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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先喝口汤暖暖胃。”韩轩很体贴,给罗绮年盛一碗鸡汤,还把上面的油撇干净。
“哟,爹娘还没动筷呢,大嫂就喝上了。我不知咱家什么时候改规矩了!”韩秀讥笑,却不看她自己的饭碗已经堆满。
韩轩眯眼:“不想吃滚回你李家去!”
韩父摇摇头,韩秀是越来越不成样了。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碗里:“吃吧。”转头又看向罗绮年,叮嘱:“老大,用过饭你去把三爷找来给你媳妇儿瞧瞧。”
罗绮年桌底下捅捅韩轩,笑着说:“爹,我没事。今儿上山累狠了,休息休息就可。”
韩秀眼眶红红的,觉得她爹和大哥都不疼自己了,都是被罗绮年这小妖精给迷糊了。不由尖声讽刺:“哎哟,平日里整天上山下河鬼混的,精神的不得了。咋我一来就病恹恹的,装样子给谁看呢!要不想给我做饭,滚回你屋里去,别在这碍眼!”
“韩秀!”韩父一掌拍得桌子碗筷噔噔作响。
韩秀扁着嘴,要哭不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别人欺负了她呢。她赌气离桌:“行,我不说还不行了嘛?我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们及看我不顺眼,我走!”
“冤孽哟。”韩母赶紧拉她坐下,拍着她的背不住地骂她,心底却对罗绮年怨念几分。要不是她拿乔不肯做饭,家里也不能有这一场闹的。
韩秀也不是真想走,她在李家一顿肉没事到不算,还经常饿肚子干活。肚子里没有油水,她早馋肉了。虽然三嫂做的菜不好吃,到底有肉味儿呀,她舍不得不吃。她不吃的话,一桌子好饭菜还不是便宜了别人?
韩轩充耳不闻她们的吵闹,一心斥候身子不适的罗绮年。他把汤吹凉,还用手试试温度,觉得正好合适喝,催她:“快喝。”
不知道怎的,罗绮年肚子不舒服,鼻子也变得格外敏感。韩秀身上传来的一股股腥臊味儿沤得她头昏脑涨,赶紧就着韩轩的手喝一口汤压压。却不想这汤没放姜,腥膻油腻,她只喝了一口,腹内便排江倒海。
她急急捂了嘴外门外跑,堪堪跑到后院门口就扶着门槛“哇”地一声大吐特吐起来。她原本就没吃东西,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儿。没东西吐,却又想吐,难过异常,她浑身冷汗把外衣都湿透了。
韩轩跟在她身后追出来,看她难受,心疼极了。
“媳妇儿,喝口水漱漱口。”
罗绮年吐完,舒服一点了,可是肚子还是很痛,身上又湿哒哒的,有点凉。
“我想洗澡。”
声音细的,比刚出生的小奶猫都不如。韩轩心疼,把她小心地抱回屋,给她盖好被子:“我去给你烧水,你先睡一会儿。”
韩母在门外焦急的等着,见韩轩出来急急发问:“老大,你媳妇儿没事儿吧?”
韩轩看了他娘一眼,没说话。偏头又想娘是女人,对女人的私密事比较了解。因此红着脸支支吾吾地和韩母说一通。
韩母拍腿大笑:“喜事儿呀,你忙,我进去看看她。”
“大哥,大嫂没事吧?”韩杰喜欢罗绮年做饭的手艺和爽朗的性格,因此和她关系比较好。
“没事儿。”韩轩答着,眼神余光却把张小凤隐忍的窃喜看尽。
罗绮年洗了澡,喝了韩母做得红糖姜茶才觉得活过来了。她从来不知道,来***能痛的让人恨不得把肚子切掉。
因为罗绮年病了,一大家子都没吃好。当然,除了韩秀和张桂花除外。
韩秀吃饱饭,用衣袖抹抹油腻腻的嘴巴,碗筷一撂,嚷嚷:“爹,娘,我回家去啦,有空再来看你们啊。”
然后也不用韩母吩咐,直接把韩母准备好的大包小袋装在一个背篓里,准备背回李家。走到院子里,看见韩轩摊晒的松子,想着李贤仁喜欢,又去找了个葛布袋子,急吼吼搂了一大袋。要不是她拿不了更多,恨不能把整个韩家都搬到李家去才好。
韩钰看不惯了,当初他还觉得有个秀才老爷当妹夫挺好的,现在看来那秀才老爷就是个蝗虫,李家就是蝗虫群。蝗虫过境,片甲不留!
恼恨韩秀是他妹子,他不可能豁出脸去拦她不让她搬东西。就甩手回屋了,眼不见心不烦!
韩杰也看不上李家讨吃还高高在上的样子,撇撇嘴说:“秀儿呀,以后没事别经常回家啊,李家事儿多,你多帮衬帮衬他们。公婆都喜欢勤快的儿媳妇儿。”
韩秀知道韩杰是拿话点她呢,不过她觉得这是她娘家,她回家取吃食再合理不过。李家穷,韩家可不能不帮衬。
她也不搭话,把葛布包裹颤巍巍搭在满登登的背篓里,使劲儿往下压,然后用力站起身,脚步趔趄地往门外走:“三哥这话不对,我想爹娘了,自然要常常回来看他们的。难不成我真是泼出去的水了,三哥连门都不许我进?”
韩杰被气个仰倒。
韩母暗暗抹泪,女儿嫁的不如意,她难过啊。又想起罗绮年给她说的话,越发觉得有道理。想和韩秀商量商量,韩秀已经出门去了。小小的身子瘦瘦弱弱,背着半人高的背篓摇摇晃晃,像压着一坐大山。
她叹气:“罢了,就这一回吧。”
罗绮年躺了三天才有力气起床。天才刚刚露出一点白,她洗漱罢,想吃肉包子,就摸去厨房。
张小凤正在煮粥,她把火烧得旺旺的,许是柴添多了,灶门口黑烟白烟浓浓的,围着没盖锅盖的锅。怪不得她煮的粥炒的菜总有烟味儿呢。
“小风,你把柴火撤几根出来,给灶通通空气。”说着,她还把锅盖给盖上。
张小凤像吃了炸药,用力拍开罗绮年的手,把锅盖撂一边:“大嫂,厨房热,您病还没好,回屋歇着吧。”
罗绮年唇角含笑,深深凝视她一眼,“没关系,我不怕热。”然后拿出几个鸡蛋,想蒸鸡蛋羹吃。
张小凤以帕掩嘴娇笑,动作温温柔柔却把鸡蛋收起来:“大嫂,咱家虽吃得饱饭,却也不是大富大贵之家,哪里经得起大吃大喝。老话说得好‘吃大不回头’,咱呀,得学会精打细算。”
“多谢三弟妹教训。”罗绮年转身出厨房,找到韩轩:“轩子,我肚子饿,想吃大肉包子。”
“我去割肉。”
“唉,少割点。”
韩轩以为罗绮年要在肉里加东西,也不多问,只割了半斤肉回家。罗绮年又叫他揉面剁肉,他也不讲究君子远庖厨那一套,照样做完了。
新鲜出炉的大肉包子把韩父肚子里的馋虫都勾出来了,他大口大口吃着,嘴里还不停地说好吃,可把张小凤说红了脸。
她举起筷子想夹个包子,罗绮年却不留痕迹拐开她的筷子:“三弟妹不是减肥么?包子里肉多油多,容易长胖。”
“你减肥?”韩杰惊讶,复又仔细端详张小凤的脸蛋和身材,点点头,很中肯地说:“是有点胖了,你少吃点吧。”
张小凤筷子都要拧断了!她垂下头,不敢泄露眼里的凶光。
罗绮年哂笑,心满意足地啃包子。
韩轩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小坏丫头。给她剥个鸡蛋:“你身子弱,多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