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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蒙住了双眼,看守说,通往土牢的路不能让人看,否则就会性命不保。
只是他领着她究竟要去哪儿?是所谓的了结,还是放生。
“下去吧!”
她好像被强行跪在地上,身边原本的看守说了几句也失踪了,而这四周静得离奇。只有刚才那人的说话声,声音很小离得很远,听不清内容。
“把眼罩摘下。”
她回过神来,立即将眼罩去了,大概是蒙住太久,这一到光亮的地方,眼眶有些发疼。,视野一片模糊,只能见着两个人影。
她继续揉了揉眼,尽量去看清面前两人,吃惊道,“圣,圣上……”
她没想到自己又会被带回这座大殿,算是孽缘,当初她被抓也是在差不多的位置。
只是另一个人,出现在这儿,让她觉得更奇怪。
“压入土牢者从未有过出来的,你,是头一个!”
她好似明白刚才看守那幅难以置信的神情,土牢里出来的,她是头一个?不,还是应该庆幸,圣上准备放了她。可为什么?
圣上走下龙椅,却依旧离二人很远。身边五米之外,只有那个人。
“你本该在里头等死,可想知道是何原因放你出来?”
颜宋摇头,她相信绝不可能是因为求情,因为土牢里的人,谁都有求情的资本。那会是什么?什么原因让玉都的天子改变心意?
圣上那件浅黄色龙袍上,闪着金光,是金丝,才能将那龙秀得惟妙惟肖。
他身后背着一只手,另一只把玩一颗珠子,“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颜太傅的后人,这件事,也只有你能做到。”
她这次并不排斥这个身份了,毕竟三五次危机时刻,都是这个颜家之后的身份救了她。
“颜宋不知,圣上的意思。”
“宫鳞玉,你可晓得?”
她眉宇间一皱,事情已经牵扯到宫鳞玉,看来此事不简单。
她迟疑好久,才道,“听说过,但未曾见过。”
“徐福留下的长生药,传说中可以不老不死的药,就是它。”
果真,如同张子成所说,觊觎宫鳞玉的人实在太多。就连玉都的天子,也想用它来延长寿命。只是那东西真有那么传神?徐福的长生药真的存在?
“颜宋还是不明白,圣上口中的事,是指什么?”
站在一旁始终未开口那人终于说上话,“当年,宫鳞玉消失在宫里,颜太傅是嫌疑人,但找遍玉都上下都未曾找到它。父皇是想,让你去找寻它!”
找寻?她看向那个人,她去何处找,就连那东西的样子她都没有见过。
“这是乾儿为你找到的唯一的机会,你若找到了宫鳞玉,我可以免去你的罪,额外再答应你一个条件。”
条件?圣上为此能退步那么多。
玉乾向她使眼色,“这条件,应该不会有人拒绝。”
她还有些难以置信,愣愣地点头,“是,颜宋谨遵圣命。”
她没得选。这是逃出来唯一的机会,虽然,找不到宫鳞玉更是死路一条,但这已经是当下最好的结局。
圣上安排了一辆马车给他们,此次任务的行踪不能暴露,毕竟,所有人都还以为颜宋被关在天牢内,不能张扬。
马车内,玉乾的脸色似乎好了许多,似笑非笑问,“我说,你该不该谢我?”
“啊?”
玉乾再问了一句,“谢我?”
“哦,谢谢。”
“就那么敷衍?从土牢能出来的人,可比长命百岁还稀奇着。”
颜宋根本没心思理睬他,“现在我得想着去哪里找了,找不到宫鳞玉,依旧是死路一条。”
玉乾轻叹一声,“倒像是怪我了,给了你一条死路。”
颜宋摇头,“殿下误会了,我很明白这一条是生路,唯一的生路。”
玉乾笑这条生路,“蝼蚁尚且苟且偷生,我们自然要为自己找出路。”
“说起来,殿下以前救我时,也说过差不多一句话。”
玉乾抬眸,看向她,“懦弱的人总会想着用死来佯装清高?”
“至理名言。”
玉乾笑,点头,“至理名言。”
二人相视一笑,然后各自看着身旁窗外的风景,已经离开了玉都皇城,但马车依旧不知驶向何处。
“这马车,像是已经有了方向。”
玉乾停顿了片刻,说道:“嗯,去离地,徐家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为什么是曾经?”
“大概是宫鳞玉初被人发现那时,不少人闻名前去寻宝,那儿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剩下一座废村子。”
说来也可笑,这延长寿命的宫鳞玉却不能延长徐家人的寿命,反而成了催命符。
“所以,你真的相信长生不死药?”
玉乾没作回答,只是说,“生老病死,天道轮回,又有谁逃得过。”
的确,徐福没有逃过,徐家人也一个没有逃过。只是这样一个玄乎的东西,圣上竟然愿意相信,去寻找它。
窗外又飞来一只鸟,她一眼认出它来,稍稍避后一些。
玉乾嘲笑她,“你怎么还是怕它?”
“你——你怎么带了海大人?”她有些结巴。
那只鸟真的没有任何善意,反而那眼神中充满着攻击性。
海大人停在他的肩上,她几乎靠在角落里,生怕与那鸟有眼神交流。
“你——你拿开他!或者让他飞到外面去!”
玉乾倒是来劲,将海大人抱在怀里,喂他吃肉。
“他飞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儿,要不你抱着?”
“才不!”颜宋起身,马车一个颠簸又退了回去,一下撞在他的胸口。
海大人的身手依旧敏捷,展翅向左侧窗户缝里一逃,避免了这次撞击。
她的手立刻推了他一把,将身子挪到一旁。
双眼中流露出些许不自然,但依旧赔礼道,“马车不稳,抱歉。”
他本是笑了两声,但好像突然间头又开始发疼。分明周玉清已经治了他头疼的毛病。
颜宋看向他,“殿下……?”
他揉了揉头,好像又恢复了,“没事,大概是你太重了。”
“对了,你这次的病是何时好的?”
玉乾想了想道,“大概你被关进去第二日,白城他们说我疯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就回来了。”
“那你还记得期间发生的事吗?”
玉乾摇头,“中秋宴上还能想起,其余的,一片空白。”
“哦。”
他见她冷漠的回应,接着问,“你觉得我这样的人是不是很可怕?”
“什么?”
他走在她身边,故意放慢脚步,这样她的脚步也会一同变慢了。
“就好像三天两头发疯,时不时从身体里冒出几个人。常人无法理解那样。”
她笑,“常人,又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