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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徐傲一边陪着校尉老大人腐败一边研究,校尉老大人的脸皮究竟有多厚。徐傲左右估摸了一下,这看着不算太厚的面皮,怕是比城墙拐角也薄不到哪去。
明令禁止的烈酒一坛一坛的搬上来,一坛一坛的灌下去。校尉老大人的面皮却是丁点儿不曾红过。
徐傲偷偷尝了一口,这酒怕是跟前世里常喝的四十二度浓香白酒有的一拼。真难为这好像风都能吹倒的老头怎么灌得下去那么多。
校尉老大人瞥见徐傲偷酒的小动作,提着筷子就对着那偷酒的小爪子敲了下去。
直敲的徐傲一阵龇牙咧嘴。
徐傲心中不服,屈指反朝着筷子弹去。不见老大人有什么太明显的动作,只是手中筷子一拨一带,徐傲的指头就像弹在了空处,差点没把自己的指骨给抖活裂了。
校尉老大人继续夹菜,边嚼边说:“七殿下把你推举来的时候说过,你有二品高手的内力打底,如今一看,力道果然不错,就是这技巧方面实在是不堪入目。要是你能跟那群铁血路的倒霉蛋一样努力,也许七八年时间能学的老夫九成本事。”
老大人落筷如雨,不一会儿一盘鸟舌就被扫了个干干净净。校尉老大人丝毫没有为人师表的样子,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托着几乎空了的碟子,把那碟子上的酱汁蘸了又蘸。
徐傲本还跟这老头抢抢,几次败下阵来之后,这老头吃啥菜,他就吃别的菜,老头倒是不再为难。
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勉强也算酒足饭饱
“无妄大人也跟老夫交代过,说要保你个锦绣前程。你在这,学文学武你自己选择,两者兼修老夫也不反对。既然无妄大人开口了,老夫自然尽心尽力。只是老夫这里,教出来的固然可以算是人才,却又不能完全算是人才。应该是还达不到无妄大人的期待。”
校尉老大人端起酒壶,抿了一口,也不卖关子:“在这学上个三五年,有些基础之后,若是学文,你就去镐京找那寻梅学士,若是他愿意收你,再过个三五年,也就成了。若是学武,你在我这学些基础,就不要再深学了,省的耽搁了你的悟性,高深的剑法,就去找两名剑圣门下学习吧。你是无妄大人看中的苗子,剑圣一脉应该就是你最好走的路数。至于术法,若是你能略有所成、、、”
老大人再抿一口:“这就扯远了、扯远了。昨日里的事儿,老夫就不再追究。以后切莫再犯。”
拂衣起身,将那没喝完的半坛烈酒拿起,丢下三两枚铜钱,校尉老大人径自走下了二楼。
只听楼下掌柜的殷勤招呼的声音越离越远。
徐傲瞅瞅桌上还没吃完的部分菜肴,心疼的咧咧嘴。虽然不是自己掏钱,但是这一世苦了七八年,见着这样浪费,也是有种心疼的感觉。
这九州也还没发明出塑料袋来,要想打包这么多的吃食,真心不容易。
徐傲挑选那汤水多的,先努力吃了个滚肚圆。再让掌柜用那油纸将那些啃了一口半口的烤羊排、烧鸡统统包好。
夜里饿了还能再拿出来啃啃。
繁星照亮山路,月色笼罩路人。
徐傲哼着还能想起的几首前世里流行的小调,拎着一串儿油纸包。踏着欢快的步伐,走在时代的春天里。
今日里月色极好,也许真的是离天近几丈的缘故,就连明月都大了许多。
徐傲猛然想起诗仙李白那首《夜宿山寺》,此刻可不就是手可摘星辰么。
只是不知,这天上人,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也不知今生有没有机会与那些仙人见上一见。
唉,还记得当初老鳏夫所说的,大周术士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朝起对阳饮白露,夜与神仙同榻寝。
以前还以为只是故事,如今这几个月来,御剑而行,踏云而飞的术士也见了不少。怕是神仙也是有的,只是那老鳏夫见不着了。
前世里就没见过父亲,老鳏夫算是弥补了他的这点缺憾。
还记得刚穿越到这九州世界,老鳏夫丝毫不知道自己那个真正的儿子狗娃,早已发烧死了。只是在半夜,熬着从乡邻那讨来的白米。扶着高烧不退,却早已换了个灵魂的儿子一小口一小口的喂食那不算粘稠的白米粥。
还记得那火光暗淡的灶台,还记得那一身缝补了不知多少次的蓝布衣服,还记得那双粗糙的大手,还记得那一碗白米粥。
徐傲擦了擦脸上的湿润,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愿再去想这前世今生唯一给了他父爱的男人。
那鸡尾道人还说让自己有空回去看看,也不知过些年回去,老鳏夫的尸首在哪还能不能寻到,也许早就被后山的狼给叼了去。做了一辈子小人物,怕是死后,也没人会记得。何况那河边村上下,早已死的绝了。
想喝酒的时候,却没有酒。这也许就是人生吧。
快走几步,不远处就是自己所住的茅屋了。早点睡下,就能早点不去想这些伤心难过的事情。
眼看快到屋门口,徐傲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旁边屋子外头,一名看着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在努力的摇着扇子,火上的陶罐中,熬着白粥。
徐傲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请问,能分我一碗粥吗?”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熬粥女子一跳,她回过头来,身后站着一名看着跟弟弟差不多大的男童,拎着一串油纸包。
她摇了摇头。
徐傲略微有些失望:“一口也好”他只是有些想家了。
她还是摇了摇头:“我弟弟发烧了,食堂的饭菜又不让带回来,我讨了些米给他熬粥。实在是不能分给你。”
发烧、熬粥。听到这两个字眼,徐傲再也控制不住眼泪。
那熬粥的女子眼看这孩子哭了出来,也是慌了。赶紧蹲着用衣袖给他擦了又擦。咬咬牙:“那我分你一小口,你别哭了,只能分你一小口。再多就真没有了。”
一串油纸包递到了少女面前,离得那么近,她才闻到油纸包内传来的阵阵肉香。
有多久没吃过肉了,她也记不清了。只记得爹娘犯事之后,她跟弟弟两人就被送来这演武堂,就再也没有尝过肉味。
演武堂的食堂也是分了三六九等,那些功名路和金钱路的弟子可以顿顿吃到肉食,他们这些铁血路进来的弟子却只能吃些萝卜白菜。虽然还有小灶酒肆,可是这些铁血路进来的弟子,又哪有银两去享受这些。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少女捧着几个油纸包哭出声来,起身往屋内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