,惯用手为左手的话,自然左手的茧子会比右手的要厚一些。”
“综上所述。”我挺直了腰板,“我觉得你和他并不熟悉,起码不像你说的那样要好。你连他是左撇子都不知道,说明阮总对你还是有所防备的。你应该没和她打过网球吧?”
“噗”李志霖笑了出来,“莫芝现在的样子简直就像是小学生在举手回答老师的问题。好可爱。”
“可爱是在无法用其他形容词来赞美的时候的礼貌用语。我并不会因为这个词而觉得自己得到了称赞。”我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过你并没有反驳我的推断。”
“事实上你全猜中了。”
“不是猜的。”我大声地强调,然后抱歉地看了周围一眼,所幸没有人因为我有些过大的声音露出不满的表情,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关注我们这里。
服务员陆续把菜肴端上来,李志霖把筷子用热水烫了一下才递给我:“抱歉,是我说错了。你的观察和结论都没有错。实际上我的客户是与你们合作开发新项目的致野公司的老总,就是你们一直以来的投资人,是他提议想要在新项目开张的时候搞一次公益拍卖会。而阮总是这回拍卖活动的执行人,说实话,我们今天算是第一次见面。之前都是通过网络和电话联系的。所以,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她是左撇子的事情。应该是致野的老总觉得不是那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没有告诉我吧。至于阮总是不是经常打网球,我也只能说有可能。毕竟致野的陆总加入了个业余网球俱乐部,阮总会不会和他是否都是这个网球俱乐部的成员,我们也只能是妄加推测一下。不过你要是感兴趣,我倒是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别了。”我伸手制止了他再说下去,“我对于老总们的私生活完全没有兴趣。”
“说的也是。我看你今天面对阮总和她的秘书的时候也是一脸茫然,就觉得你也太不关心你们办公室的内部局势了。”虽然话听着是带了埋怨,但是语气里却只有调笑的口吻。
“我只是不太八卦而已。所以闹了半天,你只是帮你的客户达成一个版拍卖会的心愿,那为什么又要强行带我出场?”饭吃到一半,我才意识到这么半天,李志霖一直在回避我的提问。
“只是觉得好玩吧。”
李志霖的回答差点害我呛到自己。
“认真的?”我捋顺了气息才问他。
他装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我会误会你的意思。”
“你明白我说的是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不过我今天不太像和你计较。说说这场慈善拍卖会我需要做些吗?我不想光拿钱不干活。”
“你只要跟着我就好啦!而且实话是,我并不是真心实意想要让你参加这个拍卖会的,只是希望借这个机会让你去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对面的李志霖此刻笑得像只大灰狼。
“如果我领导知道了你的真实心意,会把我吊在大厦最顶端暴晒三天。如果不是什么正经事的话,我下午就回公司继续朝九晚五了。”我有些心累的看着对面一直在东拉西扯的人,觉得眼前的认真是个大麻烦。
“是非常重要的事。”为了让我相信,李志霖甚至竖起了三根手指,“和苏白昌有关。”
听到苏白昌的名字,我本来还在无聊地用筷子戳盘子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有他的消息了?”
“有他妹妹的消息。”说到苏白昌的时候,李志霖的表情也难得再次严肃起来,“最近黑市上面出现了一枚宋代的官印。这支官印之前流落到海外,一直作为印章爱好者的收藏品,直到五年前,在英国举办的一场拍卖会里,这枚官印才再次出现在公众面前。因为官印的制作年代是宋朝初期,又因为‘宋因唐制,诸司皆用铜制’的特殊性,储王还有观察使以下级别官员的官印唯以涂金做区别,所以这枚涂金官印对于研究宋代历史有着极高的价值。而且市面上流通的宋朝初期的涂金官印更是罕见,所以这枚官印在当时被拍出了很高的价格。只不过后来拍卖会的主持人偷偷拿赝品调包了真货,带着官印溜之大吉。”
“和我们上周五的经历好像啊?”我想起了周五发生的事情。
“没错。”李志霖点了点头,“贪婪是几乎每个人都会犯的错误。欲望这个东西吗?很少有人能够抵挡得住它的诱惑。不过言归正传,这枚官印最终是落到了苏白昌的妹妹手里。具体的过程我不清楚,我只是听同行说,两年前那个潜逃的拍卖师被发现死在了美国一个小镇的公寓里。警方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入室抢劫,调查死者身份的时候,才查出了5年前的案底。因为同是拍卖师的原因,我倒是挺关心他手上的那枚官印的取向。当时我正好在美国,就拜托了一位朋友帮我从调查组那里打听情况。比较遗憾的是,在死者家里,我是说案发地点整理出的遗物里并没有发现这枚官印。所以,当时我就猜测会不会是那位拍卖师把东西藏起来了,或是有人知道他偷窃的事情以后,装作入室抢劫的样子把官印偷走,之,连人一块儿给杀了。”
“如果是第二种推测的话,也是入室抢劫了。”我讽刺的回了一句,果不其然,看见对面的李志霖委屈的垂下了眉毛。
“我还没有说完呢。”他小声地抱怨着,“虽然都算入室抢劫,但是这两种猜测导致的入室抢劫的嫌疑犯绝对是两类人。如果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可能就是普通的小偷因为受害者反抗什么的将受害者杀死,至于具体的罪犯类型,属于犯罪心理学家研究和侦破的。但是如果是第二种情况,那就是我需要调查了解的。因为报复杀人和明确目的的抢劫杀人都可以伪装成入室抢劫,只不过,如果是仇杀,那么这枚官印的下落就会回到之前的买家手里,官印不可能再出现在公众面前。而如果只是为了官印,那么很快,在凶手得手后,为了尽快赚到钱,官印就会在黑市中出现。”李志霖笑眯眯说出这些话的样子看上去让人有些恐怖。
我微微往后挪了一下椅子:“那和苏白昌的妹妹有什么关系?她是凶手?”
“不是哦!”李志霖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查出凶手是谁?只不过米珍拜托我去查苏白昌的时候,我恰好查到了苏白昌的妹妹曾在官印丢失后的第三天离开了美国。然后,又过了三个月,这枚官印果真就在黑市上出现了。他们之间的关联性很让人怀疑。不过因为我们拍卖师的规矩是不能参加这黑市的地下拍卖会,所以上一次就错失了欣赏它的机会。不过因为这个结果,反倒让我稍稍放心下来。”
“是说没有被收藏起来,还能有机会研究它的历史价值?”
李志霖夸张地笑了笑:“我怎么会有那么高的精神境界。我只是觉得不是仇杀的话,我惦记到自己兜里,也不会招来杀身之祸,脖子都觉得轻松了很多。”
无语地看着一脸兴奋的李志霖,我呵呵地冷笑着。
“不要露出那种表情,我在玩笑啦。毕竟去黑市可是要吊销我的拍卖师执照的。所以。”李志霖突然用那种小狗才会有的湿漉漉的眼神看着我,双手合十恳求道:“所以我想拜托拜托你和江沅去黑市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