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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脑袋有些闷沉沉地疼,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环顾了一下四周,我躺在一张镂空雕花的梨木大床上,团花密纹的锦被,湖绿色的床帐将外面的光线隔了个严严实实。等等,这里是哪里?我脑子里有些混乱,我不是被欧阳止一掌打晕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我急忙翻身下床,撩开床帐,眼前房间的布置让我一愣。圆形镂空雕花的拱门将整个房间隔离成两间,丝绸的葡萄紫幔帐被束在拱门两侧,里间为卧房,一扇丝绸的牡丹屏风立在左侧,更衣架上置着一套鹅黄色绣海棠花的女子衣裙,右侧还有一架梳妆台,胭脂水粉罗列其上。走出拱门,外间则是圆木披锦八仙桌,青花瓷茶具一套。八仙桌不远处也是一方书案,笔墨纸砚一应俱全。除此之外,房间还有矮榻,各种古董花瓶,山水古画。
这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让我的血液一下沸腾起来。这分明是我上一世所在的世界,可是,我怎么会在这里?欧阳止呢?
脑子里的疑问越来越大,我是不是在做梦呢?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身名牌,都是当季最流行的款式,一字领的流苏白色雪纺上衣搭配藕粉色荷叶边的A字包裙。我狠狠朝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下,疼得我龇牙咧嘴,不是做梦。
不行,我得去找欧阳止问个明白。我刚走到门边还来不及伸手开门,门边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来人是欧阳止,他早已换下衬衫西裤,一袭酱紫色绣墨竹长袍加身,一头墨发用一支紫玉冠撩起部分随意地束在脑后,剑眉星目,薄唇紧抿。见我便道:“怎么,你穿成这个样子就想出去吗?”
我微微低头,我这个打扮在现代肯定没问题,若在古代,确实……我摇摇头,现在不是讨论穿着打扮的时候,我抬起头直视他,“欧阳止,这是哪里?还有我们怎么来的,你都不一一解释一下吗?”
欧阳止不理会我,大步流星地走到八仙桌旁,袍子一撩坐了下来,不紧不慢地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片刻后,才悠悠道:“这里是哪里等会儿不用我说你也会知道,现在去换身衣裙,我在外面等你。”说罢,大口饮下杯中的茶便退出了房间。
我愣了一下,很想搞明白我们是怎么来的,可眼下,欧阳止避开了这个问题,显然是不想我知道,也罢,该知道的早晚会知道。我转回内间换上那套鹅黄色的衣裙,穿在身上刚好合身,像是这件衣裙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一样,我照了照镜子,五年了,五年没有穿过这样的衣裙,心中一阵怅然。
我将头发用一条黄色的发带轻轻束于脑后,在现代待得久了,已经不习惯于那些繁杂累赘的发髻。
我收拾妥当出了房间,欧阳止负手立于不远处的一棵合欢树下,几缕墨发被风轻轻撩起,酱紫色的衣袍随风轻扬。阳光透过树枝洒下一片斑驳,在他的身上闪烁着点点光亮,他双目微闭,我似乎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在风中轻轻颤动着,嘴角微勾,美得如谪仙一般,我竟看痴了。
良久,欧阳止似乎感受到了我的存在,缓缓睁开眼睛,眸里一片清冷,他见我呆呆站着不动,轻咳了一声,说:“看够了吗?”
我被这一身吓得一个哆嗦,脸上一烧,正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欧阳止已经走去老远,只听他说:“还不跟上。”
我“哦”了一声便跟了上去。
欧阳止带着我穿过回廊,绕过假山花池,终于到了正门。一路走来,我的额头已经冒汗,累得我直想骂娘。欧阳止是不是有病啊,明明可以走直路,他偏偏带着在宅子里整整绕了一个圈。
欧阳止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上他的背,我喘着粗气,怒道:“欧阳止,你是不是有病啊?正路不走,带着我绕圈很好玩儿是吧!”
“闭嘴!”欧阳止喝了一声,我被他吓得不敢再说话。
欧阳止招了招手,一个小斯便唯唯诺诺地迎了上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欧阳止冲小斯问到:“马车可都备好了?”
“回禀主上,马车已经备好,主上这边请。”小斯说完,欧阳止点了点头便移步出了大门,我赶紧跟上,免得又被骂。
门口停着一辆马车,欧阳止二话不说便钻了进去,我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止的宅子外表看起来挺阔气,朱红的大门,门的两侧立了两墩人像,乍一看,样子有点像他,我嘴角微抽,这什么人呀,人别的府上两侧立的都是石狮子之类的,哪有人在自己的门前立自己的石像呀,他也是够招摇的,也够有病。我瞟了一眼牌匾,上面写着“观澜阁”几个大字,宅子的名儿倒起得挺好。
欧阳止半天不见我上车,撩起马车的帘子怒声道:“怎么?你打算走着去还是要我下来请你不成?”
我斜睨了他一眼,去哪儿都不知道,叫我如何走着去。我努努嘴转身钻进了马车。
欧阳止“哼”了一声,我也懒得跟他计较,问到:“我们要去哪儿?”
“吃饭。”欧阳止扔给我两个字后便不理我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吃什么饭不能在府里吃非要去外面还的坐马车?我想问,但是看到欧阳止闭着眼睛一副生人勿近样子我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个时候,肚子咕咕地叫了一起来,说起来我也有些饿了。我挑起窗帘百无聊赖地看着外面的风景。
马车从一片竹林里驶出,接着拐进了小巷,一刻钟后,马车出了小巷进去了热闹的街市。
“胭脂水粉,走一走瞧一瞧嘞……”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
街市人来人往,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时还能听到青楼里的姑娘在揽客的声音,“哎哟,公子,好久没来了,有没有想奴家呀?”
我闻声望去,“凤仙楼”几个字让我身子一颤,是凤都有名的青楼“凤仙楼”吗?难道欧阳止将我带回了凤池?一系列的问题在我脑中炸开,我的手微微发抖,紧紧地扯住衣裙。
我呆呆地坐着,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欧阳止已经下去了,小斯挑起帘子唤了好几遍:“姑娘,到了。”
我回过神来,望了一眼欧阳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下了马车,当我看到酒楼的招牌时,整个人像被雷击一般。
“归去来兮”这个酒楼的牌子还是我十四岁那年亲自题的,这家酒楼的老板便是我,凤池国的第一公主。
我的身体像筛糠似得抖起来,五年了,终究还是回来了,时过境迁,到底有多少东西改变了。
欧阳止走到我面前,从怀中掏出一方丝帕替我遮了面,凑到我耳边说:“我说过你自会知道我们来了哪里。还有,别妄想耍花样。”他站直了身子,大手伸了过来拉起我,“走,进去吧。”
我的脚却像被定在原地,挪不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