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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和瞎阿太也没有说什么,好像他就是单纯来看看,但我知道他的目的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以他们说话的时候我也没插嘴,这也是我不大乐意和他一起来的原因。
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之后先生来了,而且先生的到来让事情有了出乎意料的变化。
当时先生来的时候正是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忽然就进来了,他也不防我和奶奶在瞎阿太家,看见我们也在的时候错愕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只是他看见十一的时候有些不自在,那种神情怎么描述呢,反正就是很不自在那种。
当时我就怀疑他和十一是不是认识,但是两个人只是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就没有别的了,然后奶奶才向先生介绍了十一,只是我看先生看十一的神情始终怪怪的,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就多留意了一些。
我一直留意他和十一之间的关系,却没看到先生进来时候抱着的一个用布袋包着的东西,直到他把这东西放在了瞎阿太家的桌子上,我才发现这东西有些不寻常。
先生正是为了这东西才来瞎阿太家里的,他把布袋解开,只见是一个罐子,不过这个罐子却和猫鬼的罐子一模一样,看见先生忽然抱了这么一个东西来,我们都惊着了,奶奶对这东西已经有了心理阴影,才看见就惊慌地问先生:“白先生,你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东西?”
先生才说:“并不是我找来的,而是早上在我家院子里发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到我家里的,我没敢打开,但是从它的气息上看,应该是猫鬼不错了。”
我看见十一看了一眼罐子,但是什么都没说,接着瞎阿太就说:“你家供着很多神像,还有你师傅建的祠堂,这些东西是不敢轻易到你家里去的,怎么会好端端地在你家院子里?”
不知道为什么,瞎阿太现在只要一说话,我就感觉这不是她在说话,而是那鬼菩萨在操纵她,就觉得怪怪的,更重要的是觉得她一点也不值得信任,不过她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还是得到很多信息,我虽然经常去先生家,但是对他家却没有什么印象,更不知道瞎阿太说的这些。
先生说:“所以我也很纳闷,这才赶紧抱了这东西来找你,却不想萧婶他们也在。”
瞎阿太问:“你打开看过了吗?”
先生说:“我哪里敢擅自动,才发现就用这符布袋子抱了抱过来了。”
瞎阿太听见了之后说:“你先去焚香,我们把罐子打开看,要真是猫鬼只能趁着现在立马烧掉了免得惹出更多的事端来。”
先生就拿了香焚了,然后对着五方天地都拜过了,最后将香分别插在了院子里和院门外,这段时间瞎阿太也已经化了纸钱问神,等先生进来了才问先生:“罐子底下的镜子呢?”
先生说:“我发现的时候镜子就不在了。”
瞎阿太的神情有些凝重起来,她说:“镜子既是镇着猫鬼的东西,同时也是它可以藏身的地方,如果镜子不见了,那么即便烧了里面的婴儿尸体也没用,你回去好好找找,是不是放在你们家其他地方了。”
这时候我忽地听见玲珑问了我一声:“木头哥哥你有没有觉得有些不适?”
玲珑忽然问我这个问题,我由此而猝不及防,就看了看玲珑说:“没有啊,怎么了?”
玲珑说:“这个猫鬼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在你家的不大一样,这个好像……”
说到这里的时候,玲珑忽然顿了顿,像是在找合适的词语来描述,接着十一接过了玲珑的话,他说:“这个好像戾气更重,与其说是猫鬼,不如说更像猫蛊。”
我听见十一说出“猫蛊”两个字有些惊起来,要这真是猫蛊的话,那么这事恐怕就麻烦了。
先生和瞎阿太都做完了一些仪式之后,就由先生拿了刀将灌口封着的蜡划开,还没有打开罐子,我就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腐尸臭味,等先生把罐子彻底打开,整个屋里就像是堆着多少腐烂的尸体一样,那味道几乎让人窒息,只是在看到罐子里的情形时候,先生却愣住了,然后就看向了我。
我看见先生这样的神情,就有些慌起来,莫不是这东西和我有关,但是最后先生却把视线投向了奶奶,他说:“萧婶,还是你来看吧。”
我奶奶也是一头雾水,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先生,才走到了罐子跟前,但是看到罐子里的东西的时候,忽然就吓得“啊”一声叫了出来,连连后退,那模样显然是受到了极度的惊吓,我见情形开始不对劲起来,就也上前了一步打算看看是什么,但是却被奶奶一把拉住,奶奶用惊慌失措的语气和我说:“不要过去,不要过去。”
我更加困惑了,就问奶奶罐子里面有什么,怎么把她吓成这样,但是奶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还是先生用比较沉重的语气和我说:“罐子里的小孩要是没错的话,应该是你三姐。”
三姐?就是那个因为金气太盛克我而被送出去的三姐?!
我听见这话的时候脑袋也是“嗡”地一下就一片空白了,只听见奶奶带着哭腔大喊了一声:“造孽啊这是!”
整个屋子里顿时就彻底沉默了,没有人开口说任何话,都只是各自想着心事,最后还是瞎阿太说:“白夜,当时建议把这女娃送出去的是你,现在她被做成了猫鬼出现在你家里,看来就是因果了。”
先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之后我大着胆子到了来到了罐子边上看了里面的三姐,这是我继李阿公家的三儿之后再一次看见罐子里的尸体,只是看见的时候我只觉得全身的在发抖,而且一种恶心的劲儿就直往喉头冲。
三儿的话还只是一个头在罐子里,虽然长出了很多头发,但起码看着还是正常的,但是三姐的尸体却像是全身的骨头都已经被剃掉了,只剩下肉皮叠在罐子里,罐子口则是她的头扭曲地朝着朝着外面,而且她的尸身半点也没有腐烂的痕迹,只是有点脱水而已,那稍稍干涸的面庞有些发黑伴着一些干涸的褶皱,眼睛大大的睁着但是已经彻底浑浊了,嘴巴微微地张着,似乎是在痛苦地呻吟,她那“柔软”的手则叠在胸前,就像献祭的少女一样。
这时候十一忽然开口说:“萧木,你站远一些。”
我茫然地看向十一,只觉得心口闷闷地很难受,然后心跳就开始急速地攀升起来,接着就开始慌,那种心慌就像是整颗心都要从胸膛里跳出来,再接着我的手就开始颤抖起来,耳朵“嗡”地一声听不见周围的任何声音,眼前也开始发黑,我感觉自己开始天旋地转起来,意识到自己站不稳我就想抓住什么东西,可是手空抓了几下就倒了下去。
在我倒地的那一瞬间,我忽地感觉到有谁扶住了我,但是我的意识恍恍惚惚的,似乎现在自己已经不是自己了,胸口的沉闷感让我开始不能呼吸起来,我想站起来,但是却发现扶着我的这个人牢牢地抓着我,我就保持着这种要跌下去又没跌下去,但是要站起来又站不起来的姿势。
我于是回头去看之身边的人,只见与罐子里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几乎就贴着我的脸,它那有些发黑干涸的嘴巴咧了这么一下笑起来说:“小弟,来姐姐扶你。”