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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赵瑾言方从大牢里出来,就得知母亲即将离去的消息,是一时都耽误不得,便飞奔着朝府里的方向走去。
如玉紧跟在后面,奈何自家小姐跑得太快,她体力又有限,两人之间便隔了一大截。
空气中突然现出一股很大的冲力,她下意识的用袖子遮住面,就见一高头大马迎面而来。
“吁~”赶马的人是个年方十四左右的少年,稚气未脱的面容上满是惊慌,忙下来道:“这位小姐,真是抱歉,惊着你了。”
赵瑾言急着往回赶,自是不会介意这些,更何况也是她走得急了,便说道:“无妨,是我惊扰小兄弟了。”
两人一番推辞,她便又向前走了,而那少年也回到马车上。
“小姐,你小心点。”气喘吁吁的如玉在后担忧道。
马车内,一妇人倚靠在一旁,神情安详,就是方才的事情也未让她有丝毫变化,却忽然听到如玉的声音,便将帘子掀开了一点儿,从缝隙中往外看,只一抹淡紫色的幻影,一恍便消失了,原来是赵瑾言已然拐弯了。
掩在袖中的手复又放下,再看这人的面容,可不就是赵海栗的原配夫人,赵瑾言心心念念要寻找的东门宛了。
“芳华,以后行事可要小心些,伤到人了就不好了。”
那小厮方才差点撞了人,心里本就过意不去,再听她这一说,忙道:“夫人,小的记住了。”
也不过一时半刻,赵瑾言便回到了府中,忠伯一早就守在了门口,见她回来忙上前说:“小姐,老爷让你回来后立即去书房找他。”
赵瑾言脚步一顿,“你去告诉父亲,我约摸要一会儿才能去。”
“可是老爷说是立即,方才便发了好一通脾气。”
她却只顾往前走,独留一句,“忠伯,你看着办吧。”
原是赶着到了东门宛居住的倚翠阁,小院里,很是冷清,独冯姨娘在外踱步,见到赵瑾言叫了一声“小姐”,像是有什么烦扰的事情一般。
“冯姨娘在这里做什么?”
冯姨娘吞吞吐吐道:“我想见夫人一面,夫人约摸还是怪着我的,一直未能见到。”
赵瑾言听到这话先是一喜,她这样说便代表着母亲是还未走的,又道:“冯姨娘一直在这儿站着也不是个事,许是今日不方便,不如明日再来。”
冯姨娘说:“也只能这样了,还望小姐能替我在夫人面前说上两句。”
她点了点头,便进去了。
主屋内,只独独站着徐嬷嬷一个人,静立在那儿。
“母亲呢?”
徐嬷嬷道:“夫人是今天早晨走的,未曾告诉任何人。”从怀里掏出一泛黄的信封,置于双手之上,恭敬的递给赵瑾言。
她看过去,并不伸手,“可是母亲让你留给我的?”
“正是。”
“看这纸张,该是很久以前的。”
徐嬷嬷并不答话,这已经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了。
“罢了,你先出去吧。”语气里难掩疲倦,说来她已有三日未曾好眠了。
从徐嬷嬷手里接过信封,很是粗糙的质感表示着这信封定然是有些时日了。
抬步走到画像的面前,执着信封,很是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母亲,我相信你定然是有什么说不得的苦衷,可女儿真有那么不重要?”
满是苦涩的一问,又忆起刚醒来那会儿,本失去了一切,本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是没指望能活下来的。
可她不但活了下来,还见到了那样的母亲,会因为自己的病情而落泪,又会因为自己醒来喜极而泣的母亲,绝望而下的惊喜,点燃了自己重生的勇气。
面对这一切,她是想好好生活的,那前世里所有的遗憾,她都不允许发生,也经不得再一次的失去了。
可现实给了她狠狠的一棒,譬如此时不知到了何处的母亲。
“母亲,我也想你可以抱着我喂饭,哄着我玩,也想同你撒娇,可是我不敢,我怕……怕你会不喜欢我,会讨厌我……
然而如今这些我都不想了,唯想你能留在我身边,母亲……”
她倚靠在那张画像上,就如同在东门宛的怀抱里一般,哭着哭着便笑了。
如此不过一个时辰,她便收起了所有的哀伤,笑望着那画像,“母亲但且放心,瑾言会好好照顾恪儿,怕是您唯一的心愿了。”
方站起,拆开信封,正欲看时,却被一道光亮耀花了眼,便见一黑衣人面无表情的执着一把剑向她而来,直指向她的眉心。
不断的后退,到退无可退,背倚在墙壁上,尽是冷汗,她眼睁睁的看着那剑离得她越来越近,不得已闭上了双眼。
忽听得“刷刷刷”的几声,错愕的睁眼,手中刚刚拆开的信,尽数化成碎片飘落下去,她想伸手去接,无奈碎片太小太碎,到头来全然是空。
“啊……”她很是痛苦的叫出了声,“为什么要毁掉那信,它招你惹你了?那是母亲留给我唯一的东西了啊!你懂不懂!懂不懂?!”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就像是在看一场笑话一般,任由她摇晃着他的身体,最后拔剑将她抓住他的衣服尽数割断,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等等,你是何人?”总算是理智回来了一点,却问出了这样一个白痴的问题。
确实,白痴才会告诉你!乃黑衣人内心独白。
“你来做什么?仅仅是毁了一张纸?”这明显不可思议。
“杀人。”随后跳出了窗外。
赵瑾言跌倒在地上,她实是腿软的厉害,方才那两个字,无疑让她后怕。
应该庆幸的,若母亲未曾离去,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可又是谁要杀母亲?
看看底下的碎片,果真是碎的干净,怕是无法复原了,对方果真谨慎。
可她刚刚有看到,那纸上,分明什么都没有写。
那,是一张白纸。
可母亲又为何会留给自己一张白纸?
引蛇出洞?可蛇出来了,捉蛇的人却没有。
母亲定然是知道那人是谁的,又是谁同母亲有仇呢?
怀着这些疑问,赵瑾言踏出了倚翠阁里,并将房门给关住。
“便将这处院子给封了,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徐嬷嬷道:“也没人愿意住在这偏僻的地方。”
“你以后便跟在我身边吧。”
她退后了一步,同赵瑾言跪下道:“夫人便是这样安排的。”
“你且先去绮梦居里安顿下来,我去见一见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