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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四姐银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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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巘蒙山矗立在苏西皖东两省交邻的地境上,山势崔嵬嶙峋,连接云霄之上,巍峨雄壮,延绵数百里,一望无际,悬崖陡峭,沟壑险峻,狼牙交错纵横,荆棘丛蓁,野藤蔓菁,树木葱葱苍郁。

    大巘蒙山的雄峻险要在江南丘陵地带上是很罕见的,它终日雾气蒙蒙,云霭缭绕,森森的密林浓集遮蔽和峥嵘的奇峰险岭给这座古老远久的大山蒙上了一层原始的神秘面纱。

    大巘蒙山下有一个大集镇叫双集镇,东近大县城潆浠县,西连大巘蒙山脉,潆浠县的主公路就从这里开始进入大巘蒙山区,穿越山区而到达安徽江淮中南部,是连接江淮中南部与晥东苏西的重要枢纽,所以往返车辆都要在这里加水加油,装卸货物歇脚,因为这里还有一条御马河横跨双集镇北出而汇入到杨子江,实际上这里也就是一个水陆交通的重要埠头,码头车站,生意兴隆,再加上双集镇地域辽阔,人口稠密,所以往来客商络绎不断,热闹非凡。

    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侵略东南亚圣战后,日本军队占领中国东三省后,又继续出兵侵占中国的华北,华中乃至山东,江苏,浙江等东南省地区,徐州,武汉大会战后,又积极进兵发动进攻湖南长沙,江西南昌,配合缅甸,菲律宾的日军进攻云南,企图形成南北夹击之势,一举吞没中国版图。

    双集镇也被日军占领,车站码头成为日军运输军备物资的水陆港口,日军一个叫玲木的上尉军官带领一个小分队日本兵和皇协军的一个连就驻扎在双集镇码头上,控制水陆港口。

    双集镇上有俩个显赫震摄一方的人物,一个是殷家庄园的大地主殷世财,他不但有大片的良田土地,而且还在集镇上经营着烟馆,妓馆,绸缎庄,米铺,金银坊,典当行等生意,在潆浠县城里面也有诸多生意,是集镇上的首富,他有三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殷鹏,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八师师长,正在苏西地区抵抗日军,二儿子殷昆却是投靠日军做了皇协军的保安团长,就驻扎在潆浠县城外,三儿子殷霸也是集镇上维持会乡公所队长,四女儿殷莺读完高中辍学在家,殷世财本人也担任着双集镇维持会长,他庄园里配备有快枪的家丁就有七八十人,他为人奸诈刻薄,附炎趋势,不但有钱有势,本人也是双集镇镇长及维持会长,兼任商会会长和潆浠县城商会会长,又有日本人罩住,谁敢招惹?

    另有一个人叫陆采滨,乃青龙堂堂主,青龙堂为苏,浙,淮下江流域青帮的旁支门派,青龙堂在集镇上经营着水陆码头及装卸货物和车马行,另外也兼营着酒楼茶肆,日杂百货,陆采滨正值二十六七少壮年龄,耿直慷慨,仗义豪爽,一身威猛的青龙武功,饮誉江湖,堂中偶而也做一些违禁走私物品,有快慢机短枪数十支,日本人也顾忌他是江湖帮派,也将车站与码头的一部份留给他作民用经营,陆采滨有一个父亲陆洪泰养老在家,另有一个弟弟陆采汀在县城读完高中闲置在家,陆采滨有心将帮中事务交给他打理,可是陆采汀对这些生意事务毫无性趣,终日要么在山中道观里与道士探索养身强体奥妙,要么挥毫写生作画,或者整天泡在酒馆茶肆里闲呆。

    双集镇外的大巘蒙山里,由于处在战火纷飞,民不聊生的****年代,好多土匪与饥民都聚啸山林,占山为王,抢劫山下公路和御马河流上的过往客商,也洗劫周边村庄,一时间匪害为患,弄得方圆数百里人心惶恐,其中土匪里最强大的有两支人马,为大巘蒙山主峰山脉上的豹雷涧山寨和虎啸峰山寨,豹雷涧山寨有两百多号人马,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亡命惯匪,他们神出鬼没,来去迅疾如风,抢劫过往客商,洗劫村庄集镇和县城,奸淫掳掠,杀人放火无恶无做,他们也时常伏击过往的小股日军车辆,从不留活口。

    另一支虎啸峰山寨人马,他们却是以杀富济贫,替天行道为宗旨,专门劫杀日本鬼子,对中国人只要留下财物,从不伤害,甚至对一些遭遇灾祸的穷苦人家,他们还会施舍财物与粮食,他们虽然只有百来十个人,但有些是从淞沪会战和南京保卫战战场上打散的东北军和四川军人,他们精于军事,战斗力异常强硬,潆浠县的日军也曾经调集日军和皇协军数次对大巘蒙山进行清剿,可崇山峻岭,密林灌木,天堑沟壑,日本军队和皇协军在大山里面转得晕头转向,人困马乏,既费精力周折,又挨冷枪,对大巘蒙山的土匪只有垂头丧气,一点奈何不了。

    潆浠县城,人口密稠,熙攘热闹,它虽然处在日军的统治下,由于它地处苏皖两省的连接处,也是两省物资交汇流动的大县城,仍然生意兴隆旺盛。

    陆采汀带着他的随从虎儿走在县城拥挤的人群里面,他清癯略瘦的身材,一身藏青色的学生服,肤色白腻,长发有些零乱,散发着青春的无拘无束的随意,书卷气浓厚,但依然掩饰不住几分蓬勃的英气,他是双集镇青龙堂的二少爷,他哥哥一直想将他培养成堂里的掌执龙头人物,可是他对堂里事务一点没有性趣,整日游手好闲,有人说他读书读呆傻了,纯粹一个书呆子,完全不像他哥哥那样英雄豪气,可是又有人说他不但自身青龙武功娴熟,更得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嫡传武学,出神入化,平日只是深藏不露。

    他的随从虎儿跟他一般年龄,十八九岁,他是陆采汀父亲陆洪泰老爷子自小收养的一个孤儿,无名无姓,大家都叫他虎儿,这虎儿到也长得膀阔三亭,燕额圆腮,虎气生生,他随二少爷一起长大,名份上是主仆,但实际上二人的感情就像亲兄弟一般,虎儿也跟二少爷一样,身兼绝世武学。

    主仆二人走在大戏院门前,这里地段较为开阔,人流也更为集中拥挤,忽然,戏院门前二楼上的走廊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喊声:“同胞们——”

    声音清脆细嫩,但是激越响亮,显然是出自女孩的口中,所有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往二楼望去,一个年青的女孩,长发高挽,椭圆脸旦,弯弯的眉毛,两只圆圆的大眼睛,异常明亮清澈,一件银白色圆领衣衫,黑褶长裙,美丽无瑕,女孩振臂高呼;“所有的中国人都应该团结起来,枪口一致对外,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国去!”

    围观的人群立刻欢呼起来,情绪兴奋激动,人群中有人惊呼;“银凤凰!”“新四军的银凤凰!”

    陆采汀顿时傻眼了,女孩美丽中犹带矫健的豪迈,英姿焕发,这一壮举的画面和‘银凤凰’的名字瞬刹间深深铭刻在他心底里,他忍不住脱口喃喃称赞道;“飒爽英姿,巾帼英雄!”

    女孩呼喊完口号,随即又从手里拿起一摞传单抛撒在空中,传单在空中散开,纷纷洒洒落向地面。

    人群潮水般地欢呼着,争先恐后地哄抢传单,陆采汀也从空中接住一张传单,展开看时,那是红色的纸张,上面醒目地印着一行字;‘四万万中国同胞们,团结起来,齐心协力,把日本帝国主义侵略者赶出中国去,还我锦绣河山!!”

    就在此时,警笛骤响起来,同时响起枪声,人群开始骚乱起来,警察和宪兵队的侦缉队汉奸前来抓人了。

    一个头戴毡帽,穿黑皂绸衫的侦缉队员迅速从腰间拔出驳壳枪向二楼走廊上的女孩瞄准,准备射击,说时迟,那时快,陆采汀一个趔趄撞向侦缉队员,手臂肘锋重重撞击在侦缉队员心窝上,侦缉队员一声闷哼,手枪落地,负痛得卷缩着身子倒卧在地上,虎儿趁机在他身上狠狠踩上几脚,同时拾起那支驳壳枪藏在怀里。

    这时,开来了两辆大卡车,从车上跳下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前来驱赶人群,抓捕抗日份子。

    二楼走廊上已经不见了银凤凰影子,陆采汀松下一口气,赶紧与虎儿向侧旁的小巷子开溜,俩人在其它地方兜转了几大圈,确认没有什么尾随麻烦后,才来到一家鸿宾酒楼里,径直到二楼一间雅间里。

    雅间里面已经坐着四个人,见陆采汀二人进来,都很热情地站起身来迎接,其中一个身穿学生服,长发,戴眼镜的青年拉住陆采汀的手,指着其余三个青年介绍道;“汀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闻俊,这位王贤亮,这位刘仲平,他们三人都是东北人,因为家乡被日本鬼子占领,被迫流亡关内,才在此地暂时安身,他们以前都是在奉天兵工厂工作,对大炮和各种枪械以及炸药爆破都很熟悉,而且还很熟悉日语。”

    陆采汀兴奋地抱拳行礼道;“幸会!”

    眼镜青年又转对陆采汀给三个东北青年引荐道;“这位就是我时常与你们说起的双集镇青龙堂的青龙少爷陆采汀,那位是他的侍从兄弟虎儿,诸位,别看青龙少爷文质彬彬的,那可是十来个人都近不得他身边……”

    三个青年都是来至北地的关东儿郎,慷慨豪纵,也赶紧给对方施礼,以示友好。

    “各位请坐!”眼镜青年一面请大家入坐,一面拿起酒壶替每个人的酒杯斟满酒。

    海桌上莱肴已经俱备,三巡见面酒,杯到酒干,气氛轻松下来,大家也很随意地夹起一些莱肴来品嚼。

    眼镜青年名叫宁臣龙,绰号‘四眼诸葛’,与陆采汀是同学,此人头脑灵活,心思缜密,多谋善断,所以在同学中博得‘四眼诸葛’美称,他原本有一个哥哥,为****少将师参谋长,从小就对弟弟点拔行军打仗,排兵布阵的军事知识,所以宁臣龙从小就懂得军事地图的运用,对天时地理的影响以及车辆步行路程的计算都能精确掌握,也很熟悉各类枪械的装折,他哥哥原本打算将他送到德国军事院校去深造学习,可是后来日军发动侵略中国内地战争,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相继打响,他哥哥也在南京保卫战役中殉职牺牲,他出国深造学习的事也就搁浅下来。

    宁臣龙见陆采汀有些神思游于物外的样子,不禁问道;“怎么,汀哥莫非有心事?”

    陆采汀回过神来,苦笑一下,解释说;“那有什么心事,只是刚才来酒楼的路上,在戏院门前看见一个女孩在那里撒传单宣传抗日,人们都亲切地叫她‘银凤凰’,那女孩文静漂亮,在这种场合下,简直不顾个人安危,真叫咱们这些大老爷们汗颜呀!”

    宁臣龙听他这么一说,顿时眼睛晶亮,一拍桌面,有些激动地道;“对,对,那是共产党的人,她不但搞宣传,还持枪射杀那些大汉奸和鬼子兵,双枪在手,左右开弓,一枪一个,弹无虚发,英武绝伦,犹胜须眉,由于她是共产党新四军的人,老百姓都亲切地叫她‘四凤姐’,听说她家里很有钱,是海边一个什么地方的富豪,但是她不贪图享受富贵荣华,却投身在抗日烽火里,真叫人由衷敬佩折服。”

    陆采汀的神情有些心驰神往,这样的女中豪杰自然让人钦佩万分,浮想联翩,片刻,他神情恢复如初,他端起酒杯敬向大家道;“来,来,敬各位一杯!”

    喝完酒,陆采汀略作停顿,叹口气又道;“不瞒各位,我师兄已经两次来书信催促了,要我尽快找人过去,现在鬼子的狙击手十分猖獗,很多在前沿阵地指挥的中上层军官都提心吊胆的,所以我师兄想叫我尽快组成特战队,反击鬼子,也叫鬼子的前沿阵地风声鹤唳,一片混乱……”

    陆采汀兼修自家青龙武功外,另投在大巘蒙山烟雨观云鹤真人的门下习练道宗内家武艺和剑术,他同门的一个师兄现任****新编第六师师长,也就在巘蒙山下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着,横滨旅团为日军南下派遣军中的精锐部队,在淞沪战役和攻陷中国国都南京城中数建功勋,旅团长横滨芳子被授予帝国一级勋章,横滨芳子,女性,现年三十二岁,日本黑龙会七段高手,武功剑术精湛绝顶,心狠手辣,人称‘鬼婆子’,日本发动侵略圣战后,好多女性都投身在战争中,但是她们都从事后勤,军部文案和情报部门工作,日本是崇尚武士道的国家,歧视妇女,横滨芳子凭借自身的武艺胆识智慧和在黑龙会的地位,还有她是南下派遣军司令官南多俊大将的义女,才在枪林弹雨,出生入死里挣得旅团长少将军衔,她是日本陆军里面唯一在前线冲锋陷阵的女将,横滨旅团配备有重炮,装甲车,坦克,装备精良,战斗力极强,从踏上中国内陆土地上,它就一直横冲直撞,所向披靡,在巘蒙地区,日军还有一个宪兵大队,驻屯军守备大队和皇协军一个保安团,****新编第六师属地方部队,武器装备与横滨旅团相比就显得较差,但是驻守巘蒙地区的新编第六师与新编第八师异常顽强勇猛,苦战死撑,双方才在巘蒙地区对峙。

    个子较大的闻俊听后,迫不急待地附合道;“汀哥,那咱们就赶紧去呗,****那里武器和人员都是现存的,咱们就在部队里再挑一些素质好的士兵,马上就可以组成特战队,跟鬼子干!”

    “对,”另一个青年刘仲平也激动地赞成道;“咱们早就等不住了,早点把特战队组成,咱们不但要消灭鬼子的狙击手,还要深入到它腹地去,炸它的坦克,装甲车和军火炮阵……”

    “唉,”陆采汀重重地嘘一声,他抓起酒壶替杯中斟满酒,然后一口饮干,放下酒杯,有些顾虑地道;“其实兄弟我也跟你们一样,一腔热血,也想早些痛痛快快地杀鬼子,可是兄弟一直在担心一件事,****里面虽然不缺像我师兄一样真心抗日的军人,可是他们委员长未必是真心抗日,就拿你们东三省来说吧,几十万正规军,装备精良,不放一枪一弹就撒进关内,放着日本人不打,非要去陕北消灭人家共产党,这样的政府让人寒心呀,白山黑水大好的河山拱手让给日寇,不顾人民死活,痛惜哟……”

    王贤亮浓黑的眉毛轩动,接话道;“汀哥的话一点不错,国民政府的做法将会丧失人心,辱国伤权,在我的家乡,倒是人家共产党联络组织着各种武装力量,抗击日寇侵略者,他们缺乏武器弹药,没有后勤给养,可同样与日寇展开血战,他们的牺牲很大,他们是用血与生命在捍卫着民族。”他的情绪显得有点激动,他也大杯地喝着酒。

    宁臣龙也喝下一杯酒,凝重地道;“正面战场上为什么****阻止不了日寇的进攻?节节败退,让国人痛心疾首,而人家共产党八路军一出手,****指挥的平型关战役就大获全胜,全歼骄横狂妄的板垣征四郎师团的一部份主力军,就装备而讲,八路军简直不能与板垣师团这样的王牌精锐部队相比,但是一样打得板垣师团鬼哭狼嚎,这就是说人家共产党八路军是真心抗日!”

    “说得好!”陆采汀拍拍手掌,他看大家一眼,才道;“所以兄弟一直犹豫不决,没有答应我师兄的邀请,我也一直在想,我们要抗日,就要选一个坚定的政党和军队。”

    闻俊马上表态道;“我赞成同意,咱们就加入到这里的新四军里面去,人家共产党也流血,也牺牲,可没有丝毫的动摇,他们的军队不管走到那里,都受到老百姓的欢迎和拥护,这就叫上应天意,深得人心。”

    陆采汀点点头道;“据我所知,巘蒙山与御马河周围附近就有一支新四军支队,可是他们没有多少人,武器也很陈旧,如果我们加入进去,条件一定很艰苦,不能像我师兄那里,能为我们提供精良的武器弹药组成特战队,有效地击杀日寇,但是我们可以通过我们的方式和努力,从鬼子和伪军那里去夺,还有对巘蒙山的土匪能够收服的就收服和团结合作,对于一些穷凶极恶的惯匪要给予消灭,老百姓既要遭受鬼子伪军的蹂躏,又要受土匪的迫害,真的不容易,咱们就以巘蒙山为立脚之地,待有一定基础壮大后,再组建特战队,也许这个过程有些缓慢,有些扫大家的兴,但是大家要理解,还有现在投奔新四军不像我师兄****那里一样拘限人材,大家可以多组织一些人,另外咱们要尽快找到城中的共产党人,说明咱们的意图。”

    一说到加入共产党新四军,大家心里豁然开朗起来,但是也有些失望,都知道新四军条件差,武器装备陈旧落后,不能像****那样立马就可以组成特战队,与鬼子的精英交手较量,大家一时间沉默起来。

    宁臣龙慢慢地品味着酒,打破沉默道;“我知道大家急迫的心情,都恨不得立刻上阵与鬼子拼杀,热血沸腾,痛快淋漓,诸位虽然没有接受过专门的军事训练,但是诸位都有武功基础,一旦适应战场,就会强过那些职业军人,但是诸位有没有想过?其实****里面也有很多武林高手,可是他们的命运呢?要么孤军抵抗鬼子,得不到增援而战死沙场,要么受命一味撒退,因为****没有接到过真正彻底的抗战命令,各部队之间也都是彼此保存实力为主,不能团结协调,共生死共进退,我哥哥横尸战场就是最好例子,南京保卫战役,那么多****部队,为什么不堪一击?如果他们都能像八路军,新四军一样真心抗日,日寇就会举步艰难,决不敢叫嚣‘三个月灭亡中国。’”

    说到这里,他看看大家,神情有些肃穆,缓声道;“如果我们轻易贸然进入****,到那里,军令负身,可是身不由已呀……”

    “对,对,”王贤亮举起酒杯来,高声道;“臣龙哥的很有道理,咱们就再等一段日子吧,咱们要的是一支真正的抗日特战队,众志成城,像锋利的匕首一样剌戳得鬼子魂飞魄散,来,大家喝酒!”

    众人都纷纷举起酒杯来欢快畅饮。

    大家不再议论特战队的事情,只谈一些江湖趣闻,一杯一杯地喝酒,酒酣耳热,豪兴浓烈。

    这时,一个招待伙计推开雅间房门,星急火燎地进来对大家点头哈腰赔笑道;“打扰诸位客人,实再不好意思,诸位客人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哦,”宁臣龙盯住他,不解地问道;“哥们正喝得高兴,为什么要离开?”

    伙计一脸苦笑,忙解释道;“是这样的,现在本城最大的地痞流氓殷翱正带着他老爹和几个打手在楼下寻衅滋事,他们巧取豪夺,一直想霸占这座酒楼,殷翱是县城里日本宪兵队的侦缉队长,他老爹又是县城里维持会长,仗着日本人势力,他们不知霸占了多少商行与铺面,他又有一个堂兄也是皇协军保安团的团长,就驻扎在县城外,而且他们还搬来了俩个日本浪人,小人害怕一会儿打闹起来惊扰了客人,所以想请客人们提前离开……”

    陆采汀喝下一杯酒,淡淡地道;“这个维持会长叫殷世福,他有一个哥哥叫殷世财,也是御马河双集镇的维持会长,他们殷家投靠日本人,甘为汉奸走狗,在巘蒙山一带,他们飞扬跋扈,其势力可谓一手遮天了,好在殷家屋里还出了一个抗日英雄殷鹏,现在正带着新编第八师的****兄弟抵抗着日军,才保住巘蒙地区偌大的土地,咱们下楼去瞧瞧吧!”

    宁臣龙立刻叫伙计算清账,付了钱,几个人跟着伙计走下二楼去。

    一楼大堂里,正中一张大海桌,桌上堆满鸡鱼鸭肉菜肴和酒坛,一个留有几绺短须的干瘪老人,一身团花绸缎马褂长袍,悠闲地坐在桌旁。

    另外俩个身穿宽大短袖和服,额头上束着白绫带的日本浪人正大杯喝着酒,大块撕扯着鸡鸭肉,他俩人腰间都插着武士刀。

    七八个乌梢蛇形的打手大汉分站在桌子周围,一个身材短矮,满身横肉的粗壮汉子,袒胸露怀,胸脯肚腹和手臂都剌文着青墨色的龙形图案,他指手划脚,趾高气扬地与酒楼掌柜谈论着什么。

    掌柜与一行伙计,哭丧着脸,连连给短矮汉子赔不是,央求他高抬贵手,店堂里面其他胆小的客人早已经溜之大吉,但还是剩下一些大胆的客人,远远地在一旁看热闹。

    短矮汉子殷翱,潆浠县最大的地痞流氓,江湖绰号‘花背滚地龙’,现在日本人来了,他又投靠日本人,在宪兵队任侦缉队长,他与他父亲俩人都是铁杆汉奸,在潆浠县巧取豪夺,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潆浠县百姓对他父子俩人无不切齿痛恨,殷翱怪眼上翻,鼻孔重重哼一声,大咧咧地道;“休要啰嗦,本队长现在给你一天的时间,等到后天,如果再不搬出酒楼去,不把房契和账本交出来,咱就把你们统统抓进大牢,按抗日通共处决!”

    掌柜与伙计们连连躬身作揖,战战惊惊地哀求这位凶神恶煞的阎王爷高抬贵手。

    陆采汀来到桌旁干瘪老头身边,拱手抱拳行礼道;“世叔近来安好,潆浠县有一大半的生意都是殷家的,其实您老人家这番年龄应该在家安享晚年,拿这么多生意来做什么?”

    “唉哟,是青龙贤侄呀,”干瘪老人打量了一下对方应承道,随即又阴恻恻地道;“这不,日本人看上了这酒,没奈何……”说完,努努嘴,示意是身旁的日本浪人要强占这酒楼,他叫殷世福,是潆浠县的维持会长,把持垄断县里偌大一片生意,也是潆浠县里的富豪,因为他堂兄殷世财在双集镇,他常在那里走动,因而也与青龙堂熟悉。

    俩个日本人木然看着他俩人对话,只顾喝酒吃肉,那神情分明就不懂中国话。

    闻俊见状,走近桌旁,从桌上拿起空碗斟满酒,递给俩个日本人,又咿咿呀呀地说起日本话,俩个日本人立刻欢喜起来,大碗喝着酒,又与他对着话。

    闻俊趁机回过头翻译日本人的话;“日本人说了,他们不管你们中国人的事。”

    殷翱见事情苗头有些不对,上前对陆采汀道;“青龙兄弟,你不要插手来管这件事,而且你也管不了。”

    “是吗,”陆采汀爽朗一笑道;“兄弟也不想管你这些闲事,不过今天既然撞着了,说不得,而且这家掌柜又与兄弟弯过去,绕过来还连着远房亲戚,你说兄弟逢着能不说话吗?”

    殷翱粲粲怪笑道;“只怕不好趟这趟水吧,抗日通共嫌疑谁能担当得起?进了日本人的宪兵队,纵是你钢筋铁骨,也只能站着进去,躺着出来。”

    陆采汀悠晃着脑袋,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殷兄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不过,兄弟不才,道上与堂中不怕死的兄弟多的是,你怎么对待我,他们就会怎么对付你和你的家人。”

    陆采汀的话软里透硬,但却一点不假,青龙堂俱是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儿郎,而且他们拥有武器枪支,情急之下没有什么不敢干的,就连日本人对他们都有所顾忌。

    殷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在潆浠县呼风唤雨,威风惯了,谁敢顶撞他?今天不但遭此顶撞,还受此暗中威胁,一股怒气冲升脑门,他一挥手,对手下人发话道;“来人!把这小子摔出门外去!”

    一名打手大汉走上前来,两手簸张,一下子抓住陆采汀,他根本没有将这个瘦弱斯文的少年放在眼里,小胳膊小腿的,那里经得住他牛高马大的大力抓捏。

    眼看大汉铁戟般的粗指猛力抓捏下,众人都惊骇得几乎禁不住叫出声来,也不知怎么的,明明看见大汉凶暴暴地已经抓住少年,却忽然突起变化,大汉头重脚轻地连连后退,终于站立不住身躯,笨重地四肢朝天仰面摔倒在地。

    殷翱涨红着脸,怒不可遏,低吼一声,一记重拳直捣青龙少年,他纵横苏西皖东,一身外家功夫,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

    俩个日本人见有人打架,立即口无伦次地大叫道;“哟西!”终因连续暴饮几大碗酒,一下子醉倒在桌上。

    殷翱躬身拔背,运拳如风,呼呼生风的拳影里可以看出劲力十分沉猛霸道,寻常人恐怕难接一两招,众人都不禁提心吊胆,为少年捏一把汉。

    少年虽然清秀单薄,但是面对如此密集泼辣的重拳攻击,却是从容自若,总在那电光火石的刹那毫厘间,轻易的躲开或者折御化解,动作是那么轻舒流畅,传说中他深得烟雨观云鹤真人的内家绝学,平日深藏不露,今天展现出来的就是四两拔千,柔在他敌后的精妙内家武学,看来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十几个回合,殷翱凶猛攻击,竟然连对方的衣角都沾不了,他恼差成怒,越发催紧攻势,密集的拳影攻势里,忽见陆采汀双掌错分,用掌沿侧击对方双拳的掌腕处,轻轻一送,也不见他怎么用力,殷翱立刻感觉一股巨力涌来,立身不稳,一个踉跄,连连倒退七八步方才稳住身躯,对方明显用的是内家借力打力及阴柔暗劲,伤敌于无形,殷翱大口喘着气,双目喷火,一咬牙,准备继续再战。

    “好了,翱儿快住手!”干瘪的殷世福已经站立起身来,阴恻恻地发话道;“既然青龙堂兄弟出面圆场,咱们也不得不给青龙堂面子,这件事就此打住,咱们走!”他在刚才殷翱与对方交手中看出,自已儿子根本不是对方敌手,对方只是一味巧妙避让化解,没有真正出手,再者他也不想与青龙堂结仇,所以见好收手,息罢事端。

    殷翱鼓起两只血红的牛眼睛,对陆采汀恨恨地道;“小子,记住,后会有期。”说完,与其他随行人怏怏退出店堂,俩个喝醉的日本浪人也由俩个大汉背着而去。

    掌柜与众伙计见状,赶紧上前对陆采汀,宁臣龙等人抱拳作揖,千恩万谢地感激不尽。

    闻俊张大嘴巴,对伙计们大声喊道;“快舀一瓢凉水来!”他刚才陪日本人喝酒,连连暴饮下几大碗白酒,此时胸腔与咽喉一定干燥难受得厉害。

    一名伙计迅速端来一大瓢凉水,闻俊立即接过来一仰头,淋漓喝下,他抹抹嘴,将水瓢还给伙计,长长吐出一口气,似乎轻松舒服多了。

    陆采汀看看他,笑着问道;“你刚才对那俩个日本人说了些什么?一下子就将他俩人灌醉拿下?”

    王贤亮接话解释道;“他对日本浪人说,大和武士喝酒,岂用小杯?要用大碗喝,这些日本人也虚伪好面子得很,其实咱们东三省自从被鬼子占领后,就开始普及日语,中小学课本也上日语,很多年青人接受得快,大都会日语。”

    这时,掌柜从柜台上返身过来,双手拿着钱对宁臣龙道;“宁少爷,这是你们刚才吃饭的钱,这是一些银票,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聊表敬仰感激。”他不认识其他人,只认识宁臣龙,宁臣龙的哥哥以前是国军师参谋长,在潆浠县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所以大家自然认识他。

    宁臣龙那里肯接受,双方推诿不下,刘仲平上前接过掌柜手中的钱,哈哈笑道;“也好,把饭钱收回,这顿饭就算掌柜请客,不然你让掌柜如何过意得去。”

    六个人在掌柜和伙让们毕恭毕敬的相送下离开鸿宾酒楼,闻俊三个东北青年也拱手告辞作别,陆采汀,虎儿,就随宁臣龙来到他的家,一条弄堂深处,一座略显陈旧的庭院,清幽谥静。

    老管家忙为他们开门,又将他们安顿在宁臣龙的房间里面,这个地方陆采汀是常客,读书的时侯常来这里,陆采汀打量一下四周,不禁问道;“怎么没有见伯母?”

    宁臣龙叹口气道;“睡下了,她老人家现在天一黑就把自已关在屋里,不再出来走动……”言下之意,宁臣龙的哥哥牺牲在南京保卫战役中后,她老人家一定很伤心难过,宁臣龙又一挥手打破这不愉快的局面,吩咐老管家道;“全叔,去厨房里弄一些下酒的菜来,刚才没有喝爽快。”

    老管家领命返身出去,宁臣龙的房间很宽大,精致雕花大床,雪白纹帐,深紫檀条案书桌,桌面上一方七窃砚台,湖黑色静墨,玲珑笔筒里插着粗细不一的大小纤毫,一盆碧绿云竹,房屋正中央摆着一张大圆桌,四壁悬垂水墨丹青和书法明帖,也悬挂着留有长长剑穗的宝剑,给房间里增添几分儒雅的书香气氛。

    不多一会,老管家全叔就端着一个大托盘,笑呤呤地走进房间,虎儿见状忙上前接住托盘,大圆桌上摆下几盘供下酒的花生米,盐水心舌胗片和卤烧鸡,一坛陈年花雕酒,虎儿又为几人摆好杯碟碗筷,开启坛封,斟好酒。

    陆采汀站起身来对全叔邀请道;“全叔,来,您老人家请坐下,晚辈好生敬您老人家几杯酒。”他读书的时侯常在宁家走动,故而与宁家上下都得熟悉。

    全叔连连摇手宛言拒绝道;“不行,不行,老夫吃饭的时侯已经喝过两盅了,这把岁数,风烛残年,不敢贪杯了,几位少爷慢慢喝着。”说完,退身出房,掩上门。

    宁臣龙,陆采汀,虎儿三人举杯饮干杯中酒,虎儿随即继续又替三人杯中斟满酒,大家也随便吃些菜。

    宁臣龙看看陆采汀,想起什么似的问道;“采汀还记不记得?咱们读书的时侯,咱们的学长,一个女孩,精瘦,偏执,成绩拔尖……”

    陆采汀两只眼睛轱辘辘转动,目眸闪亮,低声惊呼道;“瓜子脸,小嘴唇,眼睛和眉宇之间总有一股淡淡的忧郁,如烟如水,惹人凭生怜惜之感,但是她性格却内敛,老少持成,其实这女孩挺可爱,就像一首古诗,迥异深远,余味无穷……”他边说边端起酒杯慢慢浅抿,思绪沉浸在回忆之中。

    宁臣龙笑笑,点头道;“对,那女孩叫上官孤梅,骨质里相当孤傲,冷静睿智,她也在极积地从事抗日活动,她组织了好多同学参加,王薇,于振武,苏北,还有苏北的妹妹苏小小,那个以前老跟在我们屁股后面撵路的长辫子丫头……上官孤梅也来找过我几次,动员我加入她们的活动,我没有答应……”

    “为什么,你可以把他们那些人团结在你身边?”陆采汀不解地问道。

    “唉,”宁臣龙长长叹口气,忧虑地道;“我当然理解她们的抗日激情,只是她们从事的都是一些撒传单,刷标语的外围活动,隔靴挠痒,没有什么直接作用,而且相当危险,我要选择的抗日途径是跟鬼子面对面地干,有效地消灭他们。”

    “嘿,嘿,嘿,”虎儿在一旁不禁发出笑声,他正撕扯着一条鸡腿,大杯地喝着酒,满脸的兴奋高兴样子。

    陆采汀,宁臣龙俩人都不禁掉头盯住他,莫明地问道;“不知道你高兴什么?”

    虎儿咽下嘴里的鸡肉,再喝一杯酒,煞有介事地回答道;“宁哥说的太对了,咱们说是要跟鬼子面对面的来真的干,拧断他脖子,劈断他胳膊,那多解恨呀!”他圆圆和眼睛精光充盈闪烁。

    陆采汀,宁臣龙都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但是二人也明白,别看他现在幼稚天真,一旦投放在战场上,不知有多少鬼子会倒在他面前。

    房门被轻轻推开,全叔提着一只大茶壶轻手轻脚走进来,将茶壶放在大圆桌上,小声道;“这是给三位少爷新沏的茉莉花茶,解解酒气,慢用。”

    “谢谢,谢谢全叔。”三人异口同声地感谢道。

    全叔返身出门,小心翼翼地掩上门。

    虎儿忙拿起桌上的茶杯给宁臣龙,陆采汀与自已倒上满杯茶,热气腾腾的茶水立刻飘散出清新香气。

    雪白的细瓷杯里,茶叶清新碧绿,连茶水也泛起翡翠色泽,伴随阵阵的热气蒸发,清香四溢,陆采汀用鼻尖在杯前闻了闻,然后用嘴鼓气吹凉茶水,再撮唇轻轻呷一口茶水,立刻称赞道;“好茶,咱们江南巘蒙的茶叶果真是鲜嫩芽尖,清香满口,绕肠沁肺。”

    苏皖的茉莉花茶一直名扬天下,以前历代为朝廷皇宫的贡品。

    陆采汀一边抿茶,一边斜看着宁臣龙慢声道;“听你话的意思是,那咱们这次投奔新四军就带上她们,男同学可以入伍上阵,女同学可以干些报务后勤和医疗救护事情……一则让她们成为真正的抗日战士,二则让她们脱离随时都笼罩在鬼子剌刀下的危险。”

    宁臣龙一拍桌面,豪爽笑道;“知我者,同学也,我确实不放心她们那些外围活动,鬼子何等凶狠残暴,那些如花似玉的姑娘如果落入他们手中,简直不敢想象后果?再者,她们都是有知识,有爱国之心的青年,也是民族的未来,咱们有责任保护她们。”

    陆采汀端起酒杯敬向宁臣龙道;“不要忘了,咱们俩个青年也在其中,你想的就是我想的,咱们肝胆相照!如果我没有记错,以前教我们国文的杨老师,历史的刘老师,还有体育的伍老师,他们的思想都很进步,语言也很激励,他们中间应该有人就是共产党。”

    宁臣龙也端起杯子来,慷慨会意道;“我明白,闲下来我就去找他们,找到共产党,把投奔新四军的日期定下来,咱们一起投奔光明。”

    两只酒杯凝聚沸腾的血液和浓厚的感情,重重一碰,酒浆四溢。

    全叔小声的开门声,说话声,关门声,随即一阵脚步声停留在宁臣龙房屋门外,门‘吱嘎’一声推开,全叔领着一个青年踏进门来。

    三人眼前一亮,进来的青年一身粟纹对襟外套,头发漆黑密浓,身姿单薄纤瘦,轮廓与棱线层次分明,薄薄的嘴唇,鼻梁高挺,目清眉秀,英俊潇洒,十足的美男儿,只是有几分柔媚的女子气,他叫常玉玲,是宁臣龙的远房亲戚表弟,这些年常在宁家走动,他原本自幼在一家梨园戏班学戏,少有名气,后来这家戏班在一个地方演出时,被当地一个军阀看中戏班中一个女戏子,将女戏子骗进公馆进晚餐,并对她实施强暴,女戏子不从,就跳窗坠楼身亡,军阀大怒,竟将一腔怨恨发泄到戏班上,命令士兵砸烂了戏班所有的服装道具,打死了班主,戏班剩余弟子含泪掩埋了师父班主和师姐遗体,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他们摸进了公馆,杀死了军阀,放火烧了公馆,常玉玲从此就游荡混迹在江湖上,杀富济贫,行侠仗义,凭着他在戏班里练成的武术根基,到也来去如风,飞檐走壁,再加上他自幼就学唱旦角,清秀中带几分柔媚女子气,江湖上人都唤他‘玉蝶儿’。

    陆采汀,虎儿都与他熟悉,忙站立起身来抱拳陪笑,邀请他入席。

    常玉玲抱拳还礼,高高兴兴入坐,虎儿为他倒上香茶,片刻间,全叔又为他送来杯碗筷子,虎儿为他斟满酒。

    常玉玲端起酒杯来,说声;“请!”然后与众人杯到酒干。

    宁臣龙放下酒杯,看看常玉玲,满脸欣喜地道;“表弟,你来得正是时侯,我正要找你有大事相商。”

    “哦”常玉玲听完后,笑笑回答道;“我也有事要找表哥,既然表哥有事,那就请表哥先说吧!”

    宁臣龙沉吟片刻,郑重地说道;“我与你陆哥已经商议决定,准备投奔新四军,你也不要再在江湖上瞎混了,就与我们一道加入到抗日队伍里,凭你的武功与身手,为民族建树一番功勋。”

    常玉玲秀目精亮,掩饰不住激动地接过话来道;“好啊!既然哥哥们决定了,小弟惟命是从,能与哥哥们一道在抗日战场上驰骋,太痛快不过,小弟鞍前马后,执鞭坠镫,万死不辞!”说完,抓起酒壶又替众人斟满酒,端起酒杯爽朗地低呼道;“来,为新四军干杯!”

    宁臣龙喝完酒放下酒杯,点点头道;“好,也算你这些年来浪迹天涯,最终修成正果,你有什么事,说出来听听?”

    常玉玲目光游动,有些神秘诡异地道;“表哥与陆哥也知道,潆浠县有一对恶霸父子,就是大汉奸殷世富与他儿子殷翱,父子俩人现在依靠日本人势力,更加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他们不知从那里得来消息,巘蒙山清源寺里有一尊镇寺之宝‘碧玉观音’,他们就强行硬夺,将这一尊宝物收藏到他们的府邸里面,而且准备将它献给巘蒙地区的日军最高指挥官,横滨旅团的旅团长鬼婆子,兄弟这几天经过密秘暗查跟踪探测,已经查明宝物的藏匿地点和房间,兄弟也是受江湖朋友和清源寺方丈的重托,要夺回这宝物,国萃珍品绝不能落入日寇手里,就在今晚动手,原本想请表哥一道去在殷府外面把把风,没有想到陆哥,虎儿也在这里,真是太好不过,那就请二位哥哥也走一遭,替兄弟助一臂之力。”

    “有这等事?”宁臣龙小声咕哝一句,偏头望着陆采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