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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满脸怒气,对着我光溜溜的腚一阵充满节奏感的疾风劲雨,我早已哭的涕泗横流,从小到大没有被打过,这还是第一次,被师父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师兄和师姐一直在门外替我开脱,于是我听到了如下的对话。
“师父,光睿他只不过是……是……师姐,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师父,反正小师弟没犯什么错啊,你别打他了!”
如此呼啸了几十下,我感觉屁股一阵酥麻,火热火热的,却只听咔嚓一声,戒尺断了。
师父望着空心的戒尺,呆愣了好半天,终于是又气又笑地哼哼了起来。
我自知犯了错,也不敢挣扎,只顾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听到师父笑了起来,顿时也愣住了,还以为他被气疯了。
谁知道他笑了几声,啪地一下,用手掌狠狠地拍了一下我红彤彤的屁股,原本就被打的开了花,这一拍,当真是比用戒尺还疼,我顿时眼泪又汹涌而出。
“你小子屁股还挺结实!”师父一边叹着气,一边无奈地说着。
“师父,我错了。”我满脸委屈地认着错。
“知道错就好,”师父一边没好气地说着,一边拿过一旁的药箱替我上药,“就你那点本事,还想冲魔心血印,要是你都可以,我早就给你解了,还需要费那么大劲?”
“我只是想试试那……啊……那时候看到沈奶奶魂魄的时候用的方法,总觉得……嘶……觉得有一股力量在阻挡我,所以就有些不甘心,向强制冲一次。”我眼泪汪汪地解释着,师父那边却给我涂起了膏药。
“哼,不自量力。”师父虽然生气,但终归是心疼我,给我涂药的力气也小了许多。
“师父,说起来我昨天晚上迷迷糊糊地看到你旁边站着一个白衣大叔,很像我身体里面那个人。”涂了膏药之后,我的屁股顿时凉飕飕的,疼痛也消减了许多。
听了我的话,正在为我涂药的师父手猛然一停,但没接茬,接着又继续抹起来。
“师父,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啊?”我保持着挨打的姿势趴在师父的大腿上问。
“圣童子……”我看不到师父的表情,不过感觉他手上的力气明显小了许多,涂抹的速度也慢了,显然是有些心不在焉。
“我知道是圣童子,可是那只是个外号,总得有个名字吧,我还记得当初消灭了怨鬼出来的时候,你好像叫我师叔。”我的记忆力当真是好,当初的那些小细节此时提起,依旧历历在目。
师父终于停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摸摸我的头,语气显得有些哀伤地说道:“等到师门见到你师祖就什么都知道了,现在,我不想说。”
我忍不住回头打望了一眼,却看到了师父脸上竟然挂着从未有过的忧愁,仿佛有无数心事堆积在他的心头,压得他整张脸顿时老了好几岁。
刚来到太湖水域,我就察觉师父的心情莫名就变得忧虑起来。
然而不论是我还是师兄师姐,似乎都无法为师父承担。
我顿时安静了下来,虽然这是师父的心事,但是在我离开家乡之后,我渐渐清楚当我成为师父的徒弟之后,师父所要肩负的责任肯能将会有一部分落到我们肩上,这也是一种传承,来自老一辈责任的传承。
这一通揍师父并没有真的狠下心,下手也有分寸,我虽然屁股开了花,不过涂了药之后,没过两天就又可以下地,活蹦乱跳了。
而这三天,师父几乎彻夜未眠,早九晚五,将白玉符赶制完毕,在玉符完成那一晚,我也没有睡觉,而是陪在师父身边。
当师父汇入最后一遍符阵,他轻轻抓住晶石,放回锦囊袋中,随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看到在那一瞬间,师父两鬓陡然间增加了几丛银发,顿时整个人仿佛老了几岁,接着他往座椅背一靠,顿时鼾声四起。
我瞧了瞧桌上洁白如牛奶的玉符,在右眼外泄力量的影响下,我发现玉符虽然表面上一切如常,然而其中隐约之间透露的气息就仿佛那来自远古时代的遗迹,汲取了无数个年头的日月精华,无比厚重,无比恢弘。
我不禁有些奇怪,师父为什么对孔家那么好,师父偷偷告诉我,这孔嫣的命并不好,是个身带死劫之命,所谓死劫,便是她命中有一劫必死无疑,而他花费如此心血做的玉符,实际叫做至虚天命符,是用来逆天改命的。然而其中缘由,师父却含糊其辞,不愿意明说。
三天后的傍晚,师父将串好了金线的玉符交给了孔岺,好是一番感激之后,孔岺当面将玉符挂在了孔嫣胸口,孔嫣顿时就对这块玉符爱不释手,笑得如同一朵小花儿。
我们在孔家也逗留了好些天了,就算他们再三挽留,师父也不愿再打扰,打算明天就起程,坐船横穿太湖,先到三山府落脚,再前往天堂苏州,那里才是这次太湖水蛟的捕捉点,也是各门各派群雄汇集,百花争艳的大会场。
只是这一夜,我们睡得并不安生。
师父因为消耗过度,晚上睡得格外深沉,他的鼾声可不比师兄的弱多少,两边雷声此起彼伏,宛如打鼓,估计师兄这习惯,也是打小跟着师父传染的。只是我睡不着的原因并不在此,而在于心里面莫名生成的慌乱。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终归难以成眠,便起身上了个厕所,然而在这夜深人静的夜晚,我进入厕所的那一瞬间,顿时一身鸡皮疙瘩莫名其妙的立了起来,因为睡不着,我意识还算清醒,然而当我走过镜子的那一瞬间,眼角的余光却猛然瞥见镜子之中,晃过一个黑影,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接着窗外微弱的灯光,看到镜子之中除了我之外竟然还有另外一个身影,那是多么令人惊悸的事情。
我顿时毛发倒立,一身冷汗便不自觉地流了出来,幸好师父和师兄的鼾声给了我不少的勇气,我壮着胆子猛然转头,却看到镜子之中什么也没有,只有在黑暗中我那双瞪得圆滚滚的眼睛,以及右眼时隐时现的蓝色符纹。
什么情况?难道是我看走了眼?也对,哪个家伙敢当着师父干爷爷以及鸿真大师三位高手的面在这灵气充盈的孔宅晃悠。
我揉了揉眼,耸了耸肩,权当自己看走了眼,便转身往回走。
然而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一声尖锐的尖叫,骤然划破夜空,响彻整个静谧的孔家宅院。伴随着这声尖叫的是三间厢房砰然炸响的开门声,我脑海中顿时跳出了一个巨大的感叹号,糟了!出事了!
紧接着只听院外干爷爷一声历喝:“什么人!胆敢夜闯私宅!”
我急忙出门,却看到干爷爷的身影如同一阵风,消失在院墙之后,师父和鸿真大师互相望了一眼,急忙赶往孔宅内室——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孔岺的儿子孔明聪和他媳妇的屋子,也就是说发出尖叫的,是孔明聪的媳妇。
我紧跟着师父来到内室,打开门一看,顿时惊呆了,整间卧室透着一丝莫名的寒冷,其间笼罩着一层薄薄的灰色雾气,好似桑拿间一般。
与此同时,孔家人全都起来了,纷纷聚集过来。
“怎么回事?”孔岺大声质问着,慌慌张张地走上前来。
“好重的怨气。”我们都没有搭理他,鸿真大师开口说了一句,便一步跨进屋内,在那瞬间,我感觉他全身顿时荡漾出一股刚硬佛力,刹那间冲散了屋内的雾气。
我走进去一瞧,却看到孔家儿媳脸色苍白,坐在床上抱着被子瑟瑟发抖,而孔明聪却倒在地上,双目圆瞪,面色铁青,口中泛着唾沫,如同一具死尸。
“鬼上身?”鸿真大师再度惊讶地呢喃了一句,大步上前,单手结印,一掌拍在了孔明聪胸口,紧接着,孔明聪浑身抖如筛糠,眼角竟然开始向外渗血。
鸿真大师皱了皱眉,双手各结一印,大拇指猛地抵在孔明聪两侧下颌处,随后如同摸骨一般从孔明聪脖颈一路滑倒孔明聪不断发抖的双指,紧接着他双指一夹,夹住孔明聪的中指,接着往外一扯,发出如同骨骼脱臼一般的嘎达声,只见一团雾蒙蒙的虚影陡然出现在空中,随即一晃,就要往外窜,然而他终归逃脱不得鸿真大师的手心,只见鸿真大师右手成掌,向前一拍,一股悠然绵长的佛力缓缓拍出,只见在那一瞬间,佛力包裹住黑雾,瞬间将黑雾化作无数星光,消散在空中。
我曾见过沈奶奶入轮回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一掌便将团雾气度化了去,如此轻描淡写,鸿真大师第一次展现实力,就让我瞠目结舌。
躺倒在地的孔明聪渐渐恢复了神色,只不过依旧处于昏迷之中。
相处几日,我也知道孔明聪多少有些修为,虽然很弱,几乎与我无二,但是也有手段抵御恶鬼上身,只是他终归是普通人,能够凭借意志抵挡恶鬼夺舍已经相当不错了。
“儿子!”孔夫人急忙上前抱起孔明聪,急切地呼唤着。
“你们带他下去休息,已经没事了。”师父对一旁的下人说道,说完他绕过孔明聪,来到他媳妇跟前,伸出手,在她额头上轻轻一拍,只见他媳妇儿猛地一怔,仿佛回过神来一般,拉住师父的手就大声哭了起来。
“孙师父,我们家嫣嫣……嫣嫣被掳走了!”说罢,孔家儿媳一时间哭得花容憔悴。
“什么!嫣嫣呢!被掳走了!怎么回事?说啊!”孔岺顿时失去了理智,抓着儿媳妇的肩膀使劲摇,他就这一个独孙女,要是出了事,恐怕他这辈子都没指望了。
师父急忙拉开如同疯子一般的孔岺,说道:“别慌,吴道长去追了,先把事情问问清楚。”
孔家儿媳一边抹眼泪,一边说道:“晚上本来睡得好好的,我突然看见床边站着一个黑黢黢的人,大叫了一声,那人马上抱起嫣嫣就走,明聪想要拦他,却被他变出来的鬼撞进身子里去了。”
听罢,师父和鸿真大师互相看了一眼,却异口同声地惊叹道:“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