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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45章 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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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清漆黑的凤眸,静静的盯着离开之人的背影,望了很久,好像,他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回来一样……

    走出宫殿。

    过往的一切忽然汹涌朝刘乃袭去。

    “不,三哥不会死的!”

    起初知道自己的亲哥哥离开以后,刘乃双腿跪在地上,朝刘清泪吼。

    可是,刘清却没有安慰他。

    他站在一边,静立不动如同雕塑,不过这栋雕塑玉其他雕塑不同的是:这栋雕塑,好想任山崩地裂,他都不会被打碎。

    刘乃望着稳稳伫立的这个人,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神”字。

    刘清淡淡开口:“现实,摆在你面前了,你有两个选择。”

    “哪两个?”刘乃咬牙,模糊不清溢出一丝哽咽。

    “第一个:冲进皇宫,杀所谓的太后不成,被她所囚或所杀。第二个,与本王一起,给她一个下场。”

    “……你要称帝?”刘乃蠕动了下嘴唇。

    “只有称帝,才能让一切回到正轨。”刘清道,“父皇……与皇后都已死,被众人看作太子的你的兄长,也已死,倘若你兄长还再世,论北国上下,本王,也有这个资本玉他一争。”

    过往的刘清便是这样:他要变强,变强的路径只有一个,就是站在巅峰。

    如今天时地利人和都给了他这个资格。他往皇位的方向走,已不是自己的事了。

    当北国面临着被人取代或毁灭的危险,刘乃作为一个王爷,还能说什么呢?当刘清的大掌朝他伸过来的时候,刘乃眸底闪着泪,仰头望着这个居高临下的王兄,咬了咬牙,泪化坚毅,一章拍在了刘清的掌心,刘清顺势将他便从地上拉起,从此,算是达成共盟。

    阳光太炫目,陷入在回忆里的刘乃,眼睛被一刺,抬手遮了遮,转眼又陷入记忆中。

    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先皇居然暗中留下了遗昭,在肱骨大臣的手中,那份遗昭,就连皇后也不知道,自然皇后身边的贴身宫女胜蓝更不知道。

    是天意吗?刘乃曾经常这样想。

    刘清那许多年,在宫中培养的势力,虽然没有用上,却是他走上皇位,厚稳的基石,这份遗昭,便让他顺理成章登基为帝。

    刘乃至今,也搞不懂他的父皇,生前明明因为刘清的母妃,因刘清难产而死,致此那么不喜爱刘清,为什么……最后却把最尊贵的位子,留给了他。

    刘乃正要出宫,却注意到一根红色柱子后露出的一片衣角。【零↑九△小↓說△網】他单手负在于后,不动声色的朝那儿走去。

    “谁?”他一伸手,便欲揪住那人的衣领。可当看清女子的脸,他陡然动作一僵,硬生生偏了膀子,手掌迅速握成拳,声音沉重的砸在了她脸边的柱子上。

    “艾婉……”刘乃眼有动容。

    艾婉斜眼,看了看他伤了皮肉的拳头,“是我。”她转头正视着他,“我有事跟你说。”

    “……你,一直在这里看着我?”刘乃嘴角不由勾起。

    “没有……”艾婉知道说实话很残忍,可是,她不能骗他,“我在等他追出来。”她低着头,脸色有些窘迫,捧着手里装着碎玉戒指的白色木盒,刘乃看见她白皙修长的五指紧了紧。

    刘乃弯弧渐渐地冷了下去:“你没有等到皇兄追出来,却等到我出来了。”他自嘲一笑,“我懂了。”

    声音,似低到了地上。

    艾婉望着他:“我也是见你走来,才突然想起来,有一些事情,你一直都不知道。而过了那么久,我玉他也谁都没有提,似乎忘了。可是,我一直都不是很赞同刘清为了保护他想保护的人,便去隐瞒与欺骗,什么都自己来扛。他以为他是什么?神么?!我最瞧不起你皇兄这一点了……可是任怎么改都改不过来。他这个人啊,好像活着就是为了保护身边的人,为了承担起身边的人不能承担起的一切似得。”

    刘乃“呵”了一声,扭开了目光,“他是一个无情的男人,全天下,也只有你,把他认为的这么有情有义,有血有肉。”

    “你不掩饰了吗?”艾婉也笑,不过不是类似他的讥讽,而是有些苍白,“你的变化,其实我们都看在眼底,我们没有拆穿,你也乐意继续演。可是今天的你,有一点不一样了。”

    “你有没有想过……”

    刘乃再次扭头望向她,“本王是被你刺激了。”

    “……”

    “我不相信,我的情意,你不知道。那么多年,我没变过。”刘乃往艾婉走近一步,微微皱紧眉道,“只要你愿意与我在一起,我可以放下现在的一切。”

    “如果你这句话被刘清听到,他就算再把你当作他的弟弟,他也绝不会放过你。”艾婉后退一步。

    刘乃道:“我知道,你是他的底线,也是……他的弱点。”

    艾婉深呼吸一口,脸色微微变冷:“我没有什么好,刘清一向认为他爱上我,是他前世欠了我的。刘乃……有一些人,只是因为得不到,才觉得她远,因为遥远,所以看不清才错觉她好。得到的人呢,离的近了,便什么都看清了。而能够在看清对方后还一如既往爱着对方的人,这辈子都很难遇到一个。刘清就是一个,我生命里的意外,与唯一。”

    就比如隐瞒来历这一件事,那么多年刘清明明很想知道,却只字不提。可是换做了刘乃,可能一开始会很谅解她玉包容她,而这是刘清从未给与她的。但刘乃也只能是一时而已,时间久了,他一定会急会怒。而刘清从未说理解她,包容她,他就是真真实实的生气,在意,也是真真实实的三年没有去,真的折磨逼问她,让这一点彻底影响到两个人的感情。

    刘清可以力挽狂澜,刘乃不可以。

    也许刚开始,艾婉之所以爱上刘清,是有一点慕强心理,可是最后,她是真的爱上了他,不止于小女生的倾慕与慕强。

    好感可以一见钟情,而深爱,从来没有无缘无故。

    “我与你,这辈子,只能是弟嫂关系,再无其他可能。”艾婉道,“连,朋友的可能都不会再有。”

    刘乃是第二次与她诉说情意了。第一次,在离开皇城的前一夜,他说的模糊不清,多于指责,她为何倾心皇兄,而对他视而不见。

    第二次,御书房殿外,他不怕死的坦然情意,不信她那么多年就真的什么都没看出来。

    可是,被拒绝的,彻彻底底,无一丝生机。

    刘乃眼底,全是死寂,在这一刻,在这些年来,他在皇兄身上学到的,终于充分发挥了作用。他还能屹立不动地站在艾婉的面前,神情冰冷的对这个残忍的女人道:“何事,说吧。”

    望着男子强撑的模样,艾婉心情复杂的别过了脸,她也不好受。最终还是伤害了他,很抱歉。

    “不要欺负阿娇——”记得曾日里,他天真的表情将她护在身后,如今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她再次深呼吸一口气,稳住声音道:“不在这里说。”

    然后,她离开了这里。

    告诉他什么样的事,会怕皇兄听到?刘乃低嘲一声,踱步跟了过去。

    一走一跟的步伐,终止在显少人来的静湖边,艾婉道:“你知道,刘清的母妃,为何会死吗?为何刘清,自小便不得宠,真的只是因为,她母妃因他难产而死吗?!”

    “当然。”刘乃道,“这件事,尚年在全宫不是秘密。”

    “可是,不是这样的。”艾婉道。

    刘乃剑眉隐隐一拢,“你什么意思?”平静的湖面一阵风刮过,男子看向了表情难过的女子。

    “不是这样的。”艾婉张了张口,艰难道,“真相,也就是刘清为何调派你去守皇陵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

    艾婉道:“一切都不是他的错。他的母妃,根本是为你母后所害。”说话的人,紧盯着刘乃的眼睛,那么多年,她还是替他觉得委屈,“他童年的凄惨,也是为你母后所害。你听清楚……”她走向听的人,为了心爱的人,终于开始伸出利爪。

    “是你母后嫉妒当年与先皇相爱的琪嫔,所以在琪嫔生皇子,也就是刘清的那一天,你母后不为所知的趁机制造了那一出“难产而死”。”

    “……”

    “刘清童年悲惨,根本不是因为琪嫔的死,是因为先皇早就知道这件事,但碍于你母后当时的势力,只能隐忍不发,为了保护刘清,才装作不爱他的样子,才让他小小年纪,受尽了人情冷暖。”

    “……”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先皇最后为什么会传位给刘清?这便是理由,因为先皇,最爱的儿子是刘清。”

    “……不,他最爱的是我的哥哥!”

    刘乃低吼出声,艾婉道,“刘清就是怕你无法接受这真相的任何其中一点,才没有告诉你,可他自己得知真相又过不去关,看见你,他就想到你母后是怎么卑鄙的害死他的母妃,是怎么在他一生下来,便利用钦天监诬陷于他是妖孽,导致他的童年的一片黑暗。事到如今,你还要恨他,还要怪他么?”

    “他不是妖孽……”刘乃喃喃道,“不是吗?”

    自小,母后便对他玉哥哥说,刘清乃为不祥之人,让他们远离。

    此论,也被钦天监证实过。

    原来,竟不是么……

    刘乃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他母后所为,他眼眶猩红地朝艾婉瞪过去:“你骗我,你给我闭嘴,你骗我!”

    “我为什么要骗你?”艾婉故意刺激他道,“怎么接受不了了吗?怎么,可以责怪皇兄却不可以责怪母后对吗?!因为皇兄不是你的亲哥哥,母后是你亲生母亲,你什么时候真的把刘清当作你哥哥了?!你会像恨刘清那样的,恨刘煜么?!假设,你认为他们做了同样的事,你会如此恨刘煜么?!!”

    刘乃瞳孔血丝一冲,便掐住了艾婉的脖子。

    艾婉闭了闭眼,继续逼出声音:“你不能再恨他,不能再对他不好……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经有多重视你,甚至他在像个孩子一样气过以后,又把你给接回来,也是另有深意,他是为了锻炼你,让你成为未来的皇……”刘乃的手蓦然松开,艾婉倒退两步,捂着脖子,暗自静了两秒,眉目平静继续,“因为那段日子里,他要成全我的心愿,与我离开。就连惩罚你,也不是因为单纯的恨屋及乌,是为了一份更沉重的托付。而你,在三年初对他的那场刺杀,企图从我这里逼出机关的布置与解法,你真的以为,做了的事情,无人知晓么?!”

    “你胡说,你胡说!”刘乃转身就走,却步伐凌乱到从未有过。

    那个固执的女子,不怕死的女子,倔强的女子,还在背后哽咽的喊:“你不许再伤害他,无论是暗中的还是青天白日下的,你不许再伤害他,再成为他的威胁,别人刺的是他的身,而你,刺的是他的心。倘若你再敢对他有什么恶举,我艾婉必会先除了你!!!!”

    如今,不吉祥的所谓天象传出,艾婉慌了,慌的是她怕这个取代了刘清的人,是刘乃。

    刘乃早就已经变了。

    她都不知道她整天看到的刘乃,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的模样。

    可以威胁到刘清的人,是谁,都不可以是他的亲人,是他放了好多次的亲人,是君儿,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的长辈。

    这让下一代……又情何以堪。

    ……

    平静的湖面,掠过几只白鸟儿。

    明月找到艾婉的时候,望见她的主子坐在石凳上,正低着头,指腹摩挲着那块块碎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娘娘,起风了,咱们回宫吧。”

    “一个人的心,终究只能全心全意爱一个人,保护一个人。”艾婉道,“因为她只有一颗心。”

    “……”明月倾听着,娘娘的自言自语,她已习惯。

    艾婉抬起头的刹那,又是一只叫不出名字的宫廷白鸟儿掠过蓝色的静湖。

    “而我,只要在这里一天,便会保护我爱的人,至死方休。”

    她抬起头,明月也清清楚楚看到了她白皙脖颈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圈深红色的掐痕……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