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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耳,随风流浪的苍耳,依附在别人身上,不知去处的苍耳。若他只是像他的名字一样,只是苍耳,没有那么多的让人心疼该是多好。
苍耳的遭遇不知道怎的让我揪心。整个运城,除了苍耳,还有很多和他一样遭遇不幸的人。
既然苍耳是被那些人掳走然后逃回来的,那么在苍耳那里应该能够问出其余孩子的下落,现下,苍耳是我们调查事情最重要的线索了。
打定决心,等下估计要向掌柜的打听一下苍耳的住处,去会会他了。
现在,还有些情况,我还需要向掌柜的了解。
“掌柜的,你可否详细地向我们说一说三年前的那场冤案?”
掌柜的一听,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长叹了一口气,“唉……”整个人似乎陷入了那抹不去的痛苦回忆中,身子微微颤抖着。
良久,掌柜的才开始回忆到:“三年前的那场惨案还要从本县县令胡大人的那场奇怪的大病说起。”
“哦?奇怪,可否具体说说?”我皱了皱眉头,按林岸那里所说的,胡安之的病确实来得奇怪,大病数月,药石无医,却在年初突然就好了起来,着实令人琢磨不透,这各中定有什么内情。
掌柜的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才说到:“此处不是说话的地儿,公主和大将军请随小人来。”
说完,掌柜的率先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与邓逸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颔首起了身。
掌柜的带着我们来到了二楼的一间屋子,似乎是他自己的房间,房间里陈设简单,除了一张木床,一套桌椅,外加一扇普通的屏风,挂了两幅简单的字画外,再没有其他的陈设了。
连一个酒楼老板的住处的简单成这般,更别说那些靠种田和小买卖谋生的平头百姓了。
掌柜的见我们打量着房间,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说到:“鄙处简陋,公主,大将军莫言嫌弃,请坐。”
掌柜的一边说着,一边不自在地绞着衣袖。
邓逸扬手,说到:“唉~无妨!”
说罢,便撩起袍子坐了下来。
掌柜的见了,赶紧拉了椅子,对我说到,“公主请!”
我大方地坐了下来,嘱咐掌柜的也坐,然后开口问:“掌柜的吃住都在酒楼吗?”
掌柜的尴尬一笑,深深叹了一口气,说:“公主也见到了,现在这运城生意难做,匪患猖獗,加上官府的赋税又高,老百姓哪里又什么好日子可过,不过混口饭吃,苟且度日罢了!”
一边说着,掌柜的一边抹了一把眼角,接着到:“三年前,小人这酒楼的生意很红火的,一家三口日子也过得幸福美满,虽谈不上富贵,但是也是衣食无忧。自打元宵节那晚,什么都变了,小人的儿子被土匪掳走,没了音讯,虽然小人和妻子侥幸逃过了一劫,小人的妻子却因为思念儿子,从此一病不起,数月前……”说到这里,掌柜的声音开始哽咽,无法再说下去了。
我和邓逸大约能猜到什么,都没说话,让他发泄一下,人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只有靠自己走出来,旁人安慰的话到底还是杯水车薪,没多大的作用。
我静静地看着掌柜的,他想起了老婆孩子,悲伤蔓延得一发不可收拾,泪水也跟断了线似的。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眼前的男人是为了妻儿,这唰唰而下的泪水,更多的是柔情和思念,看得我不禁也想落泪。
邓逸坐在一旁,武将出身的他,征战沙场,也见惯了生离死别,自然不会像我一般感性,只是搁在桌子上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目光多了几分痛恨之色。
掌柜的哭了片刻,似是意识到我和邓逸在场,生生地收了眼泪,不好意思地哽咽到:“抱歉,小人让公主和大将军见笑了。”
“无妨,掌柜的思念妻儿,本公主能够理解,还请节哀顺变。”
掌柜的点点头,说了声:“多谢。”后,调整好情绪,又接着往下说到:“小人的妻子思念儿子一病不起,就在数月前撒手人寰了,临终的遗愿就是想要找回我们的儿子。”
刚才哭了那么一会儿,这会子提起来,掌柜的语气平静了许多,但我听得出来,他是在努力克制着的。
突然,掌柜的“扑通”一声,猝不及防地跪在了我的面前,深深地磕了一头,我惊得赶紧伸手去扶他,“掌柜的,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掌柜的摇头,不肯起来,说到:“小人这些天也在偷偷观察着县衙的情况,公主处置了胡安之,想必就是已经知道运城发生的事,要为咱们老百姓做主,公主是个好人,小人斗胆求公主帮小人找回我那可怜的儿子,以慰妻子的在天之灵!”
他的身子在抖,连同说话的声音都在颤着。
我给邓逸使了个眼色,这掌柜的执拗地不肯起身,我扶不住他,只有让邓逸出马。
邓逸会意,起身扶起了掌柜的,语气闹得的温柔,“掌柜的笑起来,咱们公主心善,这件事定会调查清楚,至于孩子的事,现在我们也不敢向你保证,但是我们会尽力。”
邓逸说的不错,孩子被掳走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也不敢保证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而且孩子是死是活也都不确定,我确实也不敢打包票,只能尽力一试,尽人事而听天命了。
掌柜的听了邓逸的话,身猛然一颤,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三年了,孩子有可能早就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他还是抱着一丝希望,苍耳是和他的孩子一起被掳走的,既然苍耳都能够回来,那么,他的孩子……
“小人不敢要求公主帮小人找回孩子,哪怕他真的不在了,我也要知道,也好对孩子他娘有个交代!”掌柜的说着,眸子暗下去,头压的极低,生怕我们再看到他掉眼泪的样子。
我有些动容,生死别离本就是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此刻,他不过是个失去妻儿的可怜男人,这么一小点要求,已经是他毕生所愿了,我也不忍再打击他,只是安慰道:“掌柜的,你也先别伤心,吉人自有天相,也许孩子还活着也说不定,本公主也怀疑他们贩卖妇女儿童,如此,定尽力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