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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却也挡不住流丽冷澈的剑光如游龙般划出一道道森寒的弧线,可即便在这密织交缠的剑网中,傅恒依旧能左移右闪,变换数种身法,一步步避开锋芒,渐渐逼近她身侧。
凤娘深知自己的功底远不及他,若是正面直击,只需几招她便会惨败,但傅恒因李荣保之事,一心想取她性命,故而难免有几分急躁,她便利用他的几分急躁,化剑为盾,只与他周旋躲闪,尽力拖延时间。
夜风飒飒而起,呼啸着贯穿整条长街,忽然由远及近地传来一片凌乱脚步声,哚哚哚,直逼向街口。凤娘闻声,神色大喜,剑势突然由守转攻,猝不及防的转变,让傅恒不敢大意,才退身避开她的一连串犀利的攻势,一群高手便团团围笼住了他。
凤娘终于能有恃无恐地大笑起来,“傅恒,即便你武功再高,终究两拳难敌四手。之前,你多次羞辱我,今日我非杀了你不可。”她扬袖一挥,无数的寒光便齐刷刷向他掠去。
身临如此险境,傅恒只是眉头挑了一下,依旧泰然处之,剑光错乱密如雨点,他疲于应付,身形在半空变换多次,落到地上时,手里已夺下四五把剑,而肩上也多了一道血痕。他吃力地深吐口气,还来不及多喘息几次,多支冷箭已突袭射来,他立刻握了把剑,挥剑格挡,只是一刹,“叮叮叮”三声急响,箭虽落地,但肩上的伤撕扯得创口更大,血水浸湿外袍,染得半片都已鲜红。他痛得忍不住几乎叫出声,但执拗地死死咬住唇,沉默地抬起剑,挑衅似的看着凤娘。
她冷冷地笑着,这次抓了五支箭搭在弓上,傅恒丝毫不惧,迎箭先攻了上来。“真是个不怕死的,那就成全了你”,她拉满了弓,五支利箭准确朝他身上射去。傅恒手中的剑划出了一道凌厉的弧展开,瞬间将射来的箭全数拦截,他脚下步伐未停,疾风般举剑刺向了她。
凤娘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个搏命的攻法,来不及弃弓拔剑,剑光已萦绕到头上,只听见噗的一声,长剑洞穿胸膛,鲜血沿着剑身汩汩涌出。
“可惜,只差一步”,傅恒苦笑地松开手,剑应声落地,身子一歪,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凤娘心有余悸地长舒口气,好险,他一味前攻,全然不顾身后,若不是有人先他一步出剑,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她了。她望着奄奄一息的他,狠狠道,“疯子,真是疯子”,取过剑抵在他的心脏处,“当初在驿馆让你侥幸逃了,这次看谁还救得了你。”
傅恒咳出一口血,低低吼了声,“你跟着三阿哥,也未必能活得长久。”
凤娘诡异笑道,“不论是长是短,你都看不到了”,举起剑,正要用力刺下去,却听到急促的马蹄声传来,有人高喊,“主子让留活口。”
她犹豫了下,终是悻悻放下剑,“再让你多活一会儿。来人,把他押回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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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街道上,他的脚步声沉重而急促,背襟处湿湿凉凉的触感如刀绞纠结着他的心,他不停地喊着,“零泪,不要睡,不要睡,我们很快就要到家了,你再坚持一会儿,一定要坚持住啊”,然而,无论他唤多少次,背上却没有一丝动静回应他。他心急如焚,即便体力严重不支,却还是死咬着牙拼命往前跑。
大宫门的侍卫注意到有人匆匆往这边奔来,还未来及叫出声,那边已急声嘶喊道,“快,快去传太医”,一个趔趄,他身子失控地摔倒在地。
“是四阿哥”,侍卫认出来人,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竹子院内,明如昼的烛光下,人影重重来往,熹妃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望着一身血渍已昏迷不醒的零泪,不住地抹泪抽噎。
数位太医轮番为她诊脉,由于失血太多,她脸色惨白,已近休克,常在后宫走动的太医们何时见过哪位主子伤得这么重,都是眉头紧锁,不敢妄言,更不敢随便下药。
熹妃见他们迟迟不肯说话,终于按捺不住,“格格到底怎样?”
“回娘娘,格格伤势严重,微臣们只能竭尽全力施救……”
“竭尽全力?”一听这个,熹妃的心便凉了一半,“难道……难道会有生命危险?”
众太医均默默点了点头。
熹妃顿觉得晴天霹雳,身子一晃差点没站住,一旁的秋浓赶忙扶稳了她,她哭着奔到外厅,对一直等在那里的雍正哀求,“皇上,弘时将零泪害得这么惨,你要替她做主啊!”
“是啊,还有李荣保父子,如今也是生死未卜”,弘历也是心乱如麻道。
雍正在听完弘历的禀告后,本已是怒火攻心,如今又得知零泪命在旦夕,更是气得拍案而起,“苏培盛,去把弘时给我押来。朕要亲眼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个狼子野心。他若是敢抗旨,就给朕打!”
“是”,苏培盛不敢耽搁,赶忙去宣侍卫随他一同去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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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刺骨冷水泼在李荣保的头上,他痛苦地挣扎着睁开眼,看到弘时狰狞凶悍地看着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皇阿玛的旨意很快就会到了,事已如此,我已被逼上绝路,李荣保,你若是还不肯交代,咱们就只能鱼死网破了”,弘时狠狠一刀刺向身后,只听有人痛呼一声,虚弱地倒在地上。
李荣保昂起头看过去,眼睛突然一抖,“傅……”他嘶哑着却怎么也叫不出儿子的名字,看着汩汩往外流出的血,染了傅恒全身,殷红殷红的,让他触目惊心地疼。
“李荣保,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儿子死吗?”弘时残忍地对着傅恒的腹部又是一刀捅下去。
“不——”李荣保紧握着拳头痛苦万分,不知是血还是泪沿着脸颊不住地流。
“既然如此,咱们就绑着一块死吧”,弘时的手再次举了起来,这次,李荣保牢牢地抓住他的手臂,咬了咬牙,艰难地点点头。
弘时又惊又喜,再也来不及多想,忙命人拿来纸笔。李荣保蘸着自己的血,颤抖地写下了一封血书。弘时迫不及待地抢过血书,看着上面的内容狂笑不止,终于拿到了,“哈哈哈哈哈……弘历,我看你还能怎么和我斗!”
一群宫中侍卫冲进了三阿哥府,福晋董鄂氏还因刚才的火灾而惊魂未定,就又被这突然起来的架势吓得一僵。苏培盛随后走了进来,冷冷道,“福晋,皇上有请三阿哥,快叫三阿哥出来接旨吧。”
董鄂氏直觉有大事发生,正紧张地要命人去叫弘时,弘时这时却自己笑着从门外走了进来,一副淡定神闲的模样,“苏公公,何必这么劳师动众的。找个太监传个旨,我自然会去面圣。”
苏培盛淡淡扫他一眼,“李荣保和傅恒父子呢?”
“应该还活着吧”,他轻笑的声音带着那么丝恶意,“或许,这会儿已经死了,也不一定。”
苏培盛摇了摇头,“三阿哥,你这回是惹了大祸了。”
“是嘛?”弘时面上仍旧微笑,全然不在意他的警告,负手边朝门外走,边道,“我先去圆明园见皇阿玛,你们就慢慢找人吧。希望你们找到时,人还有气儿。”
苏培盛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只怕他这次去是大难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