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绸缎坊的样式设计工人与亦媛忙活了一个通宵,终于将入冬绵绸的花式敲定了。
拿着手中得来不易的稿纸,亦媛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此刻绸缎坊的工人们都陆续来了。她拿着稿纸在账房仔细地端详着,账房先生高全便进来了。
“大小姐,早。”高全刚过二十有五,是亦家的家生子,其父母都是亦府的下人,亦老爷生前体谅他父母的对亦家多年的忠心,便让他与亦名一同读书识字,等他长大后便让他在绸缎坊当了个账房先生,这么多年来一直尽忠职守,对亦家也算忠心。但他却是亦媛锁定的嫌疑人之人。
亦媛抬眼看了看高全,便向他招手:“你过来看看,这是入冬绵绸的花式。”
高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便说:“挺好的呀,印出来一定很多人喜欢。”
“恩恩,我也是这样想的。”亦媛从抽屉拿出另外两张一样的样式图纸,“既然没什么问题我就拿去给明叔和古伯了。”
“大小姐慢走。”高全并没有多看,等亦媛走出去便转身到自己的位置上干活了。
“对了,高全。”亦媛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最近我们的花式每每被泄露,这次一定要保密,绝对不能再让珍丝坊抄了去。”
“大小姐放心,我明白。”高全见亦媛突然叫住他,连忙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恭敬地保证道。
亦媛点了点头,便往店面走去,只是她却将那两张从抽屉拿出来的样纸折好放回怀里,从怀里抽出了另一张完全不一样的样式图纸。
“大小姐。”掌柜正指挥着店员将布匹摆好,准备开门营业。
“大小姐好!”店员们看见亦媛,齐齐问好。
亦媛对他们点了点头,便示意他们继续忙,自己却走到了掌柜面前将手中的图纸递给他:“明叔,这是入冬绵绸的花样,你看看,顺便想想到时候布匹印出来卖的时候,怎么招呼客人来买。”
“好的,明白。”掌柜接过图纸仔细地看了一遍。
“对了,切记这张图纸绝对不能外泄。”亦媛看了对面的珍丝坊一眼,“若是这都被他们偷了去,我们的努力就白费了。”亦媛不放心地再三叮嘱。
“大小姐放心,这图纸我绝对保管严密,其他人休想多看一眼。”
亦媛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我还要将图纸给古伯拿去,这批布匹必须尽快染出来,不然等珍丝坊窃了去就麻烦了。明叔,店里的事情就辛苦你了。”
“好咧,不辛苦不辛苦,大小姐慢走。”掌柜笑哈哈地送亦媛出门,待亦媛上了轿子才回店里忙活。
亦媛在轿子上疲惫地闭上了双眼,古伯是亦家染坊的坊主,为亦家工作了几十年,也是元老级的人物了,可他却是嫌疑最大的人。高全、明叔、古伯,无论哪一个是内鬼,都是亦媛不忍看到的,此刻的她无比的希望自己的判断是错的。
等到了染坊,亦媛亲自将第三张图书交给了古伯,并叮嘱了他同样的话语,当然,还不忘告诉他这图纸高全和明叔都有一份。
等做完了这些,她便回到府上休息了,一晚都没有合眼,此刻是沾床就能睡着。
而此时亦姝正在前厅和柳珠还有宏少柏吃着早饭,亦媛念宏少柏无亲无故,她又是个心软的,几乎将他当作了自己的家人,似乎也是在慰藉亦名常年不在家的遗憾,因此宏少柏很幸运地被当作了客人对待,平日里都是与亦媛一同用饭一同出店里的。今早亦媛太累,早饭也没有吃便睡了,所以便剩下了宏少柏和亦姝。
宏少柏也是吃过不少苦头的可怜人,便是亦媛待他极好,他也不敢越距,平日里也寡言,但账房里的活却做得很漂亮。
亦姝一边喝着粥一边往人家脸上瞄,看着那精致的五官,白皙的小脸,怎么看也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宏公子,你......”
“二小姐叫我少柏就好。”宏少柏抬头看了亦姝一眼,随后小心翼翼地低下头继续喝粥。
亦姝也不矫情,又瞄了人家一眼,就在宏少柏被她瞄得尴尬地脸红时,她终于说话了:“好吧,少柏,你......是从京城来的?”
宏少柏手中的瓷碗一滑,幸好他反应快一下握住,碗才没有倒下,不过他那白皙的手指却被滚烫的粥烫红了。
“宏公子你没事吧!”倒是柳珠反应最快,一下跳了起来抽出了怀中的丝帕便要给宏少柏擦手指。
宏少柏慌忙将手抽回,脸上涌起两抹晕红,说话也结巴起来:“我......我没事,多谢柳.......柳姑娘关心。”
人家都做到这份上了,柳珠只好讪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亦姝将两人的小动作全然看在眼里,会心一笑,看来这小丫头是喜欢人家了。可惜人家好像没这个意思啊,看来柳珠追求幸福的道路还远得很呐。亦姝不禁又盯着宏少柏看了起来,这相貌,的确能轻易俘获女子的心,就是瘦了点。
“二小姐为何有如此一问?”宏少柏的声音有点颤,他的话虽是对亦姝说的,眼神却是不敢直视亦姝,仿佛亦姝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什么?”亦姝这没心没肺的,转头便忘了自己刚刚的问话。
宏少柏桌下袖子里的手微微握成了拳,他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二小姐为何会觉得少柏是来自京都的?”
“哦!你说这事啊......”亦姝不过是看他的样貌气质不凡,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但听他的口音又不是绥安人,至于为什么会问他是不是来自京城,那是因为......除了京城,她就真没认识很繁华的都城了。不过这话当然不能直说,她讪讪一笑,“我就随口问问,看你气质不凡,怎么看也像是大户人家出身,为何会沦落......至此?”她本来想问为何会沦落到当廖三汉的小倌,后来想想还是别戳人家痛处,便改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