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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兄弟,刚才还没问你,你是做什么的呀?”司机一边开着车,见气氛有些安静,便开口问道。
眼镜男子裹着风衣,坐在后面的座位上,透过后视镜,两人对看了一眼。
“我吗,呵呵,也不是什么太好的工作,我是画画的。”
“画画的?老师?画家?”司机问道。
“恩,差不多吧,没事就是画画人,也就没啥可干的了。”
“哦,那这和艺术有关吧,那和我们出租车司机不一样,我们可是要整天哪都跑。”
“其实也不是天天画,偶尔有一两个作品而已,也不是很忙。”男子解释道。
司机有些羡慕,看看后视镜,随后说道:“这么好啊,你们这平时都画些什么?感觉画家都很赚钱,真是好啊。”
眼镜男子摘下了眼镜,不知从哪里摸出了让一块手绢,仔细的擦拭着。
“哦,其实我是给死人画画的,隔几天时间就给人画一两副,不是很多。”
男子擦完了眼睛,平静的带上,好像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给死人画画?这人不是疯子吧?
司机顿时尴尬的笑了起来:“额,嘿,嘿嘿,哥们真会开玩笑,这大白天的,说这玩意不吉利。”
“没开玩笑,就是给死人画肖像的。”眼镜男依旧认真回答。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这个年轻男子,突然之间,心中有些恐惧起来,猛然间回想道他要去的地方,心中忽然有了一种想法。
“呵呵,兄弟,你去精神病院看朋友啊,你,你不会是自己去看病吧?你,你打哪来啊,说说呗。”
司机有些紧张,他真的不是很愿意接受,大早晨的,拉了一个精神病,万一一会发起疯来,这可怎么办。真是倒霉~他心里想道。
眼镜男笑了笑,双眼眯了起来,那藏在镜框后面的眼神,让人看得恐惧,他没有回答司机的话,身子微微向前倾了一下。
“我真就是给死人画肖像的,对了,听说你是‘蓝胜公司的’,我跟你打听个人呗。”
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顿时紧了紧,他没有开车里的暖风,可是此刻他的额头上,却是出满了汗水。
“谁,谁啊?”
“你……认识一个叫拓飞的人吗?”
“拓,拓飞啊,不,不认识啊,哈哈,我们公司没这人啊。”司机不经思考的回答道。
另一边,他用眼睛看着前面的路,再过一会就能下桥了,他已经做好的准备,一下了桥,就赶紧找个地方停车,把他赶下去,不收钱都行!
然而,正当他准备加满油门的时候,忽然觉得有点什么不对。
拓飞,拓飞~什么!我不就是拓飞吗?
出租车司机心中顿时就像炸开了锅的油,噼里啪啦的砰砰作响。
他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他,他不会真的是精神有问题吧?可是,这,这不对啊。
“我说,兄,兄弟,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大白天儿的,你找拓,拓飞干嘛?”司机紧张的问道。
“哦,没什么,有人让我给他画幅肖像。”男子平静的回答。
“画,画肖像?你,你精神不正常~老子,老子就是拓飞,你不是给死人画画像吗?我还在这呢!大白天的,你别跟我这耍疯,一会给老子下车!”
司机再也忍不住了,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大声吼道,他想壮壮胆子。
眼镜男子挑了挑眉,只是并没有多么的惊讶。
“我知道你是拓飞,别紧张。”他依旧平静,伸出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卷好的画像,说道:“这画像是给你的。”
司机瞪大了眼睛,“开你大爷的国际玩笑吧,我才不要什么画像,你给老子下车~!”眼看着就要开下桥了,司机大声说道。
“没开玩笑,我真的是给死人话肖像的,而这画像,就是给你的。”
“你放屁!”司机再也忍不住了。
“呵呵,这真是你的,别紧张,哦对了,早上还要谢谢你的烟,一会我会付钱的,不过还有件事。”
“什,什么事……“
“你……为什么要杀人呢?这画像,是她让我给你的。”
“什么?你,你说什么?这不可能!”司机声嘶力竭,猛地一脚油门。
……
延安西路的大道上,星星散散的走着行人,男子穿着风衣沉默的走着。
最终还是没有把他带到精神病院,他本想送完了画,顺路去看一看老朋友,结果,剩下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市精神病院的大楼,慢慢的出现在前方,紧闭的大门好像一道坚固的围墙,锁住了人们想要逾越的任何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男子来到了医院的门口。
他就是那么站在那里,久久眺望里面的情况,然而并没有进去的意思。
他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朵白色野菊花,可能是因为秋风的原因,本来应该被折断枯萎的花朵,此时却感觉绽放的异常美丽。
男子轻轻的把花放在了精神病院的大门前,眼神还是平静默然。
好像在祭奠着什么,男子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冷风的洗礼,
男子不知低声的念道着什么,如果有人经过,一定会认为,他是从这医院里面逃出来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男子睁开了双眼,似乎是祷告完毕,再次恢复了常态,取下了眼镜,拿出手绢开始慢慢的擦着。
他看了看时间之后,低声说道:“今天还早,应该还能聊一会,是时候见见新朋友了……”
随后,男子戴上了眼镜,慢慢地消失在了冷风中。
……
天桥下的街道旁,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一边,司机坐在车里,大口大口的抽起了烟。
他没有开车窗,此时车里已经是烟云密布,不过司机好像并不在意,他瞪大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右手上的一张画卷。
没过多久,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手中的半根香烟也颤落到了大腿上,却浑然不觉。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她回来了……不,不会的……”
司机语无伦次,好像到了崩溃的边缘。
忽然,他的电话响了,司机下意识的接起了电话,颤抖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
“喂,谁,谁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眼镜男的温和声音:“哦,忘了告诉你拓飞先生,我有一些心理学研究,我觉得你有些心理问题,如果哪天你觉得实在逾越不了,可以来找我,记住,地址我只说一遍……”
十分钟后,出租车发动了油门,猛地摩擦声响,车子远远的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