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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54章 天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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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我怎知道,你不是骗我的?”南王深沉望他。

    “我会找个机会,带你去看一看刘清的尸体。”刘乃垂首嗤笑,“枉他一生多聪明,最后却死在了我手里。”

    “哈哈……”

    南王起身,意味深长,“如若真是这样,他也是败给了情之一字。”

    亲情,有时候比爱情更刺心。

    南王道:“那我便在你这儿住下了。”宛如非客一般,南王“嗯?”了一声。

    刘乃冷冷一笑,无谓地挥了挥手,来了一个管家,他道:“给他安排个住处。”

    “是,王爷。”管家躬身于应完,便对南王说了个请,南王与刘乃注视一眼,“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放心,不日便会到。”刘乃回以自信一言。

    望着南王的背影慢慢消失在眼底,刘乃张了张手掌心,闭了闭眼。

    果如刘乃所言,次日清晨,便听得宫内大哀,清皇,殁了。

    清皇后与清子,均不知所踪。

    北国如平静已久的暗潮,终于被掀翻了浪。此时,刘乃执着朝柄,在一半的疑惑目光下,一半的愤怒眼神下,站在最高处,面无表情道,“皇兄被刺杀一事,本王必追究到底。”

    那一半的愤怒眼神慢慢的变为惊诧。

    他继续道:“皇子公主失踪一事,本王也必寻到底,不惜一切代价。”

    “乃王英明。”

    众大臣群喝。

    不等说完,外面忽来三声惊涌,“南国出师北国,南国出师北国,南国出师北国。”

    刘乃余光一闪。

    朝下之臣已是个个冷了脸,“真是会把握时机!”

    刘清不在,个个面面相觑,除了讽刺,却是有点乱了阵脚。群龙又如何,没了首,一慌照样崩解。

    刘乃一身,白袍,没有任何表情地站在高处,眼神无任何情绪地看着他们。

    此时,有副相出了队列,望着乃王道:“如今,还希望王爷带领,直到皇后皇子们到来。对了,皇后皇子失踪的蹊跷,指不定是被南国给虏去了,所以,我们更要齐心一致,将南国彻底消灭,将皇后与皇子们接回来。”

    有微老的朝臣,默默低头拭泪,闻言,摇了摇头,官场上就是这样,容不得你哀伤多久,只容得人走茶凉。

    如今,皇上走了,在那一个晚上,成为了先皇,群龙无首,自然要有人成为首。

    没有人有过多的时间去留念先前的皇,哪怕,那个皇帝再优秀。

    “微臣请,乃王爷暂代摄政王,领我们打败南国,找回皇后皇子——”

    在这动荡的时刻,一个人请命,便有无数人跟着请命,因为这些人啊,习惯了靠,突然没了,会不安的。

    他们需要一座大石靠,强大的北国,也必须有头带领。

    “那本王就应了你们,本王要给皇兄报仇——”刘乃眼溅寒光,狠狠的抽出腰间的利剑,刺中了冰凉的金砖之地,剑身还在颤抖,众臣已对刘乃弯腰。

    他终于站在了这个地方,他的背后就是皇位。刘乃闭上了眼,喉咙艰难的滑动,终于。

    而在北国与南国兵戎交加的时候,倘若艾婉与皇子不回,便是万人之上的刘乃,却暗中带了南王,在一个深夜进了放有一尊冰棺的地下宫殿里。

    穿过幽暗的长路,他们停在了冰棺前,两支细长的白色蜡烛放射着幽幽的光,让他们的表情,在此刻均显得晦涩难明。

    “居然真的死了。”南王不知怎么的,叹了口气。

    棺材里面,真的是刘清的尸体。

    他修长高大的身体,静静的躺在里面,那双高贵而深不见底的凤眸,此刻毫无人气息的闭上了,不见睁开,也似永远都不会睁开了。那张冷硬又俊美逼人的面孔,没有了面无表情,也没有了不怒自威的神情,没有了危险,没有了似笑非笑,没有了……生机。

    那双一切尽在掌控中的大掌,曾翻云覆雨,玩转手段于国内外,接连收复两国,哪里仅仅靠的是北国自身的强大,北国为何强大,还不是刘清自即位后一手撑起来的,为何接连收复两国,还不是刘清的首要谋划。

    “这样一个人……居然真的相信了你。刘乃,你真的是好福气啊!”南王摇头,皱眉感叹道,这一件事告诉了他,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身边最亲近的人。

    刘乃慢慢抽出剑,那声音在寂静幽暗的地下宫殿中,显得好像有人拿着在刮着自己的耳朵似得。

    “你要干什么?”南王问他。

    刘乃无伤一笑:“你不是不相信么?以防他假死,你也可拿着这把剑,把棺材打开,刺他一剑。”

    “你到底是有多恨你的皇兄。”南王道,“我与他为敌,是因为我们的立场不同,是因为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容两君,我们明争暗斗,也胸怀坦荡。这种连死人都要刺,本王不会做。本王,与他,还没到这恨的份儿上。”

    “呵,难道你忘了,你女儿是死在他手里的。”

    “不,确切的说,是死在了那皇后的手里。”南王回头走,微侧首道,“他也算是一代枭雄,值得本王尊重,至于他的女人……那个妒妇,你最好赶紧找到,本王要将她碎尸万段!!!”

    刘乃沉默。

    南王舔了舔干涩的唇,继续道:“本王已配合你出兵,让你顺利当上了北国的摄政王,都已经站在了这个位置上,当上皇上也不晚了。本王就先回去了。本王还是那句话:将那几个快速找到,然后,斩草除根。”

    “你就不疑惑,他们到底去了哪儿?”刘乃问。

    “本王当然疑惑。”南王脸色深沉。“不过,那女子本就如你所说,来历不明,你也说过,她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如今,幸好本王当初没有用她,否则,结果还真说不准。”

    “所以啊……”刘乃道,“说不定,这个女子听闻皇兄死了,便回去了自己的地方,又因舍不得儿子女儿,都带去了罢。”

    “她到底是哪里的人?你皇兄怎么会娶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南王道,“一日找不到他们,本王就一日不安心。”

    “你放心。我会找到她们的。否则,她们若回来寻仇,伤的绝不仅仅是你。”

    “嗯。”

    ……

    南王走后,刘乃在地下宫殿很久,他就站在冰棺前,苍白一笑,对冰棺中,曾执掌天下的男子道:“皇兄,我终究是站在了你的位置了,我就是北国以后的皇了,可是为什么……我一直渴望的生活来到我面前时,我却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想逃……可我知道,我逃不了,我不能逃,也逃不了了……”

    是他作出的选择,是他把自己推到了这里,他没资格逃,皇兄走了,艾婉走了,谁还会再给他机会退。谁还会留一份慈悲给他。

    从今以后,他只有更强,只有……孤独。

    ……

    ……

    南国朝堂之上,南王信誓旦旦的一笑:“放心,战争,只是做做样子,若是真的战争,朕又何尝不知,现在的南国,打不过北国?!”人贵有自知之明,君,更要有自知之明。

    他微微一笑:“朕与北国的摄政王早已盟约,朕助他除刘清,登上皇位,他将会分给朕一半天下……”

    话一落,外头传来了北国已打到城下的消息。

    短短几日,竟已打到了城下。

    所有朝臣都朝南王看去。

    南王似也是大惊,却硬生生绷住了自己,凛冽道:“全力以赴,朕亲自带仗!”

    然后,他挥袍落去。

    同时,艾婉也从那漫长的一梦中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醉镜与夭夜的脸迷迷晃晃地在她眼前走来走去,她张了张口,起身道:“喂……”

    后才发觉,四处早已不是凤鸾宫的样子,更不是龙吟宫的样子。

    “我在哪儿??”她问。

    醉镜与夭夜回头看她笑了:“醒了啊?”

    艾婉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们:“皇上呢?”

    “……”醉镜与夭夜微愣,都没说话。

    艾婉更是疑惑了,她起身,打开的轩窗让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外面不似人间有的美景,“这里是……”

    “以后,我们就都住在这里了。”夭夜走过去,轻轻搀住艾婉的手温柔道。

    “可是,刘清他打算将北国托付给谁?”艾婉问道,“他人呢。”

    醉镜与夭夜见艾婉执着的总是问刘清,自知自己肯定忽悠不过去,所以,他们交了封信给艾婉,说:“这是他写的。”

    艾婉接了过去,翻开来一看,竟然是让醉镜与夭夜好好的照顾她,却半句不提自己。

    艾婉气愤的想要撕去信,在得知自己昏迷的一阵子里,外面是怎样的翻天覆地,更是想要撕了这封信,可是她忍住了,因为这是他留下来的,

    “他到底想怎样,到底想怎样……你们不是会算吗?”艾婉瞪着眼睛望着他们,“那你们算啊,夜观天象也好,掐指算也罢,你们算啊,把他的行踪算出来给我啊!!!他这算什么意思……不由分说地将我送出宫外,不由分说的将君儿和风儿都送了出来,他自己呢?!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嗯?!!!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半点不提自己,居然半点不提自己,他到底要干什么?!!!!!!”

    艾婉灰心了,真的。

    爱上这样一个男人,注定是伤。

    “如果我一辈子都等不到他了怎么办?”她呆呆的坐在床榻上,哽咽道,“如果他真的就如外界说的真死了怎么办?!他这是什么信,这是什么信……遗书吗?!”

    她咬牙挤出三个破碎的字末。

    “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刘清在信中只是注明让我们把你带走,我甚至都没有与他见面的机会详谈,后来我们才知,就在我们送你离开的半路上,他在宫内,被刺客……杀了。”

    “然后,刘乃做了北国的摄政王,因北国与南国纷争,绝不可让北国内里再乱下去了。一切,便成了现在这样。”

    “南国与北国现在还在打仗,在我们这里,刘清生死不明,可在外面的人看来,他已成为了北国的……先皇……”

    醉镜一一详道,蓦然笑了,只是那笑含着太多的不自信,毕竟全天下都说他死了,你还怎么去坚持这个人还活着呢?!

    可是,他嘴上却笃定道:“我的师弟哪有那么容易死,哪会那么突然就离开我们,我相信他,反正我相信他,我会等他回来的。”

    突然……

    这世上,多的是突然的离开,不打招呼的消失。

    死亡,全都是突然。

    艾婉张了张口,指尖一松,被她失控而捏的皱巴巴的信上,还沾着刘清熟悉的墨迹,此刻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

    “不是会算吗?你们算一算,他在哪里,好不好?”艾婉看向他们,语气几乎哀求。

    醉镜与夭夜还来不及回答,门外跑来了君儿,小小的年纪,偏是逐渐沉稳的步伐,走到了艾婉的跟前,那一双与刘清如此之像的凤眸,此刻巴巴望着艾婉,“母后,不要伤心……”他扑向艾婉的怀里,“我与醉镜叔一样,也相信父皇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他半句不提自己。”艾婉怎么会看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还活着,那肯定是要去做一件生死难明的事。如果他已经死了……这个男人,是生是死,都折磨透了艾婉!

    艾婉怕他活着去做的那件事,更怕他已经死了。

    一秒都等不下去。

    “我要去北国,我要去找他。”艾婉起身,哪怕是尸体,也该由她带着。

    “你不能出去,你一出去就是死。”醉镜在她出门之前拦住了她,神色凝重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吧,现在已有人怀疑你来历不明,你便是南国的细作,是你,给宫人放的假,是你让北国皇宫那一日,近乎无人之境,我怎会不懂他们的想法,他们若是找不到刺客,当然要将先皇的死怪罪在你的头上。这件事,总要有个人来死。”

    “……”

    “现在乃王当了摄政王,你以为,他要的只是这个位子么?如果我是他,我就巴不得你出现,那样才能将你弄死,呵,正好大臣们对你有意见,就顺手拿着让你死,到时你喊冤?谁听!他却占尽了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