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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昭带了几分催促的口气,“你快去买了桂花糕来。”
赵绫也馋了,从酒馆后门赶紧出去。
赵绫前脚出了酒馆,苏泽便上了酒馆二楼。
景昭公主带着些好笑的口气,“他怕你找到她到处躲着你呢!”
苏泽面露愁色,“我还怕他现在揪着我,不死不休的问我发生了什么?反倒我躲着她了。”
“怎么了?”景昭疑惑问道。
“太子出事了,北城一战,不幸中箭。太医说那箭上有毒,无药可医。”
景昭语气哀伤,“怎么会?皇兄......”
她神色忽然黯淡下来,“若是没有这件事情,兴许那和亲个人便是她了。”
苏泽只是篡着手心,“不会的。”
景昭嘴角带着薄薄的凉透透的笑,“这是你我都不能决定的事情,我在这里等了这么些年......”
景昭问,“能瞒她几日?”
苏泽认真答道,“等兵书过来,最多不过三日,到时满城皆知。”
三日后
赵绫闯到苏府,“苏泽!”
可是却在见到他的陡然一瞬间哭出声来,眼眶红红的,声音哀弱,“你带我去北城!”
她抓着他的袖子,再三恳求,“我要去北城见我父王。”她求过太子府的叔伯,可没人敢带她去,苏泽是她最后的希望。
苏泽一时无言对答,太子已经战死北城。就算带她去了,那里也只有尸骸。
她转过身去,“你要是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苏泽哄到,“好,我带你去,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她是公主他自然是无法带她出城了,而且还去那样远的地方,左右不过拖着时间,等景昭公主来罢了。
见景昭公主总算是来了,苏泽坦诚道,“绫儿,我不能带你去,我会被治罪的。”
景昭抱着她,“皇兄在天上呢,在天下看着小绫儿,保佑着绫儿。”
景昭认真的给她说道,“北城那是个极寒的地方,这样一场恶战过后,只有冻死的牛马,和尸骸遍野的士兵。哪里的人生性凶残,若是知道你是大燕的公主,必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你若要你父王安心,就不要去了。”
可从此这北城成了她心中的一个结。
几年后的一个秋天。
凌波台里的波斯菊开了,赵绫穿着一件粉色的桃花宫裙坐在台阶上看姑姑修剪枝条。万花之中,姑姑喜爱的只是菊与莲,姑姑总说,这是两种有气节的花。莲花出淤泥而不染,菊花自是花中隐士。
宫里开始在为景昭公主的婚事忙碌了。他们说那是一桩良缘,晋国五殿下是良配。可姑姑却不太开心。她知道,姑姑最开心的那段日子都是在杏花斋酒馆里。眼角眉梢露出的欢喜是做不得假的。
不经走神了,见姑姑已经回了大殿里。
景昭公主拿着一只凤钗,轻轻拨动着凤钗下的鎏金流苏,“原以为这一生都是这样花团锦簇的。”她的目光转向院子里凋败的菊花。赵绫只觉得那一个笑,好生凄凉。
自从父王去世后,就被接来宫中住下。姑姑试新婚妆容的时候,她也是陪着的。看着妆容美丽的姑姑。她不禁也想到了自己的婚礼。
她侧着头,脸上带着害羞的神色,“姑姑,我喜欢顾小北。我会嫁给顾小北吗?”
景昭刮了她的鼻头,“父皇一定会让你如愿的。”
景昭公主一时兴起,轻轻为她梳弄着发髻,“可惜你披上凤冠霞帔那日,姑姑不能为你梳发了。”
感叹一番却又替她感到幸运,“你是皇兄的女儿,皇兄已经为国牺牲,你皇爷爷只会倾尽全力给你一份幸福和安宁的。”
......
赵绫穿着那条千菊阑珊马面裙,梳着那副画上所临摹的星月髻,鬓边同样簪了一朵月季。手腕上带着那串佛珠,皎皎生辉。
她给越璃下了幻药,就算是此生不复,她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几步走过去,见越璃正在栓马。
他见了她,诧异的唤道,“昭儿。”在幻药的作用下,他果然将自己认成了姑姑。
“昭儿,你回来了。”他一把抱着她,带着欢喜的神色。这样开怀大笑的样子,她从来没有见越璃有过这样的笑。
越璃呀越璃,她痴痴以为这世上还算有那么一个真心的人。原来不过如此。这世上哪有平白无故的喜欢。他对她的好,全部是因为她的姑姑。因为他负了姑姑,因为他求而不得。这就是苏泽明白越璃会待她好的原因了。也是苏泽利用越璃的原因。
赵绫神色有些恍惚,越璃哀哀的道,“昭儿,你不要丢下我。”
越璃捧着她的脸,她只是一动不动的听他说,“昭儿,你知不知,这些年我不争不抢,我在府里建了一座佛堂,只是希望能够赎罪。”
“昭儿,我见到赵绫了,我会替你守着她的。过去你总担心你的小侄女,我将她留在了我的身边,杏花斋里那几盆秋菊我一直派人照顾着,你有没有去看过?我总算如愿的将你所喜欢的莲花送到了燕国。御花园里种下了,你知道吗?”
他眼眶微红,目中带泪,那样的情真意切。怪不得他们会因了莲花相遇。怪不得当时的他看见她,那样的“一往情深”。
赵绫在想,要是姑姑在世,会感动吗?她想应该是不会的。她该是恨他,带着的只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赵绫问道,“云鹤是不是你杀的?”
他却迟迟不答,赵绫揪着他的衣襟,只想逼问个结果出来。
越璃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你心里为什么要念着他!”
赵绫眼睛通红,再三问道,“你说,云鹤是不是你杀的!”
“是,可我爱你。”
爱?就是杀人的理由么?真是荒唐极了!原来这世上有比顾北城和她这样更难堪的爱情。顾北城所有的喜欢都建立在伤害她之上。越璃呢借着喜欢的名义,却杀了姑姑最爱的人,怪不得姑姑恨他。
她恍惚的笑起来,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流,不自觉的吟诵气那首诗,“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