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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又来了!不行、不行……”疯子将我推倒在地,脱下恶臭的衣服抽打我的后背。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得恐惧,可是围观的虽多,却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的。我挣扎着想摆脱这噩梦般的困境,却根本没有力气,只得一边躲闪一边尽量屏住呼吸,却在这恶心欲呕的臭气中闻到了一股焦糊味。
“薛小姐、薛小姐!”简直是来自天籁的声音。
石诺冲了过来,想拦住疯子,无奈疯子蛮力太大,根本就拽不住。他居然将我护在身下,我恐惧的心倏然一震,还从来没有人这样保护过我。
“别怕,我想办法。”石诺喘着粗气,将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似乎掏出了一个打火机。只听咔嚓一声,疯子嗷的一叫。
“着火了、着火了……”疯子沙哑的哀嚎在白天听起来都觉得格外恐怖,他拍打着着了火的头发,全身抖似筛糠,仿佛比我还恐惧。
石诺抓起我就走,好在小车就停在旁边,他将我塞进副驾驶,自己也赶紧上了车。
我累得不想说话,短短几天我已经体会到世上深深的恶意,现在简直是身心俱疲。不过累归累,被疯子追打的恶心更胜一筹,我用光速脱下外套,恨不得车上就有个喷头,将自己浑身上下冲个几十遍。
石诺似乎看出我心中所想,问了我家在哪后就加快了车速。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缓过来后连忙向他道谢。
“不用客气,以后还要互相关照呢。”
“嗯?”我有些疑惑。
石诺耸耸肩不再说话,我也没心思多想,大概人家只是顺口说句客气话吧。
回家后我先掏出胭脂盒,发现锁扣并没有坏,我轻轻一扭就打开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吓了一跳,小乌云已经变成一颗干瘪瘪的葡萄干了。
“小乌云、小乌云……”我把它放在手心里摇晃。
过了一会它才醒过来,慢慢变成葡萄大小,声音虚弱而迷糊。它告诉我它昨天钻进盒子以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刚刚才被我叫醒。但很显然,它现在已经元气大伤。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昨夜被弄晕的不止我和宋词,还有小乌云。那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现在绕了一圈,我欠了7万的债,小乌云伤了元气,但好歹没有危及性命,莫非接下来还有其他的事?我突然打了个寒战,刚才在咖啡厅,钱老板最后说的那句话——将死之人
“阿姨,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洗个澡。”
我在浴室把自己洗了十几遍,直到实在没力气了才罢休。回到房间后,我问小乌云有什么恢复元气的方法,比如对着月亮吸气或喝露水、眼泪什么的,没想到它白了我一眼:“什么怪方法。”
哦,看来传说的可信度不太高,不过它自己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说休眠可以慢慢恢复。我看它眼神躲闪,似乎有所隐瞒,便知趣地不再问下去。这小家伙太聪明,它要是存心不告诉我,我也没办法,只能等以后混熟了再说吧。
我找了一个小天使的吊坠,问小乌云能不能钻进去,胭脂盒现在已经暴露了,而且也比较显眼。小乌云说可以,我便把吊坠挂在手绳上,打算以后随身佩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手腕这么显眼的位置,估计会被忽略。小家伙钻进吊坠之前跟我抗议,说小乌云这个称呼太难听了,要换一个。
“那小葡萄、小蓝莓?”我根据它现在的形状量身定做。
它选了“小蓝莓”,然后撅嘴钻进了吊坠里。我揉了揉眼睛,准备好好睡一觉,手机却响了起来,是公司的号码。糟糕,我忘了今天要上班,今天是下午1点的班,但现在已经快3点了。
“组长,真是不好意思,我、我睡过头了。”
“算了,三组的同事已经帮你上了,你今晚来上大夜班吧。”
大夜班?话说我自从包揽了值夜这个班次后,还没上过大夜班呢,按这几天的糟糕状态,不会又碰上什么事吧?不过大夜班只要一直呆在五楼就可以了,应该还是值夜撞鬼的几率比较大。算了,先不想了,睡觉要紧。
大夜班是11点开始,能直达的公交已经过了末班时间,我本来是想打车的,但想到身上背了7万的债,还是省点吧,坐地铁去好了。但地铁站离公司比较远,出站后估计要走十几分钟。
我刚走进地铁站,身体就忍不住一阵战栗,奇怪,怎么感觉这么冷?不应该啊,今天又没有降温,而且因为上夜班,我还穿了厚外套,但刚才的感觉就好像脖子上突然被人浇了一盆凉水似的。
我紧了紧外套,上了电梯,电梯越往下我就越觉得冷,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冒了出来。我在西安上学时曾去古墓旅游过,不过那时候是夏天,越往里走越觉得凉快,就像开了空调一样,当时还夸墓里凉爽,当然在看到棺椁之后凉爽之余也多了一缕阴寒。而现在,那种阴寒的感觉居然莫名其妙地袭遍了我的全身。
要不然别坐地铁了,可是问题恐怕不是地铁站,而是在我身上吧,就冲白天被疯子追打的事件看,我根本不能保证自己出了“阴寒”的地铁站后能够打到一辆正常的出租车。算了,既来之则安之,好歹这里人多一点,如果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被救的几率应该也会大一些吧。
我上了地铁,除了冷之外倒是没什么异常,一路开到了我要去的站点,我站起身准备下车,就在转头的一瞬间我傻了眼,我在对面车窗疾驰的光影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我的后背上燃着一片幽蓝诡异的火焰——
那个疯子说:“鬼火、鬼火!”
地铁停了,我定睛再看时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我的脸变得过于苍白罢了。
我心情忐忑地出了地铁站,脚步缓慢地朝公司的方向走去。街上人很少,除了对面的烧烤摊聚着几个人之外,只有街灯寂寞的光。
“时候不早了,收摊。”苍老的声音传来,我才注意到不远的树下坐着一个老头,他在树下摆了个算命摊,说是算命摊其实也就是在石头上铺了一张画着手相的白布。
“大爷,可以帮我看一下手相吗?”我知道自己现在遇到的麻烦不是一个算命先生可以解救的,只是想以局外人的角度,看看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唔。”老人抬起头,我才注意到他是个瞎子,听说瞎子算命比较准,因为有一些人是天瞎,天生适合算命这行。
我把手伸过去,他碰了一下就慢慢收回:“你的手太冷了,我看不了。”
“那麻烦您看看我的后背,有没有着火?”
“姑娘,我是个瞎子,看到的东西都是不能说的。”
“那就是有咯?”
他不再做声,俯下身去叠那张白布,然后拄着拐杖准备离去。
“我是不是、命不久矣?”
“那倒不至于,不过你的命已经不是你自己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算命先生确定了鬼火的存在,我觉得后背有些疼,仿佛被冰块冻到的那种疼痛,我不能想象如果鬼火蔓延至全身,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整个人被冰封吗?
我魂不守舍地来到公司,只觉得亮如白昼的灯光分外刺眼,有种做梦的感觉。我像梦游似的接了几个小时的电话,转眼已经两点了。值夜的同事跟我们打了声招呼,下楼去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因为补过觉倒不是特别困,但不知为什么,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
没想到几分钟之后,值夜的同事又回来了,她脸色发青,左边脸颊有些红肿,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
“怎么了?”我吃了一惊,站起身问她。
“你是薛雨吧,下去锁门。”她把钥匙递给我,然后将我推开,坐到了我的座位上。
她神情木然,我一时说不出话来,而另一个同事却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依旧娴熟而厌烦地接听着电话。
“快去啊!”她声音突然变尖,目光凶狠,仿佛女鬼附身似的,随后跟另外那个同事一样开启了自动屏蔽模式,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我叹了口气,攥着钥匙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