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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暗香盈处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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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了?”沈溆不明白秦轩突然的举动是为什么,疑惑的问道。

    “我瞧你念书都要念疯魔了,再不带你出去走走,怕你还未等到秋试就先倒下。”秦轩没好气道,看见忧心沈溆又不敢打扰,站在外头看情况的沈氏,又对他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如此消沉,可你不是一贯孝顺?又岂能让伯母担忧?”

    沈溆消沉许久,竟忘了沈氏原也是会为他担心的,听见秦轩的话,一时间有些羞赧。

    他走到沈氏面前,愧疚道:“娘,是儿子不孝,让您担忧了。”

    沈氏连忙道:“好了好了,阿溆你同小轩出去走走吧。秋试没什么要紧的,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娘亲不求你有多富贵,只盼着你平平安安的,啊。”

    沈氏想像小时候一样摸摸沈溆的脑袋,却发现沈溆不是从前的孩子了,不觉有些赧然。

    沈溆见状,连忙半蹲着,让沈氏能够摸到他的脑袋。沈氏笑了笑,对沈溆同秦轩道:“好了,你们出去走走吧,别太晚回来。小轩啊,回来之后来伯母这里用饭。”

    秦轩应了,拉着沈溆就往外走,沈溆知道好友的性子,无奈的问道:“咱们去哪儿?”

    “踏春游景,如何?”秦轩回头问道。

    “既如此,去东郊岂不妙?”沈溆笑道:“几年未去了,也不知是否还是当年的景色......”

    秦轩一拍手,当即定下:“就去东郊!”

    东郊是榆林最美的地界,无论是文人墨客饮酒作诗也好,公子小姐们附庸风雅也罢,总是绕不过东郊去的。

    秦轩同沈溆从前也喜欢来这儿赏景,离家几年未曾去过,着实有些怀念:“几年未见,这儿倒是一点儿都没变。”

    “是啊,”沈溆望着于天上高飞的纸鸢,心中登时生出万千感慨:“出门几年,也曾见过许多风光,却始终不及记忆中的东郊,这般的叫人难以忘怀。”

    两人边走边说,看看游人,看看美景,倒也不觉无趣。

    “秦轩!你也敢出门了!”一道娇喝声传来,吓得秦轩立时回头。

    “袁泱泱,你怎么来了?”秦轩见到来人,没好气道。

    沈溆是听过袁泱泱泼辣的名声的,也知道这袁小姐是秦轩的未婚妻,同袁泱泱行了一礼之后,便要告辞。

    他虽不善言辞,却也看得明白旁人的脸色,这袁小姐摆明了就是来寻秦轩的,他自然不好留下来碍事。

    秦轩见他要走,忙唤道:“阿溆你……”

    沈溆见他一脸苦色,难得促狭的笑了笑,说:“我就不在这儿碍你们的眼了,阿轩你和袁小姐好好说话吧。”

    说罢,沈溆便自顾自的走了,将秦轩和袁泱泱一并抛在脑后。

    东郊以杏花林闻名,沈溆遥遥望了望如云海堆在枝头似的那一片粉白,还有那树下一片黑压压的人影,果断换了一个方向。

    他才不要被挤死。

    他循着流水漫无目的地向东行,路上偶有几个下学的孩子趁着风放起了纸鸢,一边跑一边嚷嚷着,在比谁的纸鸢飞得最高。

    沈溆不由笑了笑,有些沉郁的心情也略略亮堂了起来。

    他随意一瞥,却瞧见从前从未注意过的一个小小的花圃来。

    他有些疑惑,这儿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个花圃来?回头一看却发现那片杏花林已然瞧不太分明。

    这已经不算东郊的地界了,难怪从前未曾见过,沈溆心想。

    那是用简陋的栅栏围起来的一小块地方,里头有一间小小的木屋,也不知究竟经历过多少风雨的摧残,看起来很是简陋。

    沈溆走近些看了看,却发现这个花圃里头种着的竟全都是芍药。他心中一动,情不自禁的推开了那原就很简陋的木栅栏,迈步走进了花丛中去。

    乱红一片,或深或浅,虽然看起来有些凌乱,却有一种生机盎然的美。

    他突然想起了苍山,突然想起了那道立于花丛中的娉婷身影。

    正惆怅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随之便是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你是何人,何故在此?”

    沈溆听到这声音,蓦地转过头去,却见一位华服女子盈盈站在芍药间,端的是艳冠群芳,丽色逼人。

    他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看了两三眼,仍然以为自己身处梦境之中。

    周余容瞧这男子形容呆滞,有些新奇的瞧了瞧,轻笑一声,故意问道:“怎么?看傻了?”

    沈溆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所为的确不甚君子,不由羞涩的对周余容拱手作揖,口中连连赔罪道:“在下无意之举,还请小姐见谅。”

    周余容突然起了兴,想要戏弄一番这呆愣的书生,挑眉道:“见谅如何?不见谅又如何?”

    “这……这……”沈溆讷讷的说不出话来,原本就不甚言辞的他在周余容的故意为之之下显得很是窘迫。

    “小姐!注意言行!”

    沈溆这才看见周余容身后站着的一个青衫女子,他面色窘迫地冲那女子感激一笑,便站在那儿不知所措,连手脚也不知往哪儿摆。

    周余容被青衫女子这样一打岔,却并没有生气,而是略略埋怨道:“绿萼,你可真是太无趣了。”

    绿萼面无表情道:“若是小姐说的有趣是调戏男子,那奴婢的确是无趣之极。”

    沈溆听见绿萼话中的“调戏男子”,脸上更是一片绯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也好过在这儿尴尬。

    周余容被绿萼所言噎了一噎,也没了逗弄沈溆的兴致,转身就往屋里走,头也不回的说道:“此番心情甚好,不计较你擅闯之罪,你速速离去便是。”

    沈溆见她要走,有些慌神,下意识的问道:“姑娘几月前,可曾去过鄢陵苍山?”

    周余容闻言,果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笑道:“的确如此,莫非你曾见过我?”

    沈溆原在话刚出口的时候便觉不妥,心生悔意,可不知怎的,见周余容没有怪罪,他心中却泛起淡淡的喜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