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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少女孔丘 (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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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光煌煌,与月争辉,黄金的投矛裹挟着无数的璀璨乐章从天而降,有如直击灵魂深处的交响,又像是唤醒内心的奏鸣,无论是任何人都能在此找到自己一见倾心的旋律,然后——

    为这荡涤灵魂的美感深深陶醉,立在原地。

    从被那黄金之矛锁定的一瞬,圣杯Lancer就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尽管他能够思考,没有被任何幻术或心灵技能所控制,但却真正地失去了战意,并且无法动弹。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承载着无数天籁的投矛终于击中了毫无反抗的霸王,一个又一个的音符自长矛上涌现,化作一道道充满魔力的丝线,将这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的英灵就此锁住。不是强硬而刻板的束缚,而是从内心深处唤起的净化与自省,帮人找回珍藏的喜悦和原则,自然地将杀意抹平。

    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却能成功地将目标困在原地,这正是“君子六艺?教化之乐”的神来之笔。

    远离战场的别墅前,夜明玉的眼中满是震惊。

    “君子六艺”,诞生自神州远古周朝的一种教育体系,包含神州古代士人应该掌握的六种技能,即“礼,乐,射,御,书,数”。以礼树人德行,以乐正人心智,以射强人身体,以御锻人精神,以书开人见识,以数通人灵慧。君子六艺文武双修,包罗万象,以至于成为后世被儒家推崇的必修课程。

    神州古代的三千余年中,无数君子士人都曾修习过君子六艺,六艺俱通者虽然少有但也不算罕见。然而Archer竟然以此作为宝具,也就是说,“君子六艺”对于她而言,是标志性的存在,是其成为英雄的关键,就像是骏马之于骑士一般。

    那么,她要么就是君子六艺的首创者,要么,就是将其发扬光大,推演至巅峰以致流传后世的人物。

    君子六艺的概念由《周礼》而来,但此书的作者一直成谜,据传是周公,但又被认为是后人假托其名伪作,因此首创者很难确定,而且可能的人选众说纷纭。如果仅以传说来认定的话,那么那些可能的人选中,唯一配得上英雄之名的便只有周公旦。而作为和姜子牙同时期的人物,周公被认为是“集大德大功大治于一身”的伟人,也被称为儒学的奠基人,在神州古代历史上地位极其尊崇,同样也是为周朝的开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大英雄。

    但如果Archer并不是君子六艺的首创者,而是作为其代表人物而知名,那么这个人选的范围便可以大幅度缩小,甚至缩小到仅有一人——

    圣人?孔丘。

    以其深刻的思想影响了神州数千年,神州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官方统治者认可的“圣人”,几千年香火不衰,思想不灭,为儒家学派的创始人,至圣先师,万世师表。

    这样的评价,几千年来仅此一人。

    甚至于,人们用无数的赞誉或诋毁来强调他的存在,用无数传说和文章去丰富他的面貌,让这位千古唯一的孔圣人来为自己创造价值,却没有人关心他究竟是什么样子,有着怎样的仪容与心路,抱着怎样的心情成长与死亡。

    人们知道的,只有那个圣人。

    重视教育,强调原则却不惮于革新,通晓君子六艺,坚持己见甚至到了倔强的少女……

    少女……

    刹那间,夜明玉豁然开朗,两行清泪蓦然淌下。

    原来,是这样。

    那个以女儿之身奔走于诸国,以少女之姿痛斥时弊,胸怀大才却不愿独善其身,意欲掀起政治与思想之狂潮,重建理想之国的身影渐渐清晰。

    夜明玉仿佛看见了少女在马车上颠簸,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因为“礼”和“仁”无关性别,超于身份、地位,是放之四海皆准的至理,不会因为它们的提倡者是女流而受到轻视,更不会因此而蒙尘。

    然而,这只是少女的一厢情愿。

    当她在国君面前侃侃而谈时,国君不是在听,而是在看。看这个气质新奇的女子,看这个魅力奇异的少女,看这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他们大方地给她一席之地,给她高谈阔论的权力,却把她关在了笼子里。

    她成了一只独一无二的,会思考的金丝雀。

    但她没有放弃。她坚信,这周朝的天下已然腐朽,百姓们需要大义去拯救,需要有人去为了他们而身体力行,哪怕被视作异类,亦不惜此身。

    天下将乱,众人皆沉醉于争斗与掠夺,独醒之人却甘愿背负空想者的罪孽,只为还这天下一个太平盛世。不是为了君主夺权,不是为了国家称霸,而是为了整个中原,整个神州,整个天下的——

    无知庶民。

    或许是女人的灵动敏感,她意识到平和的手段已无法实现她的理想,乱世已经到来,她必须将理想之国的样子描绘给世人,不惜掀起滔天巨浪,不惜将旧有的一切毁灭,包括她自己。于是她踏上了征程,不知终点在何处。

    她终究不会孤独,一个又一个的有志之士聚拢到她的身边,他们尊敬她,崇拜她,将她看作一个普通人,也将她当作自己的师者。她们在这乱世中奔走,向世人描述着理想的大同之国,她们生活困苦,却开怀欢笑。

    有人说她疯了,有人说她不过是个风尘女子,却没有注意到在不经意之间,她已无法再被人忽视。

    众国君争相迎候,四方名士亦有意结交,但当他们真正见到她时,却发现在她眼中,国与君竟然是为庶民遮风挡雨的大树,而不是乾纲独断,生杀予夺的绝对统治者。而在发现他们的腐朽本质时,她透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待死人。

    她再次被赶走,没有人欢迎她,她却乐此不疲,透支着自己的生命,直到大限到来。

    她从未想过扬名立万,或许一切,都只是一个少女自由的梦境。

    孔丘原来,是个女孩。

    不,孔丘果然,是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