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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蛋……混蛋……混蛋
模糊的意识在咒骂中逐渐恢复,她掀了掀眼皮,首先映入的是入夜的房间,昏黄的烛光不断闪烁,簇拥着坐在桌边悠闲喝茶的少年脸上。
“陈大小姐,你醒啦。咦,何必用这么歹毒的眼神瞧着我?”他冷冰冰地撇过脸看她,英俊已极的样貌,偏偏带着几分让人不敢靠近的凌厉。
她吃力地撑着坐起来,看到他茶碗里的水,忍不住又是一阵反胃。但空虚无物的胃里,还能呕出什么来?只剩下苦惨的胆汁不断冒出,苦透她的身与心。她虚弱得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如果有的话,早跳下去狠狠地踹他几脚了。
“她们在哪?”好无情的母女俩啊,竟然丢下她一人和“鬼”共处。
“赶了一天的路,陈夫人与二小姐毕竟路途疲累,需要好好休息,所以就由我来照顾你。”他全没有一幅照顾人的姿态,自顾自地喝茶,神情专注,似乎在他眼中,她还没有手上这杯茶来得重要。
虽然很想维护自己淑女的形象,但“忍”字这把刀捅得她好难受,她终于忍不住爆发了,破口大骂,“臭小子,你眼睛瞎了不成,没看到我饿了吗?”
他呆了呆,慢慢将视线转向她,“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饿了。”
可恶,他居然还有理埋怨她,她气得额上青筋迸起连声音都抖,“你刚才也说了,赶了一天的路,不要以为我一直躺着,就不会饿。就算是绑架,也应该给人质一口饭吃吧。”
他冷峻的脸皱了皱,“这么晚恐怕厨房没饭了吧?”
“我就快饿死了,我不管你是偷是抢,总之,我要吃饭。”
“哦”,他淡漠得毫无情绪的黑眸眨了一下,缓缓向门口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她一脚踢开被子,摸摸自己干瘪又咕噜大叫的肚子,“可恶,不饿死,也先被这臭小子给气死。”
眼不见为净,她索性闭上眼,画饼充饥地想着那肥腻滑润的红烧肘子。才刚画完一只碗,就听到有人进屋的声音,他这么快就回来了?可那脚步踩得极轻,很像是夜里摸进屋的偷儿,难不成有贼?
她偷偷微眯开一只眼,正瞄到一身黑衣的小贼蒙面而来。这打扮果然专业,她忍不住心里暗暗为他点下赞。只是这偷儿手里举着一把大刀,是和白天里一模一样的九环钢刀。天啊,还没完没玩了!她叫也不是哭也不是,只盼着那个臭小子快点回来了吧!
钢刀在烛光下熠熠发寒,杀气已逼近她的身畔。忽然,刀光一闪,她惊叫出声,起身要跑,可惜,来不及了……
“你终于出现了”,冷冽的眼神犀利地瞪着黑衣人。
“哼”,黑衣人举刀横在零泪身前,人质在手,他总不能轻举妄动吧,“傅大人果然机警,我就不信,你能快得过手起刀落。”
“哦,你居然是个女的”,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姑娘年纪轻轻,何必走这条不归路呢?”
“孰赢孰输还不一定呢!”低抑沉稳的声音响起,“倒是傅大人,未及弱冠就已练就一身绝学,成为满洲第一武士,今日我到很想会一会!”
“只怕你会后悔!”
拜托,要打就快一点,零泪欲哭无泪地盯着这二人,刀锋架在她脖子上,他们竟然还有工夫惺惺相惜,太不把别人的性命看在眼里了,“那个……”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二位都是高手,高手过招必要全力以赴,不能有丝毫分心。不如你们先打,我边上替你们当裁判。”
“你不如当我们的战利品吧”,黑衣女子眉眼微动,露出一丝妩媚的风韵,“若是谁赢,你就归谁?”
“好啊”,他完全无视零泪抗议的表情,认同地接受挑战,“她饿得四肢瘫软,根本没力气跑,你大可放心把她丢在一旁。”
黑衣女子果然照他所说,放开了她,讥诮地微笑道,“听说傅大人,面冷心也冷,没想到竟会怜香惜玉,是怕一会你我动手误伤到她吗?看来,这位姑娘对大人来说很重要啊?”
“你无需知道”,他先发制人,一掌朝她面额击出,却不想她早已看穿他的心思,弃刀抽剑,一把柔如水袖的银丝软剑直刺过去。
“你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他恍然大悟道。
“虽不是一伙,目的却相同”,她咄咄逼人,招招瞅准他咽喉致命处。
他不屑轻笑道,“大言不惭”,二人一阵激烈厮打。
“打吧,打吧,打到天昏地暗,两败俱伤才好呢!”零泪躲在幔帐后面,没好心地诅咒道。眼见他们一时难分高下,她便趁机偷偷地沿着墙壁,缩手缩脚向门口挪着。啪地一声,一只红木雕花圈椅惨遭粉身碎骨,她心疼地叹了口气,古董啊,罪孽啊!
好不容易蹭到门口,胜利大逃亡就在眼前,然而,一股劲风却从后面猛扑过来,她敏锐察觉到,那是剑气,且凌厉得可以当场将她削成两半。她应该和那女人没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吧,至于这么狠嘛!她甘拜下风,这才是一流的杀手啊,出招狠绝毒辣,这点她远远比不得。
忽然,一团白雾飞掠过来,一把逮住她的身体裹进怀里面。零泪傻傻地看着他的脸近得几乎贴上她的鼻尖,哪知另一股剑风从侧面袭来,天啊,那女人居然使双剑。如果他不丢下她,如果他仍是固执地不肯放手,那么,他必定躲不开这一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女人早就知道她会不安分地逃走,早就知道他会不顾一切地来救她,所以故意藏着一手,所以故意从背后偷袭她。她眼睁睁地看着白雾中绽开一蓬妖红的血花,她看见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痛意,他收手反身护住她,忍不住轻咳了几声。
他素白的后衣襟从剑伤处慢慢漾开了水红,血珠子一路滚在外衫上,转瞬间,连成了一片。她的眼睛被那抹红刺痛,湿漉漉的东西差一点夺眶而出。她拼命忍住,面皮抽动了一下,“笨蛋,逞什么能啊,打不过就跑好了,我绝对不会领你的情的。”
“你才是笨蛋呢”,他不客气地回敬她,“别自以为是了,都怪你碍手碍脚,否则,她绝不是我对手。”
“我哪里碍你的手脚了,明明是你自己技不如人,不要把责任都推我身上来”,她闻言,几乎要在他背上再加上一剑。
他苍白的双唇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你快跑吧,待会再有剑气伤到你,我绝不会出手救你。”
“谁稀罕”,她撅嘴道,目光越过他的肩头,瞧见那女杀手一幅被人无视的不爽模样,她反而笑了起来,“喂,姓傅的”,貌似她好像听见他叫什么傅大人,“她刚才那一剑本可以要了你的性命,但为什么又偏了几寸未中要害呢?莫不是她对你动了情下不了手?瞧她看你的眼神,爱恨交织得简直想要把你吃掉,呵呵,你今天一定是逃不掉了。”
女杀手被她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剑尖指向她,大吼道,“你胡说些什么?”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她越是不承认,就越是实情,她越是死不承认,就越是无法改变的真相”,零泪掩嘴窃喜,火上浇油,一向是她的拿手好戏。
“我撕烂了你这张臭嘴”,女杀手怒目瞪着她,已是忍无可忍,提着剑就要找她来拼命,却没想,自己腕上的命门什么时候被旁人死死地扣住,她愕然地侧过脸,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
零泪翻翻白眼,一脸坏笑地凑了过来,“姓傅的,你还蛮机灵的嘛,总算对得起我这双慧眼。”
“你到底是谁?”女杀手已气炸,恨得把牙咬得痒痒的。
“咦?”零泪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你都不知道我是谁,就来杀我,也太侮辱你的职业了吧。”
“不,她不是来杀你的”,他脸色渐渐发白,眉头因伤痛皱得更深,“她是来杀我的。”
“什么?”她彻底糊涂了,但一道灵光闪过,她又马上明白过来,混账小子啊,这是拿她当诱饵了!这要是都能忍,她就不叫零泪了,当即重重一拳轮在他的脸上,然而,绝对出乎她的意料,他居然就这样“弱不禁风”的倒下去了。
“不会吧!”她心情郁闷地抬头睇向恢复自由身的女杀手,“呵呵,我是无辜地,你要杀他就请便吧。”
“你说得对,我从不杀无名鬼,你叫什么名字?”女杀手步步紧逼,而她步步后退,很没骨气地答道,“我……我是陈家大小姐。”——你要报仇就去找她,千万别来找我啊,反正她也已经是鬼了!
“好,我会留个全尸给你的。”
寒气森森萦绕在头顶,零泪紧张地向后退,却踉跄地绊倒在门槛上。
“有刺客——”,姗姗来迟的驿站清兵向这边冲来。
寡不敌众,女杀手迫于无奈,嘣地一声地冲破窗户而逃,临走时留下一句,“陈家大小姐,你等着,我还会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