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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凌解开布包拿出竹筒,里面只有七个字,惠州蓉城余音阁。
她皱着眉,余音阁,倒是熟悉,随即恍然大悟,想起她有幸去过一次,这余音阁确实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只可惜也是墨家囚人的地方。
连夜赶路,第三日清晨,便到了蓉城。
辰凌找了个小店住下,简单梳洗一番便躺在床上,顿觉浑身酸痛。
一路上虽然表面太平,可是她总觉得有人跟踪她,此人武功不弱,难道父亲没有信守承诺,派人跟踪她吗?
她太累了,简单吃了点饭便和衣躺下,准备夜探余音阁,睡着前,脑子里想的都是与师父在一起的快乐时光。
若是师父知道她冒险前来救他,恐怕又要恼了,定会说她冲动误了大事,可她做不到,做不到明知师父被软禁而什么都不做。
什么是大事,命才是大事,有命才能谈未来。
她嘴角扯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想起上次与师父坐在一起,她做了两个小菜给师父品尝,师父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神愣是没有吐出来,强咽下去,难以维持自己的公子形象,猛喝了一口茶,狠狠道,“说,你是不是想害死师父好偷偷下山去?”
她嘿嘿一笑,知道又失败了,也没有丝毫歉意,“师父,这是我做了一上午勉强拿得出手的菜了,师父就不能夸夸我?”
她师父摇了摇头,看了看她,又摇了摇头,“唉,将来怕是要嫁不出去了。”
“我不嫁,陪着师父不好吗?”
师父皱着眉,“可惜了为师为你准备的嫁妆,看来恐怕是要烂泥里了。”
辰凌闻言差点蹦起来,“啊?还有嫁妆?师父,反正嫁妆是要给徒儿的,不如现在就给了徒儿,徒儿保证请最好的酒楼师傅给师父做顿好吃的,徒儿偷师学艺,保证师父吃的白白胖胖健健康康。”
她师父嘴角翘起,“想的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赶紧去重做。故意多放盐巴,想咸死你师父然后偷懒不下厨是吧。”
辰凌嘿嘿一笑,“师父明智,师父慧眼,师父独到,师父是老姜。”
她师父摆摆手,“嫁妆的事不用惦记,等你婚嫁那天,自然会给你。”
她笑了,呀,又被看穿了。
昏睡中,突然惊觉到一点声音,她惊醒,嘴角的笑淡淡退去。
也不知道师父给她攒了多少嫁妆。
终究是梦。
听到响动,她睁开眼睛,声音是很轻的,她一直待在师父身边,师父因为一些疾病导致耳力变差,正常的生活可以,所以她久而久之就做起了师父的耳朵。听到门锁轻轻被挑开的声音,她悄悄起身,一个掠身躲在了屋梁上,这时,竟见到一个人悄悄走进,靠近她的床铺,还好她机敏,早早上了房梁。
那人一剑刺向她的床位。
好机会,她突然从梁上下来,同时抽出软剑直刺向那个人。那个人并不弱,听到身后的声音就知道上当,他侧身躲开,手上的剑已经刺出。
夜很静,两个人过命的声音并不大,却招招致命,下手极黑,是职业杀手。
辰凌勉强躲开,心里盘算着到底是何人雇佣无极门想要她命,难道是墨非?她突然说道,“是无极门?”
“呵呵。”那人冷笑道,“你倒是有点见识。”
难道真的是墨非?墨非你当真要我的命不可?看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被无极门追杀可是很痛苦的,她的身份墨非虽然不会花多少银子,可是总有杀手不停接近你,折磨你,怎么休息?怎么救人?她得想法子赶紧离开才行。
哪知这个人竟然缠着她不放,粘人的功夫了得,虽然杀不了她,但被他这么纠缠着也受不了啊。
但是,无极门的功夫这么差?
她找个机会穿出门翻身上房,又翻身落地,左拐右拐,突然躲在暗角,这人并没有放弃,仍然跟着她。
她抽出软剑,直指对方后颈,一股寒凉逼人,“你是谁?你不是无极门,你到底是哪个门派的。”
那人突然转身扬手就是一个暗器,她躲开的时候,那人也跑了。
不是无极门还假意自己是无极门,到底是谁。
梅花树旁,微微寒风,一抹淡淡的身影在树旁站了许久,修长的身材却很瘦,一副书生样。几枚花瓣落在他的身上,淡淡清香。
再看公子的脸,眼若晨星,鼻梁高挑,唇色淡红,眉宇间似乎天生就带着忧伤,鬓角甚至出现了一缕白发,可是面庞却是非常年轻,少年白发吗?实在看不出来多大的年纪。白色的曲裾长袍,白色的腰带,腰带上挂着一枚翡翠玉坠,细看纹路,如一副天然的飘渺山水画。
这时从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拿着一件白色披风披在了他的身上。
那淡淡的身影没有回头,仍然一动未动。
“公子,墨凌昨晚已经到惠州了。”墨扬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怕扰了这位公子的清静。
那个淡淡的修长身影略一抬眸,“哦?动作还挺快,阻止她了吗?”
“已经阻止了,只是不知道公子是否真有杀意。”墨扬似乎心有不舍,毕竟出自同门,两个人也偶尔遇见,明知她有危险却不能帮忙。
那淡淡的身影淡淡笑了一下,眼神突然很冷,透着寒光,一瞬间墨扬只觉得天地都昏暗,浑身冰冷。
“杀,她若这都躲不过,那留她也无用。”冰冷冷没有感情。
墨扬愣了片刻,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忍住了。
已经走出大门的墨扬浑身冷汗,突然悲从中来,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
现在的她又会不会是以后的自己?
那淡淡的身影在树下静静地站着,墨扬的想说的他知道,只是很多事情已经开始,没有办法回头,有时候,该牺牲的就要牺牲,成大事就是要有所取舍,他的眉宇间仍然是忧伤的,梅花花瓣飘飘落落,落在他的肩上,明明身上有披风,为什么倒觉得有点冷了?
看来寒冬仍然没有过去。他想着,想起来那张清秀的常常微笑的脸,他微微皱眉,冷笑了一声,自己比想象中的自己冷血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