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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二的一大早,阮静馨就来到了萧氏的院子里。原因无他,是王姨娘的娘家人从南边赶来,准备走定亲礼了。
阮静丽早在头两天就不出院子了,有了点要出阁的闺女的样子。不过今日却也早早的来问安,打算躲在屏风后面看一看自己未来的夫婿。
王家老爷子亲自上门了,带着王见礼,也就是当初那位钓鱼人士以及其他三个儿子一起来的阮府。王老爷自然是去前面和阮冠奇见礼,王夫人便带着四个儿子来了萧氏这里。
在这个时代,小妾的娘家人都算不上亲戚。小妾进入府里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所以阮静丽要嫁给王姨娘的哥哥其实并不是什么大事。在宫里,常有两代人共同伺候君王的。在外,大族之间也常有联姻,早就说不清辈分的问题了,所以一般都是各论各的。
阮静馨也躲在屏风后面,从缝隙里瞅出去,只见客厅里坐满了人。这次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好笑。这位王老爷适龄的四个儿子都在这里了,不是早早说好了哪一个,竟是带着所有儿子的八字来让阮家来挑。
王家还是有点希望的。阮静馨把四个年轻人都打量了一遍便垂下了眼帘,专心的喝茶。阮静丽则细细的把人打量了很多遍,有些拿不定主意。
王老爷的嫡长子王见礼,长相儒雅但是听说后院里不太宁静,虽然没有正房已经有了不少侍妾和通房。他的身份是最名正言顺的继承家业的,可是阮静丽想想他身边的女人就会有些心烦。
老二王见义比其兄要胖了两个圈,整个人笑眯眯的,真真是看不见眼睛。虽然听说他只有一个通房丫鬟,光看外形条件,阮静丽就把他过掉了。
老三王见仁看起来有些呆气,总是低着头不说话,他长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勉强算得上俊秀。从进屋行礼到坐下喝茶,一切都是中规中矩,从不多说一句话。
老四王见智只比阮静丽大一岁,看起来是个活泼的性子,他在家里是最小的嫡子,应该比其他人更受宠一些,只穿着打扮就比其他几人要显得更精致富贵两分。他是个健谈的,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是机灵,唇红齿白的倒是比寻常的姑娘还好看两分。
“姐姐,您不帮我拿个主意?”阮静丽见阮静馨自顾自的喝茶吃点心,撇了撇嘴巴问道。
阮静馨吃东西的动作不停,淡淡的道,“这是你的一辈子,你自己选的才怨不得别人。”
阮静丽想想也是,她本就没有打算让阮静馨出主意。就算阮静馨真的帮忙,自己也不见得敢听信,于是她的眼睛转了转,就想起自己姨娘打听来的那些事情,心里暗暗的就有了主意,便让身边的丫鬟雀舌出去,在玉芽耳边嘀咕了两句。
玉芽借着倒茶的功夫,给萧氏比了个手势。萧氏心中叹了口气,她也猜阮静丽会看上一或者是四。可这两个,在她眼中,都不是良人。
“既然这样,王夫人就把四公子的八字草帖留下吧。”萧氏一开口,有人欢喜有人愁。
谁不想娶一个高官的女儿?四兄弟怕是心里都有数,谁娶了这位,下一代的入仕机会八成就要落在哪一房。
王夫人却不管这些,自己这个小儿子真真是疼宠有佳的,所以心里也是极开心的,二话不说拿出了小儿子的草帖双手递给了萧氏。王建智一副得意的模样当中却透着几分奇怪的表情。
萧氏此时便笑着留饭,然后让阮静丽出来见礼。既然定下了亲事,两家就是姻亲的关系了,这个时候出来见礼也说得过去了。况且,人家诚意足足的,总要让人家看看姑娘什么样子吧。
阮静丽红着脸走出去,她本就生的俏丽,加上此时含羞的模样倒是又美上了三分。
王见礼上下打量了一翻撇了撇嘴没有说话,王见义也不过傻笑了两声,王见仁中规中矩的回了礼就低下了头,倒是王建智显得有些难得的拘谨,竟然也脸红了几分。
待阮静丽退下,王夫人见小儿子一脸的失望心知他是满意的,更高兴了几分。开始和萧氏商量起走礼的事情。
大延朝的婚姻也是颇为讲究的,从提亲开始,往后的每一道程序走完,一般都要小半年的时间。不过两家都想要抓紧时间,自然是越快越好。
萧氏出面谈定了事情,此后的一切都教给了白姨娘自己来办,让王姨娘协助。王姨娘此时已经快七个月的身子了,但是一点也不耽误她操心,什么都要伸把手。
阮静馨才不管那些事情,不过是把阮静丽远远的嫁出去而已,她没有出手做什么,因为阮静丽自己的选择就已经够蠢了。王家没有一个真正聪明的,唯一好一点的那个偏偏觉得自己很聪明,处处玩低调。而阮静丽选得那个,算不上最蠢的,但也绝对排得上第二。
“我真是闲操心了!”阮静馨笑着摇头,太子自从在宫中被罚回来,果然更得帝心了。皇帝直接把二月里要接待邻国使臣的任务交给了他负责。而许久未露面的东方旭,终于是回来了。
“小姐,咱们去哪里?”瑞草已经很懂得阮静馨的习惯了。见她放下东西开始净手,就知道她想出门。
阮静馨笑了,“许久没有去云桂楼了呢。”
瑞草也忍不住勾起唇角,“奴婢给您拿大衣裳,让小伍子去通知备车。”
阮静馨在太子这里当值可以说是自由度很高的,一般过了上午就可以离开了。她打着峨蕊和瑞草一路到了云桂楼,没有直接进到院内,而是从大门径直去了二楼。
“阮……女官?”
阮静馨的脚步一顿,这个声音是……“颜公子?你怎么到京城来了?”
“果然是阮女官。”颜玉衡微微笑起,整张脸显得更加迷人。“我来京城长长见识,看看有没有什么好门路。”
这种事情还用颜家的当家大少爷来?阮静馨一千个不信。“那颜公子请便,我先走一步了。”
“请留步!”颜玉衡上前一步,“若是阮女官不忙,不如在下请您喝杯茶?”
阮静馨还未张口,便听另一侧一个慵懒的声音道,“谁请喝茶?想要请走我的客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