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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富贵见沈仲南紧闭双目倒下, 顿时慌了,上前去扶。
“沈伯父!!”
“老爷!”沈松蹲下, 抬手去掐沈仲南的人中。
片刻,沈仲南喘息着睁开双眼,望着天, 喘着气道:“这个畜生,他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啊!”
此时,沈夫人带着奶娘从外面回来, 瞧见地上的沈仲南顿时吓坏了, 连忙上前将沈仲南扶起。
沈夫人将沈仲南扶到石桌旁坐下, 问道:“老爷,这是怎么了?”
“伯母,满仓顶替陆家小少爷坐牢,明儿个便要被问斩了。”祝富贵知道沈夫人娘家姐姐嫁给了莒县县太爷, 好似找到救星一般,“伯母,您可一定要想想法子救救满仓才是。”
沈夫人闻言愣是没有回神, 她刚才听到什么了?满仓要被砍头了?那个皮上的天的小子, 不是出去玩了吗?什么时间闯下的大祸?
奶娘吓得腿软了,拉着富贵就问:“富贵啊,你刚说什么, 我家少爷要被斩了?她人现在在哪里啊?”说罢不能富贵回答, 扑通一声朝沈老爷和沈夫人跪下, 哭求道:“老爷,夫人,你们可得救救少爷啊!”
“奶娘,你先起来,咱们,咱们想把事情弄清楚,想想,想想怎么救。”沈夫人此时也有些慌乱,她从未想过满仓会闯下这样的大祸,这可不是轻易能用银子解决的。
“救什么救,这个畜生不知天高地厚,死有余辜!!!”沈仲南气得破口大骂。
“老爷,满仓可是老爷的嫡亲骨血啊。”沈夫人劝道:“咱们,还是马上去姐姐家中,问问姐夫,怎么办?”
“不去,这个蠢货做下这样的事,我恨不得亲手打死他。”沈仲南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打死他,沈家还有秋儿,我沈仲南富甲一方,大不了日后招婿上门,沈家没了那个畜生,照样后继有人。”
奶娘一听急了:“老爷,少爷可是您的亲骨肉啊,虎毒还不食子呢,老爷,老奴求您了,救救少爷,救救少爷啊。”
“老爷,满仓若是这样不明不白被砍了头,你百年之后,如何向满仓死去的娘交代啊?”沈夫人上前劝道,“沈家本来就对不住姐姐,若是如今,老爷眼睁睁地看着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这样死去,老爷心安吗?况且,满仓虽然顽皮,心肠倒好,亲生骨肉,怎么舍得?”
沈仲南闻言看向自己的妻子,见妻子眼中含泪,不禁也悲从心生,念及满仓的亲娘,沈仲南眼眶之中也蓄了泪水。
“不舍得呀,怎么能舍得呀!”沈仲南流着浊泪喃喃自语,想起满仓小时候,泪流更胜,“哎,哎。”
沈仲南心口难受,仿佛喘着粗气能舒坦一些:“沈松,备马车,去徐府。”
“嗳!!!”沈松闻言转身就往外跑。
“奶娘,你留下照看秋儿,我和老爷去徐家就好。”沈夫人转身嘱咐奶娘。
“嗳,嗳,好的,夫人。”奶娘十分感激沈夫人,若不是沈夫人言语感动老爷,说不定老爷当真就不管了呢。
沈仲南和沈夫人坐上马车,一路上沈仲南的手直抖,沈夫人见状心里一叹,嘴上说着狠话不救,可打断骨头连着筋,心里谁能舍得?
沈仲南努力让自己镇定,可心里却慌得厉害,适才他想硬着心肠不管,可他自己知道,他有多看重满仓,哪个父亲不盼子成龙啊,又有哪个父亲能不救自己的孩子?
“畜生!”沈仲南抬起手狠狠地打了下自己的大腿,这就是满仓在牢里,等把他救出来,看他不动家法惩治!
“老爷,不要气坏了身子。”沈夫人安慰道。
“哎,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生出这么个讨债的儿子啊!”沈仲南气得直喘气,心口堵得异常难受。
沈松驾着马车一路快赶,在徐府停了下来。
沈仲南带着妻子快步进了徐府,在花厅坐下。
消息传到垂花门,有丫鬟进内室禀告:“夫人,沈家老爷和夫人过府来了。”
“哦?妹妹妹夫一起来,这个次数可不多啊。”徐夫人说着提着棉裙往外走,走了几步觉得有事,不然不可能一起过府,这又不是过年又不是过节,隧和丫鬟道:“可能是找老爷有事,你去书房请老爷来花厅。”
“是,夫人。”
徐夫人见丫鬟走了,自己快步来到花厅,刚迈进右腿,心里咯噔一声,厅里二人的神色不对,她妹妹眼圈都红了,这难道夫妻打架吵嘴了?
“小妹!”徐夫人快步走了进去。
“阿姐!”沈夫人站了起来,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沈仲南也跟着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怎么了这是?”徐夫人拉着自家妹妹坐下。
“姐姐,适才满仓的结义兄弟到我家,同我们说,满仓顶替陆知府家的少爷在莒县坐牢,明儿个问斩,我和老爷没有办法,特来问问姐夫,眼下,这可怎么办啊?”沈夫人急道。
徐施带着儿子徐洺刚走到花厅门口,闻言愣在那里。
“哎呀,老爷,你来了啊,出大事了。”徐夫人也是愣了片刻,瞥见自家老爷,连忙站起来迎上前。
“刚,刚才都听见了。”徐施提着袍子走了进来。
“这样说,此刻在大牢里的真是咱们满仓啊?”徐施看向沈仲南。
沈仲南揪着心口的衣服点了点头。
“这小子,他,他胆子也太大了。”徐施背着手,大冬天,手心已然开始出汗了。
“爹,明日钦差提斩,这时间可不多了啊!”徐洺道,“难道陛下没有看咱们的联名上书吗?如今不仅陆大人性命难保,表弟他.......”。
“哎,这刚在想如何救陆大人,谁知道,满仓又掺和进来了。”徐施只觉得焦头烂额。
“爹,不如,咱们连夜鼓动众举人和秀才,法场上跪地相请,请钦差大人再次上书陛下。”徐洺道。
“那也是兵行险招,万一不成,你表弟的命可就没了。”徐施摇了摇头。
徐洺闻言叹了口气,随后眼睛一亮道:“爹,不若去查查近期要被处斩的罪犯,选一个体型小一点的,和陆家少爷差不多个头的,连夜把表弟替出来。”
此言一落,沈仲南和沈夫人同时看向徐施。
徐施闻言沉思片刻道:“倒,倒也使得,行刑之后尸首由衙门的人送到停尸房,然后再让亲属来取,只要时间间隔短一点,倒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爹,那咱们立刻去吧。”徐洺见父亲点头,忙道。
徐施闻言道:“对,事不宜迟,不过,此事不能让外人去办,为父去衙门查卷宗,你去彭家找你碰表弟,然后你们换上衙役服在大牢门口等我。”
“是,儿子这就去。”徐洺说罢朝沈仲南夫妇鞠了一躬,匆匆离去。
“你们还是先回府吧,我这边把满仓换出来就给你们送回去。”徐施看向沈仲南道。
沈夫人闻言接话道:“姐夫,我们还是在这里等吧,回去也是干着急,不若在这里等消息。”
“也好。”徐施点了点头看向自家夫人,“夫人,带妹夫他们去厢房吧,这花厅怪冷得。”
徐夫人闻言道:“我知道,老爷你快去吧,可一定把满仓完完整整地带回来啊。”
徐施应了,转身快步离开花厅。
徐施在衙门查好人选,匆匆去了大牢,大牢门外十米处,徐洺和彭易穿戴好衙役服候在那里,瞧见徐施连忙上前。
“爹!”
“姨丈!”
“嗯,走,进去。”徐施穿着官袍,大大方方朝大牢走去。
“见过大人!”狱卒老四叔瞧见徐施,连忙施礼。
“嗯,打开牢门,本官有重犯提审。”徐施道。
老四叔闻言不疑有他,连忙领命:“是,大人。”
老四叔开了大门,徐施三人刚要进去,听见后面整齐的脚步声,回去看去,钦差的人向大牢方向跑来。
“见过徐大人。”刑部衙役站定之后,朝徐施行礼,“我们大人说了,明日监斩陆家,今晚必定多事之夜,命我等接替莒县狱卒,看管大牢,所以莒县的狱卒可以回家去了。”
徐施闻言心里一慌,可面上笑得十分从容:“钦差大人果然想得周到,只是,这牢里并非只有陆家,还有其他罪犯,你们要来监管本官不反对,但是我莒县的狱卒却不能这样被替换回去,他们还是应该尽他们该尽的职责。”
刑部衙役闻言沉思片刻笑道:“这也好,有莒县狱卒共同监看,也是多了份保障。”刑部衙役顿了顿,看向徐施,满眼地打量:“只是,徐大人不在衙门办公,来这天牢做什么?”
徐施闻言缓缓背过身去:“本官来自己所管辖的大牢,贵衙觉得有何不不妥吗?”
“不敢,不敢,眼下非常时期,小的一时着急说错了话,大人海涵。”刑部衙役道。
徐施向后看了眼刑部衙役,背着手大步走进大牢。
老四叔见状,连忙将大门阖上,刑部的人就是猖狂的人,一个小小衙役竟然质疑县太爷。
徐施三人进了大牢,徐洺在自己父亲耳边低声道:“爹,眼下可怎么办?待会若带表弟出去,难保刑部的人不查啊。虽说表弟不是陆家少爷,可多带出去一个人刑部必然起疑,到时候进牢一看,恐怕东窗事发。”
“嗯,此番进来用死囚将满仓替换出去,洺儿你,身穿衙役服就和柱子他们待在一处,待明日刑部衙役押送陆家去法场时,你再出来。”徐施拍了拍儿子肩膀,“今晚,好生照应自己,明天还要试着救陆大人啊。”
“是,爹,儿子听从爹安排。”徐洺道。
“姨丈,让我留下吧,姨丈和表哥料有大事去办,我左右无事,在牢地待一晚也无所谓。”彭易道。
“不行,你若出了事姨丈如何向你爹娘交代?你表哥和狱卒熟识,他留下来比你安全。”徐施说罢,见彭易还想再劝,便抬手制止,“别说了,眼下去提死囚替换满仓要紧。”
“是!”彭易低头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