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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驼峰山麓时,已经是薄暮时分,这段驼峰山岭是紫金山余脉中的一段,遥望驼峰山脉起伏兀突,隐藏于茫茫的暮色之中,山麓的树林间升起轻薄的夜霭雾气缓缓萦绕流动,使神秘的驼峰山脉更增添了几分恐怖的诡谲气氛,竟然有一条宽敞的马道盘山蜿蜒而上,只是人们慑于驼峰山庄的恐怖诡谲,没有人敢沿马道上去,官府捕快与武林中人也不例外。
剑南虹与姜夙愿相互嘱咐告别后,就与柳一公,李卧龙,慕容骏南等人继续催马上山,其于的人迅速悄悄隐藏在树林里面。
南秀公子众人轻骑快马乘着朦胧的夜色微光,沿着蜿蜒的马道疾驰上山,层层雾霭气流里,到达山顶时,险峻的山势里呈现一片开阔平地,偌大的驼峰山庄背依岩壁而建,鳞次栉比,阴森森耸立于夜幕中,但是庄门敞开,庄门里面灯火辉煌,方佛是专门在接待什么人似的,而且里面隐隐传出一阵鼓声和喊杀声。
众人跨下雕鞍,山庄大门内早已走出一群人,为首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迎接住众人道;“诸位英雄报上名来,属下好通告。”
柳一公越众上前,抱拳行礼道;“柳一公前来登门拜访贵庄,望先生通告庄主一声。”
管家听后一阵狂笑,然后道;“原来是盟主老人家大驾莅临,敝庄蓬荜生辉,属下真是有失远迎,随属下来!”说罢,前面带路,领着众人直向山庄后园走去。
慕容骏南小声嘀咕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养什么样的狗,酸不溜唧的。”他虽然是小声嘀咕,但是所有的人都听到了,包括前面带路的管家,他只是装着没有听见。
走着走着,慕容骏南突然大喝一声道;“酸不溜唧的管家,你这是带咱们往哪里去?”
他这一喝问,众人一怔,这才回过神来,管家是把众人直往庄园的后园深处领去,这倒有违常理,一般款待宾客都是在前厅大堂,哪有把客人直接带到后园深处,特别是初次登门的宾客,众人一下子都停住脚步,警觉地四处张望。
管家见状,回过头来,皮笑肉不笑地解释道;“哦,忘了告诉诸位嘉宾一声,属下主人现在身在演武厅里,诸位嘉宾不必多虑,请随属下来。”说完,回过头去径直往前走路。
大家疑迟一下,只好跟着他继续往庄园后园深处走去,人人心中均感慨道;‘好大的口气,小小的山野蜗居,还真把自个儿当成府衙的点兵校场?居然自设什么演武厅。’
转过几重院落,击鼓声和喊杀声迫近耳膜,众人眼前一亮,一处宽敞的大厅门前,灯笼烛光明亮,赫然横着一副题有‘演武厅’三个大字的匾额,厅门前站立着几个魁梧的奴仆,气派显赫,管家在厅门口大声禀报道;“江南武林盟主柳一公驾到!”
管家随即转身做出一个请的手式,众人涌进大厅,演武厅四壁纵横宽阔,恢宏空敞,大厅顶上吊着二三十盏铁链系着的青铜灯盘,里面的松油火焰旺盛,炽亮通明,大厅正中摆着十多架大小不一的牛皮鼓,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挥舞着两只巨大的鼓槌敲击着鼓面,左面一角十多个黑衣人将几个人围困核心,伴随着鼓声的节奏,兵器碰撞,吼声如雷,杀声震天。
右面一角,堆放着半山高的木箱,木箱上加封得有官府专用的封条,更有府衙的官印签漆,分明就是失窃的军饷银两。
众人目不转睛地盯住军饷银两,人人都吃惊不小,害怕它从眼前消失,同时内心十分震骇,不用说,一代江南武林枭雄已经投靠魔宫,同时震耳发聩的鼓声和喊杀声还是把众人的视线拉回到左边的群搏激战中,大家这才看清楚,被十多个黑衣人围困在中央的五个人是‘八臂金蜘蛛’栾天豹和他的手下四位虎捕,黑衣人共为十八个人,九人各执一块上宽下窄似羚羊角状的盾牌,这种盾牌比一般盾牌的宽度要窄得多,而且下半部呈柳叶锥锐形状,轻便灵活,既可以直推挡击敌手,又可以用角锥戳搠敌手,这是驼峰山庄独特的盾牌,叫做‘风雷盾’,另外九个人则各执风雷槊,他们听鼓声号令,协调一致,相互配合,或空中,或地面,汇集众人劲功突施奇杀重击敌手,进退快迅有序,可谓张弛合度,这是名震江南武林的驼峰山庄独绝劲阵‘风雷阵’,十八个手执风雷盾牌和风雷槊的黑衣人是受到庄主驼五爷倾注一生心血嫡传亲训的风雷手。
栾总捕头与四位虎捕都是身经百战的的高手,武功与见识也算卓越超凡,但是他们没有相互一致抗拒强敌的专门训练,生平之中也没有见识过对方这种配合默契,汇集十多人功力如一人,而且攻击迅捷如风雷般猛烈,变化又诡谲异常,乘胜逼敌,不给敌手喘息之机的这种劲阵,如果不是亲临这种劲阵里,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世间上还有这种将十多人的功力,身法配合得如此精准的阵形,他们苦于不能相互配合,各自的身手意念就难达到统一协调,被围困在‘风雷阵’中,就处于被动地位,凭一已的功力是很难撕裂铜壁铁墙般的阵形防线,在左冲右突失效后,他们只能抵抗风雷阵发起的海啸般的攻击,一潮盖过一潮。
风雷阵攻势猛烈,毫不衰竭,后续之劲源源充沛,五大神捕力拒近两个时辰,已经感到疲惫不堪,力不从心,此时更是险象环生,危机重重,稍有不慎就会葬生在风雷阵中。
‘咚咚’的鼓声密集紧凑,节韵连贯,低沉浑雄,充满金戈杀伐之声,催魂夺魄,一个枯瘦的老者,额如峻岩,高颧骨,深眼窝,两只深陷在眼窝里面的小眼睛却是精芒锐利,颌下胡须参差错乱,发髻高挽,一件宽大的纺绫方摆散袍,伛偻着背,使劲地敲打鼓面,他看上去很丑陋,但气质上却散发出出类拔萃的凛凛霸气,无疑他就是驼峰山庄主人驼五爷,身后站立着八个****着胸臂的彪形大汉,气势森森。
驼五爷身旁不远处的一把太师椅上悠闲地坐着一个文士,方巾扎头,暗花纹条锦衣,手摇一柄鹤翎羽扇,仪态儒雅,清秀洒脱,他看见剑南虹等人走进厅来,忙站立起身来执扇抱拳冲剑南虹微微一揖,算是行礼打过招呼,剑南虹认识他,他就是赛诸葛,当下也抱拳回过礼,这个赛诸葛不会武功,但是行走江湖武林中却处处受人尊敬,看他今天的穿戴打扮模样,胜过往昔,他一定是得到满清帝国摄政王多尔滚的器重,并委以重任,想他一介文弱书生,居然可以号令武林诸雄,倒真是不可思议,剑南虹在洛阳龙虎山麓酒店与他初遇,见他气宇轩昂,语惊四座,对他很是钦佩,但后来他居然想说服龙虎双侠投靠满清鞑靼,剑南虹又对他很是恼怒,甚至厌恶,之后随着阅历的增深,想他满门的血仇冤屈,对他只有叹惜遗憾了。
“他娘的,什么鼓敲得人心烦!”慕容骏南在旁边不满地嚷道。
剑南虹笑笑,给他解释道;“这是秦鼓,这鼓点可有讲究,韵律节拍连贯通畅,雄浑厚重,激昂壮观,是春秋列国时候秦王赢政饮酒观舞时常听的乐曲,赢政素怀统一天下六国的雄心大志,并以此乐曲来激励,鞭策自己早图霸业,想不到这驼峰山庄庄主竟然一仿古人遗风,将这乐曲演变成武术阵图,真有意思。”
擂鼓的驼背老者突然将手中的鼓槌转交给身后的彪形力士,让他们继续擂鼓,自己则整整衣袍,迈步走到新来的客人面前,目芒若电,迅速地疾扫过众人,满脸的愠怒与不屑神情展现在他枯瘦的脸颊上。
驼背老者就是江南武林三老中的‘一峰’,驼峰山庄庄主驼五爷,柳一公鼻孔轻哼一声,迎着他的目光跨前一步,四目冷厉相持。
驼五爷脸上的表情古怪变化,随即拱拳行礼道;“难得盟主不辞辛劳,亲临僻壤寒庄,本庄主不甚荣幸,未能在庄门前恭迎大驾,盟主谅解!”
柳一公也抱拳回礼道;“老朽来得唐突,庄主莫怪。”
驼五爷放下手后,又阴恻恻地道;“数年不见,盟主依然英风胜昔。”
“彼此,彼此,庄主仍旧风采焕发。”柳一公也客套地回答道。
驼五爷斜眼看看其他的人,又慢声道;“遥想当年本庄主仅以半招略逊盟主,数年来不敢偷闲懒惰,每日闻鸡起舞,好在现在本庄主的驼峰神功初见功效,盟主来得凑巧,倒想叫盟主指点一二。”
柳一公浅浅笑道;“哦,那老朽就先向庄主恭贺了,庄主毕竟为一代宗师,也算我江南武林中的雄杰,万人敬仰,老朽就不明白,庄主为何委身与黑道外夷为伍?竟然敢劫夺朝廷的巨银,难道庄主没有相到过它的后果?”
驼五爷深陷眼窝的小眼睛往上一翻,闪过一道诡异的光芒,坦然笑道;“这个吗,待会儿锦衣卫指挥使朱大人到来,本庄主自有交待。”
柳一公眼睛里面也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不紧不慢地追问道;“如此说来庄主是在专心等候朱大人?”
“当然,他是身负皇命的钦差大人,又是坐镇京畿的锦衣卫指挥使,一杆霸王锯齿刀威震北武林,本庄主仰慕已久,岂肯交臂失之?”驼五爷爽快地应承道。
柳一公用手捋捋项下胡须,轻轻叹口气道;“很遗憾,朱大人乃正统皇族嫡亲千金之躯,又身负皇命在身,哪能轻易移挪身躯,不妨告诉庄主,朱大人是不会来的。”
驼五爷不以为然地冷笑道;“倒那未必,本庄主虽然地处僻壤山谷之中,是难请动他千金之躯,但是数量偌大的军饷银两不可能让他无动于衷?”
柳一公振声洪笑道;“庄主也太小觑朱大人的气度了,能够坐镇京畿,维护天子脚下紫禁城安危,朱大人那是当有泰山崩于眼前而不变色的魄力,庄主就不要再等候了,老朽就是受朱大人的委托前来察看贵庄到底有何企图?”
柳一公这番话说出,驼五爷倒真是沉不住气了,不禁有些急躁地再次问道;“如此说来,朱大人真是不来了?”
话说到此,驼峰山庄的企图再明白不过,他们故意放出消息,说军饷银两在驼峰山庄,目的就是想将锦衣卫和捕快的注意力引到驼峰山庄,他们真正要等待对付的人是朱云鼎和锦衣卫,驼五爷果然一摊双手,对身后的赛诸葛没好气地道;“诸葛先生,咱们要等待的人不会来了,空费心机一场,不过,这里既然来了几位客人,咱们还是得招待一下。”
赛诸葛嘴唇与胡须抖动几下,似乎是很不情愿地扬起手中的鹤翎羽扇,随着他鹤翎羽扇的扬起,大厅门外,人影闪动,悄声无声地排列出一行人,看得出来个个武功绝伦,身手非凡。
这些人却是北满黑龙门中的沙横丘,莽古尔,傲丹三魔,天魔神秘宫中的采菱人,司徒尚英,李飞雁,北太行山倚天寨中的苟肃,俏四娘,官太元三雄和一些陌生的人,大概是魔宫与驼峰山庄的高手,只是少了太湖烟水寨的三位寨主和辽东岛屿屿主仇啸天等人。
柳一公回头凝重地看了一眼随行的人,眼神的意思太明白不过,魔宫在此设下局,不但要把锦衣卫引诱到此,而且还伏下高手重兵,要聚而歼灭锦衣卫,幸而朱大人没有来……
剑南虹心里蓦地闪过一个念头;‘魔宫只怕不只是要歼灭锦衣卫那么简单,可以断定,墙角装军饷银两的箱子应该是空的,魔宫另外的人此时只怕在忙着转移偷运赃物,好在姜兄台及时识破魔宫奸计,留有一些人手,此处黑龙门,魔宫高手众多,万莫与他们缠斗,一定要尽快突围出去与姜兄台汇合,查找魔宫转移赃物的踪迹……’
驼五爷须眉俱张,目眸电射,对柳一公抱拳道;“盟主,说不得,今晚只怕要让盟主折桂在敝庄里,请指教本庄主的驼峰神功!”言毕,就向柳一公遥空发出一掌。
柳一公身旁的李卧龙早已经按纳不住,低吼一声道;“盟主少歇!待老夫先会会他的什么神功,老夫年少时学过几天接续骨骼的手法,看看要不要做点好事,替他把背挣伸。”说完,抢身发出一掌。
‘砰’双掌在空中巨劲碰撞后,各自后退数步。
驼五爷立定身躯,再次运功,浑身骨骼‘铮铮’作响,小眼翻睁,喋喋怪笑道;“水头游的,数年前一争高低时,老子曾经在你手下输过半招,不过今天不同了,老子要以牙还牙,折断你的双爪,看你拿什么去摸鱼?”
李卧龙不服气,与他斗嘴道;“长不高的旱鸭子,不要耍嘴壳子硬,大爷这些年也没有闲着,练了一些蛮力气,待会就帮你把背挣伸。”
俩人再度挥掌相碰,平分秋色,各自退开后,驼五爷一改招式,不再用手掌攻击对方,猛然间含胸收腹,整个身子弹射起来,竟用背上的弯曲驼峰撞击对方,一时间,势若山岳崩溃,又似滚石擂木,劲风赫然呼啸,方佛天塌地陷一般,驼五爷身材枯瘦,加上弯驼着背,自然比常人矮个头,看上去病态萎缩,但是一发起功来,高跃低纵,所向披靡,异常灵活矫捷,原来他仗以横行天下的武功绝技‘驼峰神功’就是他背上凸起的驼峰,经他内元罡气相辅苦练,坚固如顽铁精钢,可以开碑裂石,洞墙折壁。背驼弯曲,本是人生先天性疾病,一般常人为此痛苦不堪,没有想到他却以此赘疾作为武术上攻击性的锋芒利器,并仗以成名天下,也算是残疾人中一段标新立异的奇迹佳话。
“水头游的,老子给你讲一个典故轶事,昔年齐王宴请信陵君,信陵君手下有一个门客,口若悬河,雄辩滔滔,才华横溢,信陵君带去一同赴宴,其间,门客纵论古今,雄姿壮彩,齐王大为欣赏,可是宴会完后,他们在花园中散步,齐王不小心将拇指上的斑斓戒指掉入鱼池中,门客见状,毫不犹豫,奋不顾身跳进鱼池中将斑斓玉戒拾起还给齐王,齐王与信陵君都惊讶万,大惑不解,因为鱼池水深不过尺许,伸手就可从水中拾起斑斓玉戒,门客大可不必和衣投身入水里,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你猜门客怎么回答?——他说他是摸鱼出生的,见不得水。”驼五爷边与对手激战,边幽默风趣地调侃道。
李卧龙也接话调侃道;“长不高的旱鸭子,大爷也给你讲一个故事,有一个公主忽然得了怪病,躺在床上几天来不吃不喝,这可忙坏了宫廷里面的御医们,又是汇诊,又是把脉开方,可是公主的病情毫无启色,御医们束手无策,急得像热锅上蚂蚁,无奈之下,皇上只好发下圣旨,诏告天下的能人异士,只要能治好公主的病,保他高官厚禄,终生富贵,一时间,杏林中的芪黄高手们云集皇宫,公主的病仍然不见好转,一天,来了个游医郎中,背着一只大斗笠,郎中只在公主身上扎下数枚银针,公主就‘哇’地叫出声来,翻身坐起直喊肚子饿,皇亲国戚和大臣们见公主已经恢复好转,立刻欢呼雀跃,有大臣见郎中背着斗笠在皇宫中似乎有失体面,提醒郎中取下斗笠,郎中不肯,皇上在一旁感激郎中妙手回春,针到病除,见他背着个大斗笠怪累的,于是金口发话命郎中取下斗笠,可是郎中死活不肯,你猜郎中为什么宁愿不要任何赏赐也不肯取下斗笠?原来他是个驼背,斗笠一取,他就会丑态毕露。”
“水头游的,摸摸你的手腕关节有没有脱落?”“长不高的旱鸭子,摸模你的驼背是不是给挣伸了些?”
俩大门派宗师一面激烈地拼搏,一面不失时机地斗嘴,竟然有几分孩涕似的童趣,李卧龙不愧江南武林中号称‘一龙’名号,果真是功力深厚,内元绵长,招式雄健昂扬,龙行蛟奔,大家气派,驼五爷也不愧号称‘一峰’,饮誉海内,招式古怪险诈,背上驼峰更是若山洪暴泻一般,横冲直撞,恨不得一下子将对方撞个粉身碎骨。
赛诸葛见驼五爷已经动手,再次扬起手中的鹤翎羽扇,环伺在大厅门口的黑龙门,魔宫及驼峰山庄的高手们得到号令,立即展动身躯扑向柳一公众人。
柳一公倒吸一口冷气,暗暗皱眉,他知道这些都是黑道上的精悍人物,人多势众,不敢大意,忙从腰间启动机簧,抽出柳叶大金丝环软剑迎住扑过来的对手们,慕容骏南也低吼一声,从背上拔出巨雷锋重剑与柳一公形成犄角之势,组成密集的剑网封锁住敌手们的进攻。
大厅里面顿时人影穿梭错乱,漫空刀光剑影,劲风呼啸四溢,金铁交呜,兵器碰磕之声不绝于耳,柳一公与慕容骏南全展毕生技业,遥相呼应互援,怎奈黑龙门与魔宫的高手众多,而且紫菱神锋和龙舌青锋两杆重剑神出鬼没,威力无比,黄彦与李臣龙的俩名属下功夫稍弱,虽然拼命抵抗还击,但是相形见拙,在对方凌厉的攻势里处处受制,柳一公与慕容骏南不得不分身照顾他俩人,这样一来就显得被动起来,对方攻势的劲圈越缩越小,已经达到险象环生的地步。
剑南虹猛地一声清啸,声振大厅,白影晃动里,翩若惊凤,身躯已经飞越空中而起,更有一线淡绿色的精焰随着他身躯闪现,他已经抽出贴身的‘禽王小天罡’软剑,一个凌云飞纵直落向大厅正壁的鼓群前。
彪形力士拼命地擂鼓,突然,鼓声嘶哑沉闷起来,再敲还是嘶哑的破响声,就像是鼓泄了气一样,力士们不得不停下手中鼓槌,偏头察看鼓身。
风雷阵中,十八风雷手正拼杀得酣然痛快,眼看虎捕们就要丧身在阵中,忽然间,鼓声停止,风雷手们一下子茫然不知所措,是进攻还是后退?这也难怪他们,数年来他们操练此阵都是听凭鼓声号令,日复一日,已经形成规律,他们或进或退也都依赖鼓声,也算太过于木讷,当然,当年驼五爷创建此阵的时候,自然没有想到要是忽然没有了鼓声号令,风雷阵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被困在风雷阵中的五位虎捕已经身疲力竭,渐渐支撑不住,命悬一线之间,突然鼓声停止,风雷手们也停止了进攻,他们处得逢生,得予喘息的机会,只需短暂地停顿,稍作几口长气吐纳转换,内元真气迅速补充恢复过来。
剑南虹落身在鼓群前面的一瞬间,手中锋利的软剑已经划破每一只大小鼓群,只是他动作太快,软剑太锐利,所以没有人看清楚和意识到他的举动,群鼓被划破,自然声音嘶哑破裂,失去指挥调度作用。
其实南秀公子败在北俊天龙公子剑下后,茫茫的紫金山崇山峻岭里,几日几夜的冥思苦想,他毕竟身受内家独绝的心法和大智慧调教,自身又天赋聪明,很快就彻悟通透,收敛起年少的轻狂浮躁与冲动,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他进演武厅来观看此阵时,同时又看到驼五爷张狂凌傲,立刻就看出此阵的利弊,风雷阵虽然调度统一,配合默契,融十八人功力如一人,阵容自然强大凶悍,攻击性猛烈,但是像驼五爷这样的江湖人物,心胸狭窄,狂妄自负,将风雷手训练得太过于残酷无情,几近死板僵固,失去灵活性,只要中断鼓声号令,这些风雷手们必然会像一驾失去驾驭的马车茫然混乱起来,果然,他飞越至群鼓前,划破群鼓,风雷阵顿时瘫痪下来。
五位虎捕得到喘息机会后,内元真气迅速恢复过来,立刻向那茫然呆立的风雷手们掩杀过去,风雷手们没有了功力统一的协调配合,又在惶恐茫然中,哪里抵挡得住身经百战的虎捕们的击杀,顷刻间,风雷手们就被击杀得七零八落,东逃西窜,威震江南武林的独绝劲阵‘风雷阵’土崩瓦解。
栾天豹率领手下虎捕驱散风雷阵后,又立刻返身加入柳一公他们的战圈里面,柳一公他们得到五位虎捕的援助,情景又逆变过来,柳一公和慕容骏南不再分身照顾黄彦和李卧龙的手下,柳叶大金丝环软剑和巨雷锋重剑也发挥出前所未有的威力。
剑南虹划破群鼓,帮助虎捕们击破风雷阵后,吸一口真气身躯又展动起来,又一个凌纵点弹,身躯再度升空斜斜横飘至墙角堆放印有官府封签的军饷银两木箱上,人未落地面,软剑划过,木箱应剑光裂开,连接两三只,果然都是空箱子,公子人在空中,暗呼一声;‘军饷银两果然被转移走了。’人不落地,只在空中扭转腰肢,就射落在大厅的混战中。
小天罡软剑剑光流动,凤展鸾翔,轻舒如虹,黑龙门,魔宫,驼峰山庄高手们纷纷在它的运击下节节败退。
激战中的驼五爷一眼瞥见他苦心经营的风雷阵一下被击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他数年来呕心沥血的创作,自信可以纵横天下,四海豪杰望风披靡,就连威震京畿和北五省的捕快总捕头与五虎飞捕中的四位虎捕也身陷风雷阵中,眼看就要命丧阵中,没有想到突然之间被一个毛头小子胡乱搅合,风雷阵顷刻瓦解,驼五爷顿时气得须眉倒竖,双上喷火,一腔怒气发泄到李卧龙身上,刹那间,他状若疯虎,不顾一切拱起驼峰撞击对方,摆出一副拼命的架势。
‘砰’一声巨响,地面与大厅为之颤抖,大厅顶上的吊灯也被震得摇曳摆动起来,方佛整个大厅就要垮塌一样,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声响的地方望去,只见驼五爷与李卧龙俩个人摇摇晃晃地各自退后十来步,几乎是同时,俩个人张开嘴,大口的鲜血喷吐出来,洒湿了地面好大一片,原来刚才李卧龙硬生生被驼五爷的驼峰撞了个正着,但是驼五爷的胸脯也结结实实挨了一记李卧龙的重掌,俩败俱伤。
驼五爷脸色腊黄,一面吐着鲜血,一面惨笑道;“水头游的,手上倒还有些斤两,不过你也讨不了便宜,中了老子的驼峰神功,你准备回去躺上三年吧!不过倒真是苦了你老婆,白白煎熬三年呀!”
李卧龙强行站立住身子,继续吐血,嘴上却一点不示弱,还击对方道;“长不高的旱鸭子,大爷已经免费给你做了挣背手术,保管你躺上一年半载,起床背就没有这么驼了,好生说个媳妇,成个家,过点小日子,不要再跟这些黑道上的歪瓜劣枣混。”
黑白两道的群雄们听到他俩人的说笑都想笑,但是看着俩人倾尽生平功力相互一击,各自都伤得很严重,大家也笑不出来。
剑南虹用手一抖手中软剑,剑叶大弧度来回摆动颤弹,寒光闪动,精焰四射,发出轻微的锐啸声,黑龙门,魔宫以及驼峰山庄的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他们刚才领教了这支神兵的厉害,不识厉害的人已经躺在地上,得以自保的人也暗自庆幸,没有人敢阻挡这支神兵。
赛诸葛看看地面上躺着的一些风雷手和被南秀公子软剑击倒的人,又再看看沙横丘他们幸存的人,个个都是血浸劲衣,伤痕累累,急忙挥舞鹤翎羽扇,示意大家撤离,几名驼峰山庄弟子赶紧上前扶起驼五爷,众人迅速从演武厅里的内门撤走。
柳一公和三名李卧龙属下也赶紧上前扶住李卧龙,柳一公忙伸手连点他背脊上数处瞥脉穴位,封住穴道,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粒金创药丸喂进他口中,剑南虹执剑站立在大厅中,也示意众人迅速撤离出大厅,他也怕驼峰山庄捣弄什么机关,所以亲自断后。
众人撤离出演武厅后,按原路返回出山庄大门,那些站哨巡逻的庄丁依然站哨巡逻,方佛山庄里面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俨然有序。
众人在山庄外面各自牵过自己的坐骑,纷纷跨上马,但是一看栾天豹与另外四位虎捕没有坐骑,柳一公见状,正要招大家俩人合乘一匹马,虎捕‘追魂阎罗手’鲍昆忽然撮唇发出一声响亮尖锐的唿哨声。
随着他的唿哨声响起,黑暗的树林里面立刻也响起一阵马的嘶呜声,五匹雄健的骏马从树林中鱼贯跑出来,来到栾天豹和四位虎捕主人身边,大家相继上马,看来这些捕快们还是要细心一些。
剑南虹跨上玉骓兔坐骑,回头看看山庄,山庄依旧寂静无声,估计黑龙门,魔宫的人暂时不会尾追而来,他凑近柳一公耳边悄声道;“柳盟主,学生要先行一步,您也看到军饷银两不在驼峰山庄,有可能这会儿正在转移赃物,学生必须先去知会朱大人和姜兄台,马上派人四处查找,这里就交给您前辈了,李帮主有伤,你们可以行走慢一点,既便魔宫有埋伏,您们这里有慕容公子和栾总捕头与虎捕们,应该能够应付。”
“情况紧急,公子只管前去,这里有老朽和栾总捕头,放心吧!”柳一公点头允许道。
剑南虹不再向其他人辞行,蓦地一提缰绳,玉骓兔一声嘶呜,洒开四蹄,绝尘而去,瞬间就消失在夜幕里。
姜夙愿,曲玲儿,蒙迪与朱云鼎的锦衣卫,京都武林高手,官府捕快们悄悄分散隐蔽在山麓下的树林里面,静静地等待山上的消息,夜色沉凝,冷月黄昏,阵阵夜风横拍吹过,林涛起伏如箫声诉,黢黑的山麓岭崖丛林显得格外的苍凉凄迷,竟然使人有些毛骨悚然的寒栗。
忽然,远处的官道上有一团黑影向这边飘移过来,像似夜行者乘马驰骋,但是又没有马蹄声响,众人本来就有些焦躁紧张,此时又见一个鬼魅般的怪物飘移过来,更加紧张起来。
待那黑影怪物靠近树林时,淡弱的月光下才看清楚,果然是个人夜行者骑着一匹黑马,夜行者个头矮小,一身夜行衣装,蒙着面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他乘骑的马匹四蹄是用绵布包扎的,故尔没有声音,看样子是赶往驼峰山庄的。
树林枝梢上轻微晃动一下,严铁城已经以一式‘夜叉探海’直向夜行者射落下去,快逾闪电,手臂暴伸处,一招大擒拿手将夜行者从马背上摔落在地面上,同时伸手扯去他脸上的蒙面巾。
那是一张幼嫩的脸旦,一个十三,十四岁的少年,脸上有几颗不太显眼的麻痣,少年虽然被严铁城制伏在地,却一点不胆怯,拼命反抗,挣扎无用后,竟然破口大骂道;“****祖宗的,从那里冒出来的一些混蛋,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有种的放开小爷,咱们明刀明枪地过上几招。”
少年天性倔强,他这一番骂人的话却引起了曲玲儿的童趣,曲玲儿凑上前去,看看少年的脸孔,讥诮地笑道;“哟,是个小麻哥呀,你这一张口骂人,真是满脸总动员……”
曲玲儿的话使姜夙愿大吃一惊,放目望去,正是林岚公子的书童九万,他此时乘夜蒙面赶往驼峰山庄,一定是有重要的情况,自己和剑公子其实也一直在暗中等他们消息,他赶紧上前一把从严铁城手中抢过少年,迅速将蒙面巾遮住他脸孔。
严铁城,曲玲儿对他的行为大为不解,连跟上前来的朱云鼎,杜刚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姜夙愿,姜夙愿忙解释道;“事情来得太突然,而且事情十分急促重大,一会儿再给诸位解释,现在起谁也没有见过这孩子。”
大家见他脸色铁青,神情凝重,语气也严肃谨慎,都知道事情不但重大,而且还有一定的隐秘性,众人也不再问什么,只是相互间面面相觑,各自在心里猜测。
姜夙愿把九万拉到一边蔽静处,小声问道;“你怎么来到这里,莫非也要上驼峰山庄?”
九万喘口粗气,也小声回答道;“小的在柳公府寻不到大侠你和剑公子,后来得知你们已经赶去驼峰山庄了,这才着急赶来报信,魔宫在驼峰山庄是布的一个局,主要是想消灭朝廷的锦衣卫和虎捕,军饷银两已经秘密转移出去了,现在正行往紫金山的东南方向,由魔宫的掌令大人亲自监押,一同的有魔宫的四大乾坤杀手,二十八魔宿,还有太湖的烟水寨强徒,辽东的海寇,他们要将军饷银两运往太湖烟水寨,这次魔宫的行动十分诡谲隐秘,我家公子也是刚刚获得消息,马上就差小的前来告诉姜大侠和剑公子,我家公子吩咐魔宫行径路线是紫金SD南方向,目的地是太湖烟水寨,记住,往东南方向追,小的不敢耽搁太久,告辞啦,姜大侠!”说完,整理一下衣衫和蒙面巾就跨上坐骑往来路返回。
姜夙愿目送九万消失在夜色里,内心一阵紧张激动,这消息太重要,太急时了,魔宫果然在驼峰山庄摆下假象迷惑众人,自己则将赃物悄然运走,魔宫的瞒天过海计策确实够完美,差一点让它得逞。
他马上走过去对朱云鼎,严铁城,杜刚众人说道;“朱大人和诸位统领大人莫急,军饷银两果然不在驼峰山庄,已经被转移出去了,出走的路线和目的地在下已经知道,现在请杜统领与严副统领立刻在金陵府衙捕快中挑选几名熟释周边地形和途径的精干捕快,待会儿作为向导,朱大人现在下令,全部人马集结上马等候,准备出发追击军饷银两,在下马上上山去寻找剑公子,因为转移赃物中有魔宫的掌令大人,此人武功高强,十分厉害,只有剑公子能对付他。”
姜夙愿说完,顺手牵过他的坐骑旋风驹,正准备跨上马匹赶上山去,不料,山上马道上隐隐传来马蹄声,姜夙愿与众人不禁观注着马蹄声的到来。
马蹄声渐渐迫近耳膜,昏黄的月色中依稀可以看见从山上马道上急驰下来一匹白色的骏马,马上的骑士也是白色的衣衫,大家都盼望是剑公子。
白驹一隙,转眼就到,好快的马,马上骑士白衣装束,清秀爽朗,正是大家企盼的南秀公子剑南虹。
姜夙愿大喜过望,立即上前迎接住剑南虹,剑南虹滚鞍下马,对姜夙愿急切说道;“军饷银两不在驼峰山庄,赶快派人四处追查。”
“剑公子莫忙。”姜夙愿上前附在剑南虹耳边一阵耳语,把刚才九万到来的情况简单述说一遍,剑南虹听后,显得异常兴奋,马上对朱云鼎抱拳行礼道;“朱大人,咱们即刻起启出发追踪军饷银两。”
朱云鼎上马一挥手,发出号令道;“出发!”所有的人都已经上马待命,听到号令,立刻扬鞭催动坐骑,大队人马相继出发,几名熟释地形途径的金陵捕快在姜夙愿的指引下奔前领路作响导。
马队浩浩荡荡出发,蹄声聚骤,响若阵阵滚雷,行进途中,剑南虹故意接近曲玲儿,小声对她吩咐道;“快放极乐门的火焰信花,通告你母亲,你父亲就在前面,每隔一段路程放一次。”
曲玲儿听说她父亲就在前面,立刻激动起来,黑夜中仍然可见她玉颊绯红,她飞快地从怀里摸出火焰信花,停住马匹,用火刀火石引燃后再抛向夜空,一道朱赭红色的长长线条冲升夜空,刹那,在夜空中‘嘭’地炸开,淡紫色的焰花冉冉闪开四溢,绚灿美丽,夜空里煞是好看。
大队人马沿着东南方向追踪,隔一定路程距离后,曲玲儿仍保持向夜空放起一枚火焰信花,前面的道路渐渐平坦宽敞起来,树木丛林也连绵成片,视野开阔无际,看样子已经走出山脉腹地路段。
蓦地,前面一片浩瀚的丛林里面冲升起五道朱赭红色的粗大光柱,拖着长长的尾巴在夜空中轰然炸开,连接五声巨响,宛若旱雷惊地,震人心魄,大地方佛也颤抖起来,五团蘑菇状的紫色焰花冉冉绽开,中间包裹着银白色的星点旋转滚动,绚丽灿烂,奇妍壮观,直将丛林和大地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其实,它如同曲玲儿抛放的极乐门火焰信花,只是比曲玲儿抛放的火焰信花威力强过几十倍,连曲玲儿,剑南虹及所有的人一时间惊骇不定,停住马愣在当地。
这威力十足,煞是好看的美丽烟火,众人都感觉到它妖冶的后面却有些许恐怖的诡谲,甚至让人看起来背脊有些发寒,姜夙愿,朱云鼎,杜刚,严铁城几人都催马向剑南虹,曲玲儿靠过来,茫然地望着俩人,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曲玲儿猛然醒悟,用手指着夜空中的奇异烟火道;“哦,想起来了!母亲曾经告诉过在下,这是极乐门的‘五雷追魂炮’,它是极乐门追杀对手最严酷的仪式奇阵,一定是母亲在前面截住了魔宫运输队伍,咱们快追上前去!”
朱云鼎一挥手,众人纷纷催马向烟火处的丛林奔驰过去。
丛林深处里面有一队人马更加惶恐不安,这队人马正是天魔神秘宫的掌令大人带领属下豺狼虎豹四大乾坤杀手,二十八魔宿,太湖烟水寨三大寨主,辽东渤海湾通天岛屿二屿主仇啸天,高丽国神跆道高手金吾元以及灵蛇真君门的花面豹,霹雳锤等人组成的护送队伍,正押着几十箱满载银两的车辆赶往太湖,这些银两就是金陵城连接被劫走的朝廷军饷银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