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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柳公府,柳蝉儿与慕容骏南正在到处找他,他们又约上姜夙愿,曲玲儿等人正准备外出游玩,忽然仆人来向柳蝉儿禀告,小姐的俩个金兰姐姐紫燕子,黑燕子已经到了府上,来向盟主祝寿。
柳蝉儿听说,高兴得拍掌大叫道;“好久没有见到俩个姐姐,真是想煞妹妹了,诸位等小妹一下。”说完,一溜烟地跑去。
不一会,柳蝉儿带着一个紫衣紫裙和黑衣黑裙的侠女劲装打扮的年青女子笑嘻嘻地向剑南虹等人起来,待走近时,姜夙愿跨步上前迎住三人道;“……飘然拂花梢,翠羽分开红影……江南三燕子清丽翩翩,真让看得头晕目眩。”
来的俩个女子正是在中州洛阳城天威门中见过的紫燕子和黑燕子,紫燕子笑道;“承蒙浪子大侠夸奖,小女子们无地自容,没有想到洛阳城一别,今天又在金陵城相聚,小女子们真是三生有幸。”
黑燕子也上前对姜夙愿道;“能与浪子大侠相识甚是荣幸,能与浪子大侠品酒畅饮,谈笑人生,才是生平快慰之事,还有——”说时,偏头转对剑南虹道;“面对天下四大公中的南秀描凤公子岂能交臂失之?与南秀公子吟诗浅饮,巧对合唱,抒展风雅,也是人生一大乐趣,小妹相邀南秀公子不会不赏脸吧?”
剑南虹马上回答道;“……水边台榭新燕归,一口香泥湿带落花飞……燕子侠女,气度高雅妩媚,才思饱学敏捷,天下英雄谁不羡慕向往,能够赏脸的应该是侠女。”
柳蝉儿见大家谈得投机,立刻附合道;“难得诸位如此义气相投,小妹提议咱们不如前去秦淮河上相聚,边赏河岸风光,边饮酒畅谈。”
紫燕子立刻打断柳蝉儿的话道;“不妥,秦淮河乃风花雪夜境地,浪子大侠是用情专一的性情中人,那个地方不适合他,小妹提议另选一个地方吧!莫愁湖,好,抛去烦恼忧愁,欢欢喜喜地喝酒畅谈人生。”
大家都同意去莫愁湖泛舟畅游,一行人匆匆跨上坐骑直出柳公府奔向莫愁湖,到达莫愁湖岸畔后,柳蝉儿就租了一艘画舫,众人登上画舫,画舫慢慢离开岸畔驶向湖中。
时值深秋,秋风飒飒渐凉,带给人清新的凉爽,远山空濛,淡淡云层,湖水碧绿清亮,漪澜潋滟轻涌,水天溶为一色,风光迷人,众人都陶醉在这迷人的景色里,烦恼忧愁都随秋风扫去。
船家伙计在画舫二楼的船舱里面已经为客人准备了丰富的酒菜,众人相继入座,互相自报姓名自荐,随后就喝起酒来,三巡酒一过,大家开始叙谈起来,都是些年青的江湖儿女,性情豪爽,毫不拘束。
喝得一阵酒,紫燕子站立起身来从船舱壁面上取下一把琵琶琴来,回归原座,怀抱琵琶琴,用手指稍稍拔动琴弦,调试一下音度,笑吟吟地对四座说道;“把酒当歌,人生几何?难得大家今天相聚在莫愁湖上,肝胆相照,为增添气氛,小妹愿意来一首歌曲以供诸位喝酒时提高情趣,献丑之处以搏诸位一笑。”
“……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拔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姜夙愿见状,举起酒杯来低声轻吟道,一副很会赏识乐曲的行家样子。
一阵珠落玉盘的清脆琴弦中,紫燕子一边轻拢慢捻地弹拔琵琶琴弦,一边放开喉咙,启张樱唇唱道;“梦入江南烟水路,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睡里消魂无说处,觉来惆怅消魂误。欲尽此情书尺素,浮雁沉鱼,终了无凭据。欲倚缓弦歌别绪,断肠移破秦筝柱。”
声音婉转动听,如黄鹂啼唱,一曲终了,黑燕子又唱道;“闲把琵琶旧谱寻,四弦声怨却沉吟,燕飞人静画堂深。攲枕有时成雨梦,隔帘无处说春心,一从灯夜到如今!”
歌声甜润悦耳,如银玲般清脆,歌曲终止,裂帛之声绕房不散,众人都沉浸在美妙的歌声中,姜夙愿喝下一杯酒,拍掌打破沉默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黑燕子笑吟吟回答道;“浪子大侠太过夸奖了,小妹不过是班门弄斧,谁不知道浪子大侠背上的三尺铜笛才是诉尽人间的忧郁,思念之情,天下第一笛,不知小妹能否一饱耳福?”
姜夙愿随手从背上抽下铜笛横在嘴唇边,继尔转对剑南虹道;“难得大家如此尽性,在下也就凑合着来一曲吧!剑公子,咱们来一曲李清照的一剪梅,愚兄伴奏,公子演唱。”
笛声响起,清亮悠扬,但是旋律中始终带着一丝凄凉的忧郁怨气,如渊底流淌的幽泉,平滑轻缓,总给人一种沉积的压抑,让人心里隐隐酸楚,剑南虹合着笛音唱道;“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歌声喝完,笛声渐歇,大家都还没有从这催人泪下的笛音旋律里面回过神来,慕容骏南忽然问道;“曲姑娘,你怎么哭起来了?”
大家闻声看曲玲儿时,果然见曲玲儿双眼已经饱满泪水,而且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在脸颊上,她一时反应过来,赶紧用手绢擦干泪水,怪嗔道;“这有什么好奇怪?这曲子本来就教人伤心吗。”
剑南虹见状,马上笑着替曲玲儿掩饰道;“……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山东姑娘青衫湿……唉,曲姑娘虽然为黑狮烈焰寨的千金少寨主,但是她心地善良,多愁善感也在情理中。”
紫燕子点头赞同道;“浪子大侠的吹笛技艺自在一流之中不说,更主要的是浪子大侠是用心在吹,所有感情都化于笛声中,吹奏出来的旋律自然是使人荡气回肠,柔肠百转,说实再,小妹也几乎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慕容骏南忙端起酒杯敬向姜夙愿道;“浪子大侠的事迹传遍江湖,在下早已耳闻,其实浪子大侠感情丰富细腻,热爱感情,尊重感情,是位高尚的君子,在下钦佩万分,借此杯水酒,聊表敬意。”
姜夙愿也端起酒杯来回敬道;“慕容公子过奖,相逢未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杯水酒也回敬慕容公子,公子的侠义胸襟也令在下拱手相佩服。”
大家在莫愁湖上泛舟,边喝酒观赏水天风光,边吟诗弄曲唱歌,直到日沉西边才依依不舍地返回柳公府,回到柳公府又混合着各路英雄共进晚餐。
柳公府邸里面灯火通明,前园中园的偏厅大堂到处都摆满席桌,宾朋满座,喧嚷热闹,柳公府总管在各个偏厅席桌间穿梭,像似在寻找什么人,急匆匆来到慕容骏南面前,凑近他耳畔小声说着什么。
慕容骏南听完后,皱皱眉头,对满桌客人说声;“诸位,少赔!”就跟随总管家急忙忙地离桌而去。
去了很久,慕容骏南才返回席桌,他的身边带着一位红衣劲装的年青少女,少女长发垂肩,桃腮杏脸,樱桃红唇,灯光下映着红巾,红衣,更加光彩照人,只是带着些风尘倦意,像似长途赶路而来,正是剑南虹和曲玲儿在洛阳城回风谷山麓见过的路家庄小姐‘赛牡丹’路晓红。
众人替路晓红让出座位,奴仆又为她呈上碗筷杯碟,慕容骏南也坐回原来座位上,同时把路晓红引荐给大家,众人发现路晓红与大家招呼行礼时笑得很勉强,好像俩人刚才发生过争执,这种年青男女之间的事情,众人自然不便相问。
席间,慕容骏南与路晓红俩人都大口大口喝着闷酒,像似有很重的心事一样。
月升东天,溶溶的月光如水银般倾泻大地,风吹杨柳,柳条起伏摆动,发出和谐的柔弱声响,柳公府大花园的溪流小河畔,栽满了密浓的垂柳,月亮映照在缓缓流淌的水面上,波光粼粼,江南的秋夜充满安静迷浓的色彩。
曲玲儿独自一个人坐在河畔边,双目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水面,水面映着月光,也倒映着她自己的影子,她面颊绯红,略带有一些醉意,不停地幽幽嘘唏,少女如花似梦的年代,有几许梦想,有几重心事,更有几多感慨……
忽然,不远处的岸畔柳丛中传来一阵嘤嘤的哭泣声,声音很低,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曲玲儿感到惊奇,站立起身来悄悄寻着声音的方向搜索过去。
岸畔柳林的另一处,一个少女坐在溪流岸畔边,双手抱着脚膝,将头埋在脚膝盖上,正在哭泣,少女似乎哭得很伤心,整个的身躯和垂在背后的长发不停地颤抖。
月光下,曲玲儿辩认出来了是路晓红,忙走上前去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来,关心问道;“路姐姐,怎么了,谁欺负你?”
伤心哭泣的人果然是路晓红,她见有人来忙用衣袖擦干眼泪,抬起头来,打量来人,曲玲儿虽然是女扮男装,但是路晓红还是认出了曲玲儿,知道她是女儿身,当下勉强回答道;“没有什么……”
曲玲儿看看她,她的故事在洛阳城就听慕容骏南说起过,再次道;“姐姐,我们做女人的真难,有什么委屈尽管吐述出来,不要憋在心里,那样会伤着身子。”关于路晓红在洛阳城发生的遭遇她听说过,一个女人遭遇到这样的事情自然很伤心痛苦,她继续安慰道;“姐姐,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现在不是还有慕容公子吗?他很关心你,能为你挺身出头,他是一位高尚的男人,这一生中如果有他照顾你,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一阵沉默,或许曲玲儿的话触动了路晓红内心里的隐痛,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顺着脸颊滴落,曲玲儿见状,有些焦虑,不禁问道;“姐姐,莫非是慕容公子欺负你?”
路晓红连连摇头,她的神情很痛苦,她喃喃嘟哝道;“都是本姑娘的命苦,命运真的很捉弄人……慕容公子英武俊朗,人品武功兼备,可算是出类拔萃,可遇难求的好男儿,但是好男儿也会变心的,洛阳城里的时候,本姑娘万念俱灰,甚至已经不再留恋人世间,就是见到他后才复燃起重新生存的勇气,才对未来充满希望,当时真的很幸慰能够相识相遇这么一位好男儿,但是从洛阳城到江南金陵城的短暂分别后,他就已经移情别恋了……其实本姑娘已经是枯萎残花,根本配不上他,其实本姑娘根本就不该来江南金陵城找他……可是思念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折磨人,唉!”
曲玲儿听明白了路晓红伤心痛苦的原因,那一瞬间脑海里面闪现出母亲的样子,母亲被父亲抛弃,受尽难磨,在中原各地马不停蹄,不辞艰辛地到处寻找父亲,发誓要手刃负心郎,当初还没有认出自己的时候,她的性情和模样何等乖张暴戾,由爱生恨的痛苦煎熬可以使人性情变怪,凶残而疯狂,想到这里,曲玲儿激动起来,大感不平地道;“这分明就是慕容公子的错,他是一代大侠,怎么可以随便见异思迁,朝秦暮楚?当被在洛阳城回风谷山林里,为救北斗寨主时要害穴位被人扼制,他视生死不顾,一定要替你报仇,何等慷慨激昂,那场面曾经感动得小妹暗暗流泪,为什么转眼间又变得如此狠心轻佻?”
路晓红软弱地道;“不是他的错,或许当初他帮助路家庄和本姑娘只是出于侠义之心,或许只是本姑娘独自暗恋他,他其实对本姑娘根本没有任何意思,可是本姑娘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身处危难中,得到如此英俊洒逸的公子恩惠,怎能不爱上他?人说最难消受美人恩,其实咱们做女人的何偿不也是这种心态,怎能不思念他?”
“不管怎么说,”曲玲儿眨眨眼睛道;“咱们马上去找到他,向他问个明白?”她自幼生活在绿林丛中,性情刚烈放羁,自然没有一般女孩子那样忸怩害羞。
路晓红马上抓住曲玲儿手臂,央求道;“不可以,咱们毕竟是女流之辈,这些话怎么能够说得出口?怎么难够公布于广庭大众之下?怪难为情的,再者,细细想想也都是姐姐的单独暗恋,到时慕容公子不接受,姐姐如何面对世人?弄不好也会连累慕容公子的清誉。”
曲玲儿思索一会儿,点头同意道;“姐姐说得也是,谁叫咱们是女人呢?不过刚才听姐姐话的意思,慕容公子在洛阳城时好像对姐姐有好感,但是一到江南就对另外的女孩有好感了,所以姐姐才认为她移情别恋,朝秦暮楚,才为他伤心痛苦,那么这个女孩又会是谁呢?有如此的魅力,短短的时间里就让慕容公子变心?”
路晓红也想想一会儿,才答道;“男女之情,多半为女孩细心敏感些,男人天性粗心大意得多,在洛阳城时与慕容公子相处的日子里,姐姐已经从他眼神里感到了他热烈的好感,但是这只是凭女人的感觉……可是一到江南金陵城柳公府后,他就已经没有那种眼神了,他还不断地埋怨姐姐不该来这里,不知似乎有意无意,还在姐姐面前大肆宣染他对江南武林盟主的千金小姐柳蝉儿的爱慕之情,姐姐是一个受过伤害的女人,算是残花败柳,又怎么能够与江南武林盟主的千金相比呢?……”
曲玲儿虽然同情怜悯她,但是慕容公子又没有承诺答应过她什么,这种事情只有无可奈何,对方的感情倾诉也触发曲玲儿的心事,她也对路晓红倾诉道;“姐姐,其实小妹也遇到烦恼了,义父将小妹许配给太行山倚天寨五雄中的烂尾蛇,那小子一脸奸诈相,不是好人,小妹抗婚出逃,流落江湖,遇着了俩个好男人,他们都是男性中最杰出的人物,小妹与他们认识相遇,真的是砰然心跳,激动而兴奋……”
路晓红羡慕道;“妹妹眼光看中的男人自然非常优秀,为姐猜想一定是南秀描凤公子和浪子大侠。”
黑夜中,曲玲儿的脸红得滚烫,已经没有那种刚烈的放羁性情,谈到儿女私情,同样有些腼腆害羞,她继续道;“姐姐猜得不错,他们就是南秀公子和浪子大侠,南秀公子温文尔雅,英勇绝伦,浪子大侠用情专一,冷峻豪纵,他们各有千秋……小妹先前与南秀公子相识时,女扮男装,南秀公子当时不知道小妹是女儿身,我俩人在洛阳城北门外的回风谷回风亭里观赏晚霞时,南秀公子曾经为小妹吟过诗,还对小妹说;‘你如果是个女孩,学生此生必定娶你……’小妹与他都在同龄中,俱是性情中人,小妹从那一刻起就对他暗生情愫,现在他已经知道小妹是女儿身了,不知道他说过的话算不算数?他到底是名侠公子,应该不会赖帐吧?但是……”
说到这里,曲玲儿忽然停住话,眼睛不停地转动,黑夜中眸光异常明亮,她又犹豫地道;“经过与他们俩人的相处,随着时间的增长,小妹忽然觉得浪子大侠更可怜,他为了一个负心的女人,变得如此憔悴潦倒,孤独地飘泊流浪,但是他从来没有怨恨过那负心女子,做为男人,他的心胸真的是宽广得能容天地,他见多识广,幽默诙谐风趣,这样一个男人为了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就此毁灭,真的是非常可悲,小妹不知不觉无形中又爱上了他,小妹要用此生的温暧和爱抚慰他受伤的心,但是从他那冰冰冷峻的眼光中遭到了拒绝,他故意在回避,一则他不愿意再让别的女人占据他受伤的心,二则他与小妹还承在着年龄的悬殊,小妹会慢慢感化他,就是一块冰也会把他焐热焐化,所以俩个男人中间的选择,使得小妹夜不能寐,痛苦烦恼,左右为难……”
俩个女孩悄悄谈论着心里话,不觉之间夜已深沉,萧萧秋风带来些许凉意,路晓红的情绪也平稳下来,她看看时候已经很晚,就对曲玲儿道;“多谢妹妹关心,姐姐的心里现在好受多了,天也很晚了,咱们回房吧。”
俩个人离开柳林河畔,踏着石板路径向住宿的房屋走去,转过一片丛林,前面的一座水榭亭里传来一阵嘻笑声,却是江南三燕子三姊妹在谈着笑话。
路晓红见状,忙拉着曲玲儿朝另一边路径走去,想避开江南三燕子,曲玲儿疑迟一下,悄声对路晓红道;“姐姐,咱们会会三燕子,看看她们在谈论些什么,说不定会流露出一些对慕容公子的看法,如果柳蝉儿对慕容公子没有意思,那么姐姐就有希望。”
路晓红连连摇手道;“不行,这样吧,姐姐自个回去,妹妹去和她们聚聚吧。”说完,不等曲玲儿说话,就一溜烟小跑而去。
曲玲儿只好一个人往水榭亭里走去,三燕子不知在谈论什么悄悄话,正谈得眉飞色舞,笑声不断,见曲玲儿到来,一起招手示意她进亭坐下。
曲玲儿走进亭里,大大方方地向三燕子行礼问好,随即在三燕子身旁坐下来,笑着问道;“三个姐姐好开心啦!不知遇到什么大喜事,能否告诉妹妹,让妹妹也分享一些快乐?”
黑燕子看着她,笑呵呵答道;“咱们姐妹正谈论着女孩家的谈婚论嫁事情,你也是女孩,老大不小了,也该听一听长些见识。”
曲玲儿趁机问道;“黑燕子姐姐有心上人啦!哟,什么时候出嫁?到时妹妹一定来凑个热闹,让姐姐风风光光出嫁。”
黑燕子笑得花枝乱颤,答道;“咱这个野丫头终日胡乱蹦窜,全无一点秀闺教养,哪个郎君看得上?咱们只是随便议论心目中如意完美的男人,为姐的也看上一个如意郎君,可是我蝉儿妹妹也看上了,姐姐就只有避退三舍,难不成还要横刀夺爱,与妹妹相争?”说完,不停地笑柳蝉儿。
曲玲儿也趁机试探柳蝉儿道;“其实那‘猛龙过江’慕容公子也不错,更具男子的阳刚气度。”
柳蝉儿皓眸一闪,轻笑道;“慕容公子阳刚明朗,气度豪迈,但是太过于外露,这种人不容易掌控,还是南秀公子清秀儒雅,含蓄一些的好。”
曲玲儿心里暗想;‘蝉儿姐姐看上的是剑公子,看来路姐姐还是有希望。’
紫燕子也取笑柳蝉儿道;“三妹,你看上南秀公子,这位曲姑娘可是南秀公子的好朋友,你要接近南秀公子就必须要先买通这位曲姑娘哟!”
柳蝉儿拉住紫燕子的手不停地摇晃,怪嗔道;“俩位姐姐老坏,尽是取笑三妹,那么大姐也说说你又看上那个如意郎君?这几天府上可是多的各路英豪新秀,不要说都不上大姐的凤眼?”
紫燕子神秘一笑,幽幽吐气道;“大姐与你们小妹妹不同,大姐更看重成熟的男人——”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话。
黑燕子,柳蝉儿,曲玲儿三位姑娘都瞪大眼睛望她,柳蝉儿更是忍不住催促道;“快说,是怎样的成熟男人?”
紫燕子抬头看看夜空上的皎洁圆月,再低下头看着三位妹妹,莞尔吐声道;“姐姐看上的是那‘伤心浪子’姜大侠,这种人历经坎坷,更成熟,更懂得珍惜感情,更知道呵护疼爱人。”
曲玲儿一个激灵,心里‘咯登’一下,暗忖;‘看来自己也有了情敌啦!’
紫燕子明亮清澈的眼睛看着曲玲儿,忽然问道;“曲妹妹,说说你吧,你又看上了谁?”
曲玲儿回过神来,赶紧掩饰道;“小妹就是逃婚出来的,小妹喜欢江湖上这种无拘无束的生活,不想这么早就约缚自己,也许小妹还年幼吧,男女之间的感情事情还有些模糊不清。”
紫燕子浅浅笑道;“曲妹妹的话有些道理,多在江湖上历练些,多增加阅历,这样才知道自己究竟喜欢怎样的男人。”
黑燕子眨闪眨闪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悠悠开口道;“其实姐姐的话很有道理,让妹妹想起来姜大侠的那双眼睛,包满泪水,但是又从来不轻易滴落,孤独寂寞痛苦,他独自忍受着,却从来不抱怨伤害过他的女人,这是一种怎样的爱?爱得那样纯洁透彻,爱得那样高崇,爱得那样刻骨铭心……”
紫燕子接过话来道;“他眼眶里面包含着的泪水,晶莹剔透,却让女人心碎,那伤心忧郁的眼神,也更让女人酸楚陶醉,说真的,女人都想靠在他的肩膀上,听他传奇经历的倾诉,都想为他执壶斟杯,用爱抚平他心里的伤痕……”
紫燕子,黑燕子的一番话恰恰说到曲玲儿内心的想法,她心里闪过一丝隐痛,她有些怕紫燕子那明亮清澈的眼睛,方佛能洞穿别人的心扉,她忙低下头。
紫燕子忽然岔开话题道;“听说明后两天,府上要来俩位大美人,乃天下武林中的天香公主,艳香公主,那可是倾城倾国的美丽。”
“哦,”黑燕子也接话道;“那可是武林三公主中的一二公主,俩位大美人的临驾,只怕咱们这些野花野草到时都会黯然失色。”
柳蝉儿转动眼睛道;“武林三公主都各俱惊艳风骚,天香公主高贵雍容,牡丹容貌,凤凰金姿,美得如天仙一般,令人不敢仰视,艳香公主风种万种,妩媚一笑,足可以使天下男人们拜倒石榴裙下,冷香公主冰雪怜碎,天下最溺弱的柔美,足以使任何男人为她拼上性命,这些江湖传闻说得沸沸扬扬的,想来也有几分真实,能够目睹俩位公主的风采,一饱眼福,也算是幸慰吗。”
黑燕子也兴致勃勃地道;“那柳公府这下子可更热闹了,天下慕名前来瞻仰的不知好多人,只怕要将柳公府挤得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紫燕子摇摇头道;“这消息一般的人不知道,要是将这消息散布出去,那柳公府只怕招架不住。”
“唉——”黑燕子又幽幽叹口气,遗憾地道;“只是冷香公主不来,真正的遗憾,那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冷美人,冷冷的美,孤月冰雪般的清冷之美令天下群芳黯淡,百花失色,江湖传说她生性孤高,一般不参加任何江湖集会。”
曲玲儿探听柳蝉儿与慕容公子的发展进度目的已经达到,再闲聊一阵,就起身告辞道;“三位姐姐,小妹来得冒昧,莫怪,小妹就不再打扰三位姐姐畅谈啦,告辞!”说完,抱拳辞行。
三位燕子也抱拳回礼道;“曲妹妹慢走不送,代问南秀公子与姜大侠好!”
夜风阵阵,四周的柳林随风摇摆,发出柔和的簌簌声响,曲玲儿脑海里面一直回响着紫燕子,黑燕子刚才对姜夙愿的评语,心里总有些莫明的难过。
她心里难过,神思有些恍惚,以至转过一片柳林走到一个人面前才发觉,几乎惊叫起来,那个人似乎没有发觉她,仰面朝天,手中提着一坛酒,嘴里喃喃自语道;“……千金裘,五花马,呼儿唤出换酒喝,与尔同消万古愁……”
曲玲儿心里一沉,如针锥扎了一下,暗想;‘姜大哥又在伤心了。’定睛细看之下,又几乎惊叫起来,那个人不是姜夙愿,却是慕容公子,好像已经喝醉了,否则以他的武功早就察觉到自己的到来,曲玲儿心里对他有气,不禁上前冲他吼问道;“慕容公子,夜半三更的在这里发什么酒疯?”
那个人果真是慕容骏南,他对曲玲儿的话充耳不闻,只顾自言自语继续道;“酒真是好东西啊,它可以使人抛去烦恼,忘记一切……”边说边将酒坛举至嘴唇上猛倾而下,酒水顺着他嘴唇淋漓流淌,浸湿了胸前衣襟好大一片,他口里欢叫道;“痛快!痛快!”
目睹他这副样子,曲玲儿更加怒气上冲,一时性起,用手指他就要发起脾气来,嘴唇刚刚嚅动,月光下清楚地看见慕容骏南面颊上挂着两行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莫非他也有什么伤心痛苦事?曲玲儿赶紧停住口,收回手,停歇一会儿,再次轻声呼唤道;“慕容公子!”
这次呼唤慕容骏南听到了,他惊异地打量着曲玲儿,似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用衣袖擦擦脸颊上的眼泪和嘴唇上的酒水,尴尬回答道;“本公子一时忘形,让曲姑娘见笑了。”他虽然恢复正常,但是仍然醉眼朦胧,神态憔悴萧疏,已经失去往昔英武逼人的风采。
男人伤心起来也如此脆弱,曲玲儿一腔怒气顿时烟消云散,依然轻声问道;“慕容公子英雄豪迈,慷慨激昂,什么人能让公子黯然神伤到这番模样?”
慕容骏南伸手整理整理衣衫,重重叹息一声,回答道;“曲姑娘,你还小,感情上很多事情你还弄不明白,特别是感情,神圣庄严,但是又很微妙,有时候三言两语解释不清楚,等你以后心中有了人,有了情,你就会明白很多。”
慕容骏南这句语说得不错,曲玲儿暗想;‘自己不也是心中已经有了人,有了情,为他牵挂,为他担忧,但是这些事情又不能轻易向别人说出,甚至不敢在人们面前承认,感情的事情真的很微妙。’她还想趁机与他谈谈路姐姐对他的爱慕之情,但是转念又想;‘这样不妥,还是把慕容公子的情况告诉路姐姐,由她自己对他说……’这一刻,她方佛感觉自己长大了。
曲玲儿正在犹豫中,慕容骏南却道;“曲姑娘,夜已深沉,请回去安寐吧,爱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有时候甚至是很痛苦的,曲姑娘谨记,咱们今夜什么也没有谈过,告辞!”说完,消失在夜色里。
曲玲儿怔在当地,慕容骏南的话还回响萦绕在耳畔,她不由感慨万千,抬头仰望夜空,只见皓月当空,清亮的月光洒满大地,夜风吹动柳林发出的柔和声音竟然如同情侣梦中轻轻的呓语。
柳公府今夜都不平静,快近三更时分,后园大门敞开,悄悄走进一队人马,惹得宾客们猜疑纷纷,剑南虹与姜夙愿也都还没有入睡,他俩人也在猜测,什么人如此神秘,不在白天进府,要在深更半夜进府,还要盟主亲自迎接?
沉吟一会儿,姜夙愿推断道;“以在下看来,这支人马悄然进府,动作轻盈迅速,训练有素,应该是咱们在淮东三岔路口相遇的那支神秘人马,这支人马高深莫测,但是雍容华贵,应该是正道上的人马……”
剑南虹的眼前立刻闪过三岔路口见过的一幕;风驰而过的白马上坐着的高挑侠女,那一双天底下最清纯,最美丽的眼睛,现在回想起来都心跳如鼓,浑身都略显激动。
这支人马驻进柳公府后园的别园里面后,白天也不出来活动,自有柳公府的仆人们为他们送进食物水果,一切都很神秘。
柳一公六旬大寿正日这天,柳公府张灯结彩,府门大敞,灯笼高悬,烟花爆竹响个不停,各路来迟的江湖武林人马源源不断,络绎不绝,柳公府门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由于前来祝寿的人特别多,场面空前罕见,柳公府总管只好安排家奴们把座椅排列在前园的草坪里,大堂客厅布置成寿堂,柳一公今天特别精神,清癯的脸上浮闪着红光,在寿堂里面受过众英雄的叩拜祝福后,就来到草场里,在排列的的正中座椅上掀衣坐下。
柳一公居中正坐,他左右的座椅却空着,以下的座椅坐满了三山五岳的各路江湖人物,座椅不够坐,好多的人群就排列在两旁的座椅后面站立,剑南虹,姜夙愿,曲玲儿等人也混杂在两旁的座椅上。
管家走进场里,扬手示意众英雄安静下来,待乱哄哄的人群平静下来,他才走到柳一公身边,躬身请主人起来讲话。
柳一公站立起身来,环视人群一眼,再抱拳对众人行礼道;“柳某虚度人生,蹉跎岁月,浪迹江湖中,书剑飘零,一事无成,想来真是惭愧难当,而今更是双鬓染雪,风烛残年,垂暮愚辰添岁,却惊动各路英雄豪杰风尘仆仆地赶来寒舍,大驾光临令敝门增色生辉,柳某万分感激。”
人群中有人响亮回答道;“盟主义薄云天,望重武林,自然桃李满天下,能够在盟主大寿华诞之时喝杯酒,这是兄弟们的荣幸。”
人群中爆发起一片热烈的掌声,起伏不断,经久不息。
待掌声平息下来,柳一公再度抱拳揖礼道;“柳某再次感谢诸位朋友的盛情,也算柳某薄有脸面,江湖朋友们抬爱,现在告诉大家,武林三公主中的天香公主,艳香公主也来到了敝舍,马上引荐给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